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危險總是接踵而至的
左神醫剛踏出明過長老的房門,便被夏青囊纏住了。此時傅九曜正在房內照看左卿月,無人牽制著他,他一下子就竄到了左神醫的面前。
「師傅!」夏青囊喊道。
左神醫眉頭一皺,面露難色地道:「誰是你師傅?別瞎叫。」
「師傅,」夏青囊像只剛落地的小鳥,蹦蹦噠噠地跟著左神醫,笑道,「師傅,剛才您可能沒聽清楚,我叫夏青囊,醫術眼下雖還差了點兒,但天資聰穎,您放心,我入了咱們醫怪一脈,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
左神醫無奈的很,佯裝沒瞧見夏青囊,疾速地走向了傅九曜的房間內。
「師傅!您等等我呀。」夏青囊緊跟著左神醫。
左神醫剛進門,傅九曜便站了起來,眼瞅著他身後黏人的夏青囊,怕他急忙上前去扯住了他,低聲道:「噓。別說了,小心被左神醫揍。」
傅九曜恍若想起了當年和左卿月犯錯后,被左神醫懲罰的畫面。
「啊?」夏青囊一愣神。
左神醫坐在了床邊,滿眼心疼地凝視著左卿月,輕聲道:「傅九曜。」
傅九曜聞聲,立刻放輕腳步地走過去,弓著腰,道:「左神醫,有何吩咐?」
「阿月受的傷,要一分不剩的從那人身上討回來,」左神醫掏出一顆藥丸,遞給了傅九曜,輕聲道:「你且去尋剛才將人帶走的將領,他當是巡防營虎字的顧鴻,告訴他,是我要你過去的,他若搪塞你,不肯你去,你就回來告訴老夫,老夫自己去!還有,將這藥丸餵給那賊人,將該問的問完,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傅九曜一口應下,即刻翻窗出門直向那巡防營。
而夏青囊又賊兮兮地望向左神醫,道:「師傅,那你有沒有什麼任務給我?」
「呃……」左神醫無奈得很,想把他支走,從懷中掏出一張藥方,道,「去抓藥,然後熬好了再端上來,且定要親自盯著。」
夏青囊幾步跳上前,雙手接過藥方,喜笑顏開地說道:「謹尊師命。」
見夏青囊出了門,左神醫這才舒心,轉身瞧著左卿月熟睡的模樣,無奈得很,將她枕邊放著的粉色墜子握住,對著那墜子若有所思地道:「辛苦了。」
巡防營。
傅九曜並沒有正兒八經地進去,而是一個飛身跳了進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位顧鴻。
許是已經將那賊人捕入牢中開始拷問了。
傅九曜這般想到,便飛身向高處,尋著那些瞧上去似是牢房的建築,卻瞧著虎字的旗幟正在不遠處,他便打算先去此處瞧瞧。
他飛身下了屋檐,聽著裡頭的人似乎在哀嚎。
「痛痛痛!你能不能輕點兒?」
「你別亂動。你們今夜不是輪值嘛?怎麼個個受了那麼重的傷?」
「你是不知道,我們今夜遇著個帶著鬼面具的,特別厲害,我們那會兒子就是命懸一線,頭兒都打不過他。」
「頭兒那麼厲害都打不過?」
「對啊,要不是左女俠,我們現在估計都在陰曹地府了。」
「唉……也不知道左女俠怎麼樣了,她傷得好像很重。」
「都怪我們太弱了,忙都幫不上。」
忽地,裡面一片死寂。
傅九曜推開了房門,裡頭的人慌張地拿起了手邊的武器,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深夜闖入我們巡防營。」
「阿月沒事,你們不必擔心,」傅九曜冷靜地回答道,「你們可知道顧鴻在何處嗎?」
「你是,這衣服瞧著像天機閣的,」其中一人說道,仔細一看,竟是那個活潑士兵,「你是左女俠的朋友吧?」
傅九曜點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可是左女俠有何吩咐?」活潑士兵詢問。
「你去同顧鴻說,是左神醫讓我來的。」
傅九曜說罷,背後就傳來了一陣渾厚的聲音,道:「左爺爺讓你來作甚?」
來者正是顧鴻,他先將那鬼面人扣押在牢中,吩咐看守牢房的士兵仔細盯著點兒,便打算回來先處理身上的傷口,正巧遇見了傅九曜。
「你隨我來,」傅九曜走出屋內,找了出偏僻安靜的地方,低聲道,「左神醫心中憤慨,讓我來審問一番賊人。」
「你?不妥。你並無……」顧鴻還未說罷。
傅九曜便說道:「左神醫已吩咐,若你不答應,他便自己來。」
顧鴻咽了咽口水,無奈之下,只得答應:「好。但你不可身著這身衣裳進去,以免被阻攔,這樣,你先去換身士兵的衣裳,待會兒假裝我的部下隨我進去。」
傅九曜點頭后,顧鴻喚來了那活潑士兵,道:「林子,給他拿一身士兵的衣裳。今夜之事告知弟兄們,不可聲張。」
「好的,頭兒。」林子應下后,不消片刻便拿了一身衣裳遞給了傅九曜。
一刻鐘后。
傅九曜隨著那顧鴻走進了牢房,牢房內黑漆漆的,只余幾盞燈火搖曳,裡頭的人哀嚎著無罪,可裡頭陰森的氣息和惡臭的味道,似乎都在昭告著裡間的黑暗與罪惡。
二人走到盡頭,只見那黑衣人四肢被鐵索捆住,不得動彈,旁邊是一些行刑的工具和看守的士兵,見顧鴻來了,正要行禮。
「不必多禮了,你們先出去吧,今夜由我來審問這賊人。」
顧鴻說罷,那些士兵便也離開了。
