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還是變態

張知宴只用三天就被迫和荼棠熟悉起來了。荼棠的話實在是多，有時候是學校某個好看的風景點，有時候推薦一下某食堂的食物。一天能發二三十條沒用的消息，但是又恰到好處的不會讓他覺得煩。

張知宴有時候也覺得好奇，感覺荼棠和自己相熟已久，相處起來輕鬆且隨意，其中分寸她都把握的很好。

不過兩人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因為疫情的問題學校要求新生只能在九號、十號兩天進入學校。張知宴來的早，九號下午收拾了宿舍認識了室友，十號大概逛了逛學校，認認路。兩天就過去了。

荼棠就沒有那麼閑了。林澤冉把她熱心的行為在辦公室里大肆宣揚了一番，第二天她就被抓了零時工，被迫好好地、完整地體驗了一回迎新盛況。她一邊得忙著對付新生們千奇百怪的問題，一邊還不忘給自己刷存在感。

荼棠忙起來忘了關掉聊天頁面時，林澤冉偷偷瞄見過她和小學弟的聊天記錄。微信界面里滿屏的綠色信息，對方回的倒是寥寥幾個字。

林澤冉咋舌感嘆，這分寸卡的確實有點水準。現下是熱情學姐的身份，若是再超過些對方多半疑心是不是遇到了變態。

學校為了給新生們適應時間以及讓志願者們休息，剛好留出了雙休日讓學生們自行安排。

荼棠倒是有心把小學弟叫出來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但自己也察覺出貿然約他的行為有些突兀。加上剛開學，小學弟這個新生又是醫學院的，指不定得忙成什麼樣兒呢，估計十之八九約不出來。

其實張知宴在路上看見過荼棠一回。周日中午他和一個室友去二食堂吃飯，碰巧荼棠從食堂出來。不過當時荼棠一門心思全在手機上，又戴著耳機，急匆匆的不知要幹嘛，走路都帶風。

張知宴自覺把人喊住也沒什麼可說的話，看她的樣子也彷彿有事要忙，索性往旁邊側了側，只當沒看見。

到食堂時，裴浩樂和張知宴又犯了難。

c大最出名的一點就是吃飯像尋寶，賣相都挺好的，可惜好不好吃全看運氣。

c大學生多，光光食堂就有三個。一食堂最普通，多數是快餐和各種面點。二食堂種類最全，就是吃飯要看運氣。三食堂是最新的，據說剛蓋沒多久，但是這個處在學校最中間，去的學生最多，吃個飯要排很久的隊。

醫學院離二食堂最近，所以這幾天張知宴都是在二食堂吃的飯。

二食堂各種吃的從飯到面再到小吃應有盡有。但不吃到嘴裡，你永遠也不知道那些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的菜是怎麼樣的難吃。

兩人同時想到了昨晚那個甜到發齁的雞腿飯，對上玲琅滿目的招牌硬生生沒敢往裡去。

面面相覷間，張知宴突然想起荼棠曾給他推薦過二食堂的一家快餐店。在這沒有參考的情況下，秉著對學姐的信任，兩人點了最不容易出錯的菜。

一個酸辣土豆絲，一個涼拌黃瓜，一個溜肉片。味道偏重口，但是是北方人熟悉的味道。

裴浩樂性格更活潑些，三個菜依次嘗過，幾乎要熱淚盈眶。他是北方人，最不耐煩吃甜口的菜。想起這兩天吃到嘴裡的奇奇怪怪的菜，忍不住和張知宴抱怨起來。

「都怪這破疫情，出也出不去，外賣都點不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疫情反反覆復，最近又有地區報道疫情嚴重起來被迫封閉。他們又是大學，學生來自各個地方，可不得小心點。

「你就知足吧，據說還有些大學直接延遲開學，可能只能在家上網課。我們這樣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裴浩樂把手機放下去重新拿起筷子，回他「幸運幸運，這不是隨口抱怨兩句嘛。據說一食堂一直中規中矩的不出彩也不出錯，就是離我們也太遠了些。」

張知宴懶得和他討論這些沒意義的話題，自顧自的吃飯。

裴浩樂安靜下來，兩人吃了一會兒飯，張知宴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響。拿過來一看，果然又是荼棠的消息。

不過這次不是告訴他早點吃飯什麼的。

「學姐推薦的店怎麼樣啊？」

張知宴看著這短短一行字，幾乎能想象出荼棠的表情——多半是帶著狹促的笑意。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也能看出來她可不是什麼純良敦厚的人。

他抬頭看了眼對面邊吃飯邊看手機的裴浩樂，點點他面前的桌子：

「你有荼棠學姐的微信？」

「嗯？那個頭像奇奇怪怪的學姐嘛」裴浩樂咽下嘴裡的飯「前兩天加的，怎麼了？」

張知宴搖搖頭表示沒什麼，裴浩樂就重新低下頭去看手機了。

「挺好吃的，謝謝學姐。」

荼棠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回復：「好吃就行，那你好好吃飯吧。」

想起裴浩樂說荼棠的頭像奇怪，他關對話框時下意識點開了對方的頭像。

不點開看時，荼棠的頭像看著是一某個模模糊糊風景，只有黑白兩色，有點像是老舊電視機壞掉的屏幕。

點開細看，才發現那是一個黑色的背影，只能模糊感覺出是個男孩子，那模樣像是在照鏡子。

不過面前的鏡子支離破碎，中間最大的碎鏡片上能勉強看清有半張臉，像是閉著眼睛。旁邊那些細碎的玻璃上也畫著些什麼，但是看不清楚。整體周圍留白，給人的感覺像是個夢境。

有點像某個恐怖小說的封面。

張知宴看的無厘頭，心裡認同了裴浩樂給的奇奇怪怪的這個評價。

荼棠真是個奇怪的學姐，他在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