第十章 嗜血而歸傷情
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嗜血，我也不知道什麼是狠絕，也不知道原來人的生命的消逝竟然可以如此之快。
黑色的戰馬上有淺淺安安的痕迹，已經看不出本身顏色的鎧甲，上面都是暗紅色的血跡，臉上更是布滿了灰塵和血跡，雙眼裡面沒有一絲的溫度，他收下的劍更是閻王手下的索命器，一揮一放之間，兩條鮮活的人命就不復存在。
我突然就停滯在原地，看著那個砍殺著人連一絲溫度都沒有存在的祁耀，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被人稱作嗜血將軍，他的劍好像在喝血一般，刺入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裡面，那噴涌而出的血液就一股股的流淌在他的劍上面，那個劍芒寒烈的劍，彷彿長著血盆大口一般，森白的牙齒饑渴的允吸著血液……
落梅幫我掃清身邊的威脅，近來我身邊，抓住我的胳膊：「小姐，你怎麼了？」
我緩過神來，也不知道是要逃離這樣的現狀還是如何，轉頭就問落梅：「軒清暄在哪裡？」
落梅斜斜的一指，我就看見那個穿著一身雅緻白服的男子揮劍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劍起劍落，灑落的寒氣，卻不是那樣的嗜血，白凈的身姿，在冷漠的世界裡面帶著一絲絲的暖意，從那個點為中心，慢慢的包圍著一切。
我運氣提步而起，不斷躲閃著向我揮來的威脅，不是打落，便是重傷，一絲血液都不想沾染的我，被不斷湧現的血腥味弄得眉頭緊皺，就在我快要接近軒清暄不過十幾步的時候，突然我聽見耳後有一股強勁的力量，我回頭側目的那一剎那，那枚冷箭就已經劃過我的臉頰直直的沖著軒清暄而去，而軒清暄卻被兩個人死死的纏住。
我不知道我想了什麼，我只是覺得腳下一快一移，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炸開在我的右胸之上。
那一刻，我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我感覺到熱流從我的右胸不斷的湧出，像是剛剛祁耀冷冽劍下不斷湧出的血液一樣，那樣的鮮紅刺眼，那樣的絢爛奪目，綻開在我淺藍色的衣擺之上。
我漸漸倒下的身子，本以為會接觸到冰冷的泥土，卻最終跌落在一個純白而又溫暖的懷抱裡面，我掙扎著想要看清他的樣子，他沒有冷漠的神情，沒有毫無溫度的眼眸，沒有嗜血的模樣，他一臉焦急的抱著我，不斷的沖我呼喊什麼，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後，我才知道，有時候我們所相信的一切並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也是很久很久以後，回憶起那一刻，我仍舊熱淚盈眶。
等我緩緩有了意識，但是眼睛仍舊沉重的無法睜開，可耳邊卻響起了種種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落梅也是一臉焦急的樣子：「小姐右肩本就是有傷的，還沒有痊癒就強行拿劍，而且這次又中了一劍，這劍上的毒並不是我們所熟知的。」
「該死的，立刻派人給我去查，查不到，我要你們所有軍醫的腦袋人頭落地！」軒清暄吉言令色的對著所有能夠趕來的軍醫。
「是是，奴才們這就去查，奴才們這就去查。」跪了一地的軍醫一個個面經失色的樣子。
緊接著又是一陣慌忙的腳步聲，我沉重的腦袋不由的嗡嗡作響。
「怎麼樣？是什麼毒？」我聽出是祁耀的聲音，我想掙扎的睜開眼睛，努力了半天也是徒勞，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落梅幫我又換了葯，一臉焦急的樣子看著祁耀：「小姐的傷口不斷的潰爛，但是一點流血的跡象都沒有，而且小姐現在不僅沒有發燒，身子反而越發的冰涼。」
祁耀每聽到落梅說一句話，臉色就變得沉重一分，終於他知道了這是什麼毒了，一臉凝重的表情讓軒清暄知道失態的嚴重性。
「是什麼？」
「是，是冰蝕，祁國皇室特有的毒藥，沒有解藥，人的身體會越來越冰冷，直到，直到冰凍而死……」
軒清暄聽完一把抓住祁耀的衣衫：「你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沒有解藥，姓祁的你給我閉嘴！」
祁耀一把打落了軒清暄的手：「我告訴你軒清暄，如果不是因為你，以菱需要捲入這麼複雜的事情當中嗎？她會受傷嗎？你是皇子，你高高在上，可是她呢，她也是我們所有手心裏面的寶貝，從小到大她受過什麼傷害嗎？你再看看現在的她，躺在這裡，身上竟然又兩處傷口，甚至還有一處會要了她的命啊！軒清暄，你給我記住，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還回來的！」祁耀撂下這一段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營帳。
