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劍招

『還好是昨晚上幫她緩和了一下傷勢，要不然這會估計已經躺下了。』

黑貓眉頭微皺，那握劍站在場中的少女看似不屈，但實際上讓人看了卻是感到有些凄慘。

周雅的嘴角以及衣服上儘是血漬，握著的劍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而在剛才的戰鬥之中，她的肺部以及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呼吸都無法順暢進行，就這樣的情況，哪裡還能正常揮劍。

說白了，她也只是僅憑著那一股精神在支撐著自己站著。

有點蠢。

但這個年紀的人，又有幾個不蠢的呢。

黑貓依稀記得他當初在鎮妖關的時候，還不是像個傻子一樣在揮拳，就算知道自己敵不過，也還是以命去搏。

算是一種精神吧，雖然有些傻X。

「周雅……」

沈騰飛嘴唇微張，而後方墨劍學院的坐席上，同學院的學生們一個又一個的站起了身來。

他們的眼中有些驚愕，而那演武場上的少女，卻更讓他們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駭。

怎麼敢的……

是啊，如此孱弱，又是怎麼敢的！

「加油！！」

不知道從那裡發出了一道喊聲。

緊接著墨劍學院這邊便掀起了巨大的喧嘩聲。

「加油！！周學妹！」

「加油！」

周雅抬起頭看了一眼，緊接著她的胸膛處卻是傳來了一股劇痛。

「咳咳……」

她咳嗽著，卻是咳出了一道血漬。

石元正眉頭微挑，說道：「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他邁開了步子，擦了擦拳頭。

「弱雞不配搶風頭。」

石元正輕哼了一聲，緩步朝著那搖晃著的周雅走去。

周雅喘著氣，可每喘一下，肺部就會傳來劇痛。

她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面對著走來的石元正，壓力逐漸傾瀉在她的身上。

「我討厭你們……」

周雅握緊了劍，身形也不再顫抖。

「哦喲。」

石元正玩味一笑，他的步伐忽的加快。

「給我！」

「倒下！」

他猛的發力，身形化作一頭猛獸一般朝著周雅撞了過去。

「小心！」沈騰飛的心懸了起來。

觀眾席上無數人心中一驚。

「周學妹！」

「快躲開！」

而面對對方的進攻，周雅已經沒有餘力再躲閃了，她也意識到自己躲不開。

「萬葉！」

周雅咬牙，橫劍於身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卻是忽的在她的腦海里響起。

『一字式已經沒用了，雲鶴式可破敵，刺他咽喉！』

腦海里忽的響起的聲音讓周雅一愣。

但她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改一字式為雲鶴。

「雲鶴！」

她身形微轉，卷腿而下，手中的劍轉頭刺出。

靈氣附著在那劍上，化作驚鴻一瞥。

衝撞而來的石元正頓時一驚。

「遭！」

輕敵了！

他連忙轉動身形，可自身巨大的慣性卻還是沒能讓他完全躲過這一劍。

他微微偏頭，長劍順著他的脖頸處劃過，劍氣劃破他的護體靈力，在他的脖頸處留下了一道淺薄的血痕。

周雅微微睜眼，接著便是一愣。

「我怎麼……」

破招了！

觀眾席上墨劍學院的學子們睜開眼睛。

他們微微一愣。

「破招了！」

有人驚呼，有的人則是大喊了起來。

而隔壁的乾武學院觀摩著場中的情況，不禁嘀咕了一句：「看起來，也不是真的蠢嘛，這才有點意思嘛。」

「玩我！？」

石元正有些溫怒，他轉身偏過這一劍，一記虎拳朝著周雅再次砸去。

『愣著做什麼，青竹式，攻他腰間日月穴！』

聲音再次在周雅的腦海里響起。

她不明白這個聲音從哪裡來，但此時此刻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這些了。

「萬葉·青竹。」

翻身而起，扭動腰間，一個轉身之下，石元正的虎拳自然而然的從她的身側擦過，落了個空。

而周雅手中的劍則是已經逼近石元正的腰間。

「噗。」

刺啦一聲，劍氣破開石元正的衣衫，在他腰間的日月穴處留下了一道血痕。

石元正頓時眉頭一凝，閃身往後退去。

他的身為已經被卡死了，再攻下去，會吃大虧。

周雅見石元正退開，她有些獃滯的看向了自己手裡的劍。

上面還沾著血漬。

「好樣的！」

在演武場上觀摩的沈騰飛則是鬆了口氣，他懸著的心也落下來了一些。

周雅卻是著看向了周圍。

「是誰在幫我……」

觀眾席上無數張面孔落入她的眼中，可她卻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石元正伸手摸向腰間的日月穴處，一抹便是滿手的血，他激起靈力，封住了傷口阻止血液外流。

