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白魔（2）

王二熊遞過靈酒，程生仰頭豪飲，接著說道：「白魔難纏，一多半倒是因其御劍飛天。我等無法以錘破其魔氣，反倒是大蒼山傷亡慘重，多日來一腔憤懣無處可發。此時白魔已無御劍之能，周老夫子那一錘，當真驚天動地，焚山錘七重靈紋齊開，碧焰暴漲，直欲舉火燒天，此魔雖強，但似那般兜頭砸下，絕無幸理，白魔慌亂之下，避之不及，進退失據，當場砸死一名，焚燒殆盡，餘下三者魔氣皆被焚盡，真身往伏獠山上倉皇逃竄。當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程生說到此處，眉飛色舞，王二熊一拍大腿，大叫道：「好！」，兩人提起酒瓶碰了一個，都覺痛快。王二熊道：「想不到周老夫子以前如此厲害！可此錘一出，動靜這麼大，伏獠山是個什麼地界，怕是不妥吧？」

「這是自然」，程生道：「莫家兩兄妹當場臉色鐵青，他們雖遠居叢雲山，卻也知曉這伏獠山下遍布妖獸精怪，覺得周老夫子如此唐突，當真和莽夫無異，竟開口抱怨起來。」

程生飲一口酒，接著道：「也怪不得他們，此時遠處已是群獸奔騰之勢。若初時只一路緊逼，將白魔趕至半山之上，以伏獠山這般靈壓，半山之上獸群必不足兩成，雖更兇悍，但以此山之大，絕無可能那般密密麻麻。何況白魔是在我等前方，定然屍骨無存。他倆原本也是來探其根底，如今幾乎被周老夫子一錘毀掉整個計劃，如何能不抱怨。」

蟻多咬死象，誰都懂。

王二熊肅然道：「那你們還不快跑？」

「倒是不必！」

「不必？」

程生笑到：「哈哈，莫家兄妹當時與你想法倒是如出一轍，可你們都不知曉，老楊頭身邊那隻吞金獸，數百年來不知吞下大蒼山多少靈礦，早已有王獸之氣，即便到得伏獠山頂，與之對峙能佔得上風的王獸不過一掌之數。山下群獸若無王獸在此，斷不敢與之相對。」

「吞金獸？花花？！」

王二熊驚呆了。花花，正是那條老狗的名字。王二熊不敢相信自己天天拍的那隻狗頭居然是這等異獸。

「正是此獸，」程生接著道：「周老夫子思慮一向縝密，從無莽夫之舉，他本意便是激起獸潮，在前方圍住白魔，吞金獸壓住我方四周群獸，待白魔力盡，大伙兒攜吞金獸一擁而上將之生擒。」

「好氣魄！」王二熊一向和周老頭兩看相厭，嫌他迂腐死板，因此從不認真聽課。周老頭則嫌棄王二熊輕佻跳脫，是他幾百年來教學生涯中的污點。但王二熊現在倒有些佩服那顆尖腦袋了。

「確是要生擒，之後就見白魔與群獸廝殺，我等皆遠遠跟隨，不曾妄動，只怕還有手段。如此且殺且走，又行過百里山路，山上山下俱是凶獸，寸步難行。陳院長便拿出一枚赤金石，以錘擊出，只為試探虛實，哪知那白魔雖已察覺，竟閃躲不過，一擊即中，定然是虛弱已極。」

「我等皆大喜過望，各提靈力逼近，滿心只是生擒的念頭，渾然不覺大禍已至。那白魔被赤金石洞穿之處，赤漿噴涌而出，眾凶獸聞得此漿，竟目現赤紅，愈加狂躁，便是吞金獸亦隱現狂態，楊頭大聲呼喝不止。」

程生提起酒瓶，一飲而盡，接著道：「若只如此尚有機可趁，然而那白魔竟不顧傷勢，扯下上衣赤身而立，在空中祭出四隻紙人，接著赤漿從它上身各處噴射而出，細若毛髮，鑽入紙人之中，紙人便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