落梅幫我又加了一床被子，才轉而對軒清暄行禮：「三皇子，我們家小姐還未出閣，您在這裡還是多有不便，還請三皇子先行離開，另外落梅拜託三皇子不要將小姐傷重的事情告訴我們家大少爺，畢竟少爺在前線知曉這件事情對於戰事不利。」
軒清暄點點頭，木訥的轉動身子準備離開，又開口囑託道：「你，好好照顧你們家小姐，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落梅的眼眶紅了，看著面無血色的我，她喃喃自語：「小姐，小姐……」
軒清暄離開后沒有多久，冰竹就一路小跑進來：「落梅姐，落梅姐，出事情了……」
「出什麼事情了？」
「祁耀，祁耀將軍領著自己的親信擅自離開了軍隊，往，往祁國的方向去了……」
「怎麼會這樣子？」
冰竹也是一臉的不解，可是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落梅姐，你說，祁將軍姓祁，那是祁國的國姓，不會是……」
落梅聽完趕忙拉住冰竹：「這是什麼地方，你也能如此胡說嗎？讓旁人聽了去，還了得？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也不許說，如果別人真的問起上官家和祁耀的關係，你就只是說師兄弟就夠了，小姐現在身子很冰涼，你記得要不斷用熱水給小姐擦拭身子！」
冰竹點點頭，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我，眼眶又變的紅紅的，抽泣著拿著熱騰騰的毛巾不斷幫我溫暖身體。
落梅一路跑著，就怕像是冰竹說的那個樣子，祁國，祁耀，從來沒有想過的關係，讓憐雨這麼一點破怎麼都感覺又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終於在藥房裡面找到了冷夏，冷夏看著跑的滿頭都是汗的落梅：「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不再營帳裡面照顧小姐呢？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落梅喘著氣說：「你先別弄葯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冷夏一臉不解的樣子：「現在還有什麼問題比小姐的身體來的更重要的嗎？」
「祁耀，祁耀公子是不是祁國的皇子啊？」
冷夏一聽不由的身心一驚，趕忙掃視周圍，把落梅拉到藥房的角落：「你這是瘋了嗎？說什麼呢？這是什麼地方啊？祁國現在是我們的敵人，你這麼說，這不是，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嗎？」
「不是啊，剛剛冰竹告訴我，祁將軍領著自己的親信往祁國的方向去了啊，你說這個緊要的關頭，他怎麼可能跑去祁國呢？而且，憐雨想到了祁國的國姓就是祁……」
冷夏一聽也是變得深有所思：「現在憐雨在外面打探司馬哲的消息，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們第一次見祁耀公子就是在山上，師傅們也沒有和我們說過祁耀公子的來歷，如今看來，是有一點的奇怪，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亂猜了，這樣子，你和冰竹好好的照顧小姐，小姐的毒一時半會也沒有解藥，我剛剛配了一副葯，是循環血液的，能讓小姐的體溫一直維持著，你在這裡看著點，我現在就去一趟祁國，打探消息，順道看看能不能聯繫上憐雨。」
落梅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還有你想辦法聯繫一下冷公子吧，小姐如今命在旦夕。」
在我昏迷的時候，有很多事情開始默默的運轉，讓我漸漸看不清事實的真相。
主營帳
「啟稟三皇子，祁將軍帶領自己的親信200人擅自離開軍隊往祁國的方向去了……」
軒清暄一拳拍在桌子上面：「該死的，他這是做什麼？自己去送死嗎？明顯就是祁國和紫后勾結，他現在這樣孤軍闖入祁國，能有什麼用啊？」
「三皇子，如今應該怎麼辦呢？我們要不要派兵去支援？」
軒清暄擺擺手：「對外封鎖消息，不用派兵支援了，另外找人去聯繫一下冷御風，讓他趕緊回來，上官小姐的傷不能再拖著了，讓軍醫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給我把上官小姐給治好！」