「嗎的，臭娘們！」

石元正罵了一句，他額頭上的青筋嘞起。

「你找死！」

他再次功了過去。

從這個時候開始，就不再是方才的小打小鬧了。

「獸拳·熊。」

他將力氣集中於拳骨之處，在靈氣的附著之下，這一拳彷彿帶著極大的衝擊力。

周雅看向衝過來的石元正，她緊皺起了眉頭。

如果挨了這一拳……

或許……

『力集於腰而下，分力於劍，凝氣於劍尖，橫掃而出！』

聲音再次出現。

「好！」周雅咬了咬牙。

在石元正要攻上來的那一刻，一個下腰，手中長劍橫掃。

劍氣從劍尖掃出，直逼石元正的胸膛，而這關鍵的下腰，也再一次的躲開了石元正的熊拳。

石元正的眼中卻是忽的露出了一抹狠辣之色。

『他想跟你換，卸力倒下來，來個鹹魚翻身。』

周雅神色一凝，緊接著便按照指示卸下了腳上的力。

「錚！」

劍尖在石元正的胸膛處掃過，一道血花飛濺而出。

「死！！」

石元正猛的將拳頭對準了下方，朝著周雅的面門轟去。

然而在這關鍵時候，周雅卻是直接到了下來，緊接著一個翻身。

「轟！！」

石元正的拳頭落空，轟在了地上。

煙塵被激了起來，地上也留下了一個大坑。

「周學妹提前看出了對方的意圖！」

周雅躲開之後，一個翻身連忙拉開了距離。

她喘了口氣，看了一眼那地上的大坑，不禁有些后怕。

他想殺了我！

石元正直起身子，他的胸膛處有一道數十公分的劍痕，轉瞬之間，他的衣衫便被鮮血染紅，看著尤為凄慘。

這一招下來，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捏緊了拳頭，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周雅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誰？」

然而，腦海里的聲音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剛才那一招叫做斬熊腰，你可要記住了。』

「為什麼不回答我。」周雅繼續問道。

然而石元正卻是再次沖了上來。

他無法面對自己被一個一境劍修羞辱，此刻的他甚至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出手也沒有半點留手。

下死手！！

「獸拳·龍！」

石元正的手化作龍爪姿態，改拳為抓，沖向周雅。

『破此招當橫劍於身，借力於腳尖，你力不足，需以靈氣附著於腳尖，越過其頭頂，回頭刺其後頸，這一招，叫屠龍首！』

周雅按照腦海中的指示，腳尖點地而去。

石元正亦是沒有料到對方會忽然躍起，積攢的力也難以收回。

他只得調轉方向，揮爪於頭頂。

可到底還是周雅快了一步，讓他給抓了個空。

「斬！」

躍起的周雅一個轉身，一劍朝著石元正的後頸刺去。

「糟了！」

危機降臨，石元正心中猛的一怔，下意識的扭過頭去。

這一劍從石元正的耳便劃過。

未曾傷到他，可卻讓石元正額頭上流下了冷汗。

觀眾席上乾武學院的學子們皺起了眉頭。

「這個劍修……」

其中一位皺起了眉頭，嘀咕道：「這劍招好像就是專門應對獸拳的。」

「你多心了吧，應該是誤打誤撞吧。」

「不太清楚，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沈一帆處於演武場上，他激動的揮拳，大喊道：「乘勝追擊！」