眼見著周圍無人,顧鴻平淡地說道:「沒人了,你想問什麼就去問吧。別弄出人命,我不好交差。」
傅九曜不言,走近了那鬼面人,此刻他的鬼面已被摘下,放在桌子上。那鬼面人笑得可怖,看不清他的容顏,因著他似乎被燒過,滿面皆是火灼燒過的傷疤,那雙眼也混濁得很。
傅九曜不自覺皺了眉頭,從腰間掏出那顆藥丸,一手捏住了他的臉,那人緊閉著嘴,顧鴻站在身後,凝望著傅九曜,卻見他似乎沒有審訊的經驗,半天都沒撬開那賊人的嘴,便上前幫了他一把,將那賊人的鼻子捏住,沒過多久,那賊人就忍不住張開了嘴,傅九曜順勢將藥丸塞了進去,直到他咽下去,二人才鬆了手。
「呸!」鬼面人惡狠狠地盯著傅九曜和顧鴻,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痒痒,泛起了紅疹,眼下他被鐵鎖困住手腳,破開大罵道,「你們給我喂的什麼東西?!」
傅九曜自是不知曉此藥丸的藥效,但為了唬住眼前這個鬼面人,他正想扯謊,卻又一時說不出託詞來。顧鴻見況,無奈地搖頭,然後上前解釋道:「火蛇散。不過,這顆凝練了眾多粉末,所以藥效更甚。你若是肯老實交代,自會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呸!狗官!」
「我問你,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於家老宅里私屯那麼多雪上一枝梅?」傅九曜首先發問。
「你覺得我會同你們說嗎?」那鬼面人竟笑了起來。
傅九曜並沒有理睬他,緊接著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將雪上一枝梅用在英雄大會上?」
那人的眼神一滯,卻又冷笑了一聲。
見此模樣,傅九曜已然斷定自己說中了,便又問道:「是否打算用在正派弟子身上?」
而鬼面人此刻卻發聲承認,情緒頗為激動,道:「對!就是用在你們這些虛偽噁心的名、門、正、派身上!我恨你們!」
「為何?」
「哈哈,為何?你問我為何?」那鬼面人似是失心瘋一般地笑了起來,道,「你問我為何?」
他的聲音逐漸低沉卻又堅定了起來,猛地一抬眼,傅九曜彷彿瞧見了他眼中的淚水與無奈,潛藏著無盡的委屈與悲憤。
「因為我恨吶。我恨你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偽君子!」鬼面人嘶吼著,渾然忘記了身上的瘙癢。
「你若不行邪魔外道之所為,又何必恨我們替天行道?」
傅九曜才說罷,那鬼面人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腳邊,罵道:「呵,我是邪魔外道?那你們是什麼?是惡鬼?還是魔物?」
「你們就是欺負我,是個普通老百姓罷了,你們身懷靈力難道就高人一等了?憑什麼?」
鬼面人不斷斥罵,已然不在乎自己身上泛起的紅疹,笑道:「你以為這對我有用?我告訴你們,我所受之苦難比眼下更多,終有一日,仙師會帶著我們這些普通人,走向仙界,將你們加諸於我身上的痛苦通通還給你們!」
傅九曜很是迷惑,可他此行來並非是與他爭論這些的,既然已經知道那些雪上一枝梅是何用途,也便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可你若真用了雪上一枝梅,不止是我們,包括全京都的百姓都會被殃及,你既嘗到苦難,為何不能想想京都的百姓,難不成要將你身上的苦難無端加諸於百姓身上?」
那鬼面人笑道:「仙師說了,走向仙界,道阻且長,定要有所犧牲,若他們的苦難必不可少,哪就只能讓他們犧牲了。往後,我們踏入仙界之人,必會銘記他們的。」
「你……」
傅九曜還未說話,只聽見牢房的屋頂開始塌陷,被人炸出了一道缺口,又是一個鬼面人從屋頂一躍而下,手中是一把斧頭,上面雕刻著古樸的花紋。
傅九曜直覺:這個鬼面人比抓到的這個更厲害。
果不其然,他雖靠近那被束縛的鬼面人,不得使出靈力,卻又能徒手將困住那人的鎖鏈砍斷。而被解救的鬼面人一笑,將桌上的面具奪來戴上,順手將腰間的黑石扔了老遠。
「仙徒,可是仙師讓你來救我的?」鬼面人誠懇地問道。
那個仙徒微微頷首,道:「雪上一枝梅呢?」
「屬下無能,被他們搶走了。」
「知道自己無能,還不搶回來?」仙徒怒罵道。
說罷,二人就與傅九曜、顧鴻等人纏鬥起來,而看守牢房的士兵們聽聞了那聲巨響,也匆匆趕來。
危險,再度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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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十一章是屯著寫的,所以字數比較多。考慮到閱讀觀感和自己的能力,之後的章節字數會比之前少(億點)。希望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