士兵領命退了下去，軒清暄一個人一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面，突然一個黑影閃過。
「啟稟主子，朝中現在局勢混亂，有一半的人已經開始懷疑紫后的目的了，只可惜礙於紫后的勢力，如今朝中無人敢說話，蓮妃娘娘已經被打入了天牢之中，四皇子已經安全護送到漠北，漠北的汗王已經接受了您的條件，已經揮兵攻打祁國了。」
軒清暄一聽聞這樣的消息不由的精神一震：「好！按照之前預定好的計劃去做吧，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你去給我查查祁耀和祁國的關係，我不信一個小小的將軍能夠一眼認出祁國的皇室的毒藥。」
「遵命，還有這是丞相給您的密信。屬下告退。」
看完手裡的信，軒清暄立刻把心丟入了火盆當中，等到信件徹底被燒毀，軒清暄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從抽屜中取出一盒上好的千年人蔘就出了營帳。
經過一天一夜的修養，不斷的有各種各樣的參湯和補身體的東西灌入我的嘴巴當中，冰冷的身體，終於因為名貴藥材的補救有了一絲絲的暖意，可是冰冷的寒意一直包裹著我的五臟六腑。
終於有力氣掙開眼睛，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就看見了冰竹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這是怎麼了？」說出來的聲音如此的沙啞，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聲音會如此的難聽。
冰竹聽見我的聲音，更是激動的眼淚唰的一下子落了下來：「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來，你再把這碗參湯給喝了吧……」
我被冰竹扶起來，又是一碗熱騰騰的參湯，我渾身冰冷的感覺因為一碗參湯的介入變得溫暖，可是沒有半刻的時間，那種冰蝕一樣的感覺又席捲而來。
我按住冰冷的胸口，詫異的看著冰竹：「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五臟六腑感覺到如此的寒冷，而且，而且……」
冰竹幫我把被子裹在身上：「小姐，你，你，你這是中毒了……」
我扭頭看著冰竹：「什麼？」
冰竹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落梅這個時候端著葯進來了：「小姐，來，把這碗葯給喝了。」
我搖搖頭：「我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的，我難道不了解嗎？是什麼？這是什麼毒能如此的厲害？」
落梅和冰竹對視一下，落梅沒有辦法才說道：「是，是冰蝕……」
我疑惑道：「這是什麼？」
「是祁國皇室的一種秘密毒藥，沒有解藥至今。」落梅也沒有辦法只好實話實說了。
我苦笑道：「你看我這是怎麼了？你們說說，我這是怎麼了呀，哎，都說沒有解藥了，那這葯喝不喝又有什麼必要的嗎？」
「小姐，你千萬別這樣子說話嗎？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應該努力的啊，冷公子已經收到了消息，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呢，有了冷公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啊……」
「對了，這件事情，沒有讓我哥哥知道吧？他如今人在前線，不能分心的。」
落梅剛剛想回答我的話，軒清暄的聲音就從營帳的外面傳來：「落梅，是不是以菱醒了啊？」
我點點頭，示意落梅幫我拿一件披風，便讓軒清暄進來了。
我勾起一絲笑容：「你來了……」
軒清暄坐在落梅搬過來的凳子上面，把手上的人蔘遞給落梅囑託道：「這個是千年的老人蔘了，仔細的熬一熬，過幾天我還會再送一個過來的。」
落梅接過人蔘就和冰竹退了出去。
我靠在枕頭上面，盡量笑著看著軒清暄：「這是怎麼了？知道我這個毒解不了了，也不用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吧？」
軒清暄幫我理了理耳邊的髮絲：「怎麼會呢？你的毒一定解的了，我發誓，一定可以的，你就別再多想了，你如今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以後，以後你不許再為了我，做那麼多危險的事情了！」
