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白魔（1）

「好！好！好！哈哈哈哈！」程生放聲大笑，神情快慰，「源山若還有靈，定要大醉一場！」

「嘿嘿，程叔瞧你說的，師傅不飲靈酒的，哪兒來的大醉。」

「唉……你不知曉，你不知曉啊，斬魔之前，你師傅極好杯中物，但凡喜事必是大醉。斬魔之後，便飲不得了。」

王二熊動也不動，靜靜聽著，他不想動也不敢動，生怕錯過一個字。

「二熊，你可知這天下是何等模樣？自極西叢雲山至極東九絕山，十萬里之遙，只礦山九座。南北只區區萬里，出山即是黑沙地。東西兩端各向南北方向隆起一片球形山脈，卻是死地，無絲毫礦脈靈氣。你且說說，這是何等模樣。」

王二熊心中驚詫不已，「如果沒有礦山，大概就是死地了吧。樣子嘛，倒有點像根骨頭。」

「正是。三百年前，有白魔九名自叢雲山現身，焚燒學院，殺人如麻，一路東行至我大蒼山。它們不知大蒼山礦脈比叢雲山靈氣高出甚多，靈壓更是遠勝叢雲，一頭扎進來后，還未靠近學院，一身魔氣便被壓制少半。大蒼山靈氣充沛，有能者亦非叢雲可比，因此得以與之周旋。」

「你應知曉白魔與我等不同，周身魔氣如金石一般，極難破開。且能御劍浮空而立，於空中變幻騰挪，出手時劍光如雪，可攜風雷，靈體無法相抗，須以鎚頭格擋，極難應付。我等皆無飛天之能，初時無計可施，只得將靈力灌注各自礦錘之中，將裹挾靈氣的山金礦石擊向空中，可破魔氣一二。」

王二熊驚呆了，他知道白魔厲害，卻從沒聽過有飛天的本事。

「唉，上陣之人，十之八九非死即傷，大蒼山屍橫遍野，待殺得魔氣消散，白魔真身現出，我等竟弄不清它們是人是魔，著實可笑！」

「……」

「我且問你，人、精、獸、魔有何區別？」

「這簡單，師傅說過，人有肉身、有靈體，以靈氣為食化為靈力。」

「精無肉身、有靈體，靈氣聚集而成，可被人吸收。」

「獸有肉身、無靈體，靈氣化肉身，可食用。」

「獸之肉身若化出魔氣，便為魔，食用此肉者靈體枯竭而死。」

程生笑道：「一點不差，可那白魔真身竟與常人無異，雙目雙耳一口鼻，膚色白亮細嫩，有靈智，可言語。此魔但凡受傷，定有赤色漿液自傷口流出，人若飲之，非旦不死，反倒滋養靈體。」

「等等！程叔……」王二熊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跟靈寶一樣？你吃過白魔？」

「未曾吃過……。當年數日苦戰，白魔尚餘四名，各自帶傷，見勢不妙，便御劍逃遁，大蒼山也已是強弩之末，本不該追逐。但陳院長、周老夫子皆認為白魔身份過於古怪，不似世間之物，急欲趁此良機窮究根底，便將白魔屍首收入乾坤袋中，未及商議先一步追去，我與你師傅、師娘、楊頭兒、還有自叢雲山一路追來的遊俠莫長青、莫長玲兄妹，均是強提一身靈力緊隨其後。」

一聽到師傅，王二熊身體不由得一顫，指節已捏得發青。

「白魔御劍東行，我等雖是徒步，倒能勉力跟上，此一去便是三千里。白魔在黑沙地中尚能御劍，到得伏獠山腳，便是連劍也御不得了。我們幾人亦是靈力紊亂，上氣不接下氣，只周老夫子尚能運轉靈力，一言不發便將手中焚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