周雅平穩落地，她舒了口氣。

實際上，她有些恍惚。

這還是剛才的自己嗎？

「該死……」石元正心中有些后怕，就差一點。

要不是他反應快，說不定人就沒了。

這女的出手竟也這般狠辣。

他也不敢再小覷對手，正視起了面前的周雅。

「獸拳·蛇！」

他做好起勢，再次攻去。

『斷蛇式，拳來之際，退步兩寸，於手最低處出劍，刺其手肘關節之處，切記，莫抬頭。』

周雅依照其所說，雖說有些生疏，但對付面前這個獸拳學的模稜兩可的武修也足夠用了。

她微微低頭，石元正的蛇拳落空。

而周雅的劍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石元正的關鍵處。

一刺去，卻因力道過小，沒能對其造成太大的傷害，而石元正卻因此手臂一麻，導致他的右手脫了力。

「獸拳·鼠。」

『鼠拳專攻下盤，後撤一步半，穿劍此其丹田之處，這一劍叫穿鼠腹。』

越打下去，石元正越是被壓制。

他的每一記獸拳都被周雅破開，見招猜招，打的石元正連連後退。

『這一招叫碎牛角……』

『這一招叫伏虎身……」

『這一招叫……』

而在腦海中聲音的指導之下，周雅也變得遊刃有餘，就算是對方不同拳種穿插在一起，她一樣也能輕鬆應對。

……

石元正再次使出龍拳，卻再一次被周雅破解。

『記憶力不錯，十二拳，對應著十二劍招，專克獸拳。』

「叫什麼名字？」周雅問道。

她問出來之後，腦海里的聲音卻是沉默了一下。

幾秒鐘之後才回答道。

『沒名字，自創的。』

「好。」周雅微微點頭，將這十二劍招牢牢記在了心裡。

而對面的石元正已然氣喘吁吁，他手臂，大腿，腹部，胸膛，就連脖頸上都有劍痕。

此時此刻的他已然似一個血人一般。

他喘著粗氣，質問道：「誰教你的劍法！告訴我！」

「關你屁事！」

周雅道了一句，提劍上前。

主動迎戰！

而觀眾席上的乾武學院學生卻因這十二劍招掀起了一股騷動。

「這劍招就是克制獸拳的！」

「小石頭這次可遭殃了。」

「遭就遭唄，誰讓他玩人家的，輸了也無所謂，反正這次冠軍我們學院拿定了。」

「那倒也是。」

「不過我更好奇到底是誰研究出的這劍招。」

「不清楚，說不準是這小姑娘自創的呢，哈哈。」

「別逗了。」

戰鬥繼續下去，局勢往一邊倒去。

周雅乘勝追擊，而在剛才的戰鬥之中，石元正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勢，失血過多的他連靈力護體都難以維持下去。

石元正節節敗退。

在最後一刻。

他爆發出了全身的力氣。

「我跟你拼了！」

石元正雙眸血紅，沖向周雅。

周雅面色平靜，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抬起手中之劍。

她張口道：「直劍！」

劍正面刺出，直逼石元正的咽喉。

「嘟！！」

哨聲響起，裁判及時出現。

裁判一手按住了衝上前去的石元正，另一隻手則是止住了周雅的劍。

「轟！」

一道輕微的響起在演武場上響起，石元正的身軀被按的陷進了場中，力竭之下，便徹底暈了過去。

而周雅也因突然的阻攔震動了虎口，劍也脫手而出。

「嘟！！」

裁判吹響哨聲，比賽結束。

「比賽結束。」

裁判面色冷漠，說道：「勝者……」

周雅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這位不起眼的教練，竟然是一位三境武修的存在。

「墨劍學院！」

話音一落，現場爆發出了鼓掌聲。

而周雅也在這一刻鬆了口氣，身上的壓力消失不見，緊接著便是一陣疲憊感傳來。

腹部，背部，胸膛，各處的疼痛傳來，再加上靈力的枯竭……

她的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她閉眼的那一瞬間，彷彿有普天蓋厚的吼聲朝她傳來。

「周雅，周雅……」

「周學妹……」

墨劍學院的學子們越過觀眾席衝到了她的身旁，在吵雜的人聲之中，她的意識也逐漸淡去。

最後徹底暈了過去。

乾武學院長的老師眉頭微皺，呢喃道：「居然輸了……」

有些不可思議。

一境打二境，竟然還讓她贏了。

這個墨劍學院的小姑娘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這劍招？

「有趣。」

……

黑貓收回了目光。

它睜開眼睛，心中不禁暗道：「這丫頭身體素質還是太差了些。」

黑貓的目光卻又忽然看向了窗外。

那時候周雅問他那十二劍叫什麼名字。

沒名字是真的，因為只是幾個招式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真正讓它緬懷的是。

當年他自創這十二劍，為的是在三院大比上取得優勢，但卻陰差陽錯之間，第一次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