我被軒清暄的溫柔一下子給弄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軒清暄倒也沒有停下，繼續用溫潤的聲音對我說：「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以菱，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我咬著嘴唇，看著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可是想著這個男人以後可能會成為那個皇城裡面最尊貴的人，會成為這個帝國權利最大的主宰者，我又多了一絲絲的害怕，軒清暄看著我複雜的樣子，也停止了說話，看了我好一會又開口說話：「你先好好休息吧，別的事情就不要再擔心了，我還有事情呢，這幾天就不過來看你了，還有就是你放心，你哥哥那邊我沒有派人通知他，等到他凱旋而歸的時候，我再把你的情況慢慢的派人說給他聽，對了，祁國對我們的壓制已經解除了，如今在我們只需要好好對付紫后就夠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我沒想過軒清暄會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我詫異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呢？不是連我哥哥都覺得我不應該參與太多的軍中的事務嗎？如今，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子做呢？」
那一刻的軒清暄笑的像是一個王者，他看著我，像是滿室的陽光就那樣子的照耀在我的身上，那一字一句，深深的刻畫在我的內心。
「因為，我想你陪我站在最高峰……」
明明就是動了情，卻捉摸不定，冰冷蝕骨的感覺慢慢的將我包圍，我竟是如此的渴望滿室的陽光。
之後幾天，我果然沒有再見過軒清暄，不過我每一天都吃著軒清暄送來的千年人蔘，因為有人蔘吊著，還有各色的湯藥喝著，雖然仍舊是冰冷的身體，但是精神看上去倒是好了很多。
又是一個五天之後，終於傳來了上官雲柏凱旋的消息，看來紫后能夠撐得了一時，但畢竟根基不夠穩固，又太過激進，得罪了不少了朝中大臣，如今戰敗的消息再傳回朝中，紫后能否挨過今年都不一定了。
落梅一直在大帳內點著十足的炭火，明明這是初秋的季節，為了照顧我的身體，落梅只是穿著夏天的單衣。
「小姐，這下子應該寬心了，少爺很快就會回來了，還有冷公子也快跟著回來了……」
我嘴唇都是冰冷的，即便是說話，吐出的空氣都是冰涼的：「那祁耀呢？」
是的，從我掙開眼睛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見過祁耀的身影，即便，我對於那個完全不認識的祁耀產生了莫名的恐懼，可是他仍舊是我心心念念的師兄，從小一起長大如同親哥哥一般的師兄……
落梅也從我第一次開始問起，就不斷的打斷我的話，不是錯開話題就是搪塞過去，今天精神還不錯的我，必須知道祁耀到底去了哪裡？
落梅仍舊是一副左右閃躲的樣子，我厲聲的呵斥道：「你給我說實話……咳咳……」
落梅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跑到我面前不斷的拍撫著我的後背，又遞過來一杯熱騰騰的參茶。
「小姐，你不能動氣的，動氣會讓毒素繼續在身體裡面深入的，小姐，你就別問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這樣子擔心別人，祁公子在他要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見小姐的啊！」
我就知道，祁耀如果在軍營裡面他不可能一直不見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壓根就不在軍營裡面，那麼到底去了哪裡？如今大軍凱旋而歸，又能向京城挺進不少，難道是去接替大哥了？
想著想著，就覺得身子沉的不得了，我擺擺手：「算了，你扶我躺一會吧，我這會子又沒什麼力氣了！」
落梅把我安頓好，便裹上衣服走出了大帳，看著祁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哎，這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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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支持，雖然棄文了一年的時間，但是也是想弄清楚思路，內心有個小說家的夢想，更是想手底下寫出來的文章都能達到最為滿意的結果！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