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張氏的病來得急,不過在卧房內睡了一覺,次日就面色、鞏膜發黃,伴有發熱。

初時她自個還沒發現,只當自己近日勞累,沒歇息好,身子才軟綿乏力,睡至辰時,陸昭見她到這個點還未醒,過去主卧敲了門才瞧見的,他一個小孩不頂事,急忙叫來陸知杭查看。

張氏雖不是陸知杭的親生母親,但畢竟自穿越來就對他照顧有加,佔了陸止的身體,陸知杭便一併將恩情還給了張氏。

這會驚聞他娘病倒了,渾身發黃,陸知杭心下有所猜測,立即就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張氏卧房,環視一周,視線停在了卧在床榻上的婦人身上。

那雙平日和藹的雙眼浸潤著黃色,臉色也是發黃,神情抑鬱煩躁,想來身子不僅發黃,還很不利索。

「娘,可有何不適?」陸知杭手背輕碰了下張氏的額頭,被手背的溫度燙了一下,皺眉正色道。

「知杭,娘這會身子無力得緊,脘悶腹脹,只想休息會。」張氏見自己兒子來了,勉強打起精神,回答了幾句。

陸知杭聞言神情愈發嚴肅了起來,下意識的將中指和食指放在張氏的手腕內測了會脈象,那脈象如珠走盤,跳動極快,他鬆開手替張氏捏好被子,盡量放緩聲線,溫聲道:「那您先睡會,我去請大夫,咱吃些葯就好了。」

張氏這是濕熱之邪,由表及裡,怕是肝膽上的問題,病因所料不差,該是飲食引起的,昨晚難得的大魚大肉,張氏為了充面子,油膩刺激之物甚多,得了急黃重症也有跡可循。

這病來勢洶洶,不可小覷,他不作耽擱,喚來陸昭在一旁伺候張氏,自個往村裡唯一的大夫家中去,那大夫姓鍾,昨夜才吃了陸家的飯,自不敢多推辭,一聽是張氏病倒了,收拾好醫包就急匆匆的來了。

鍾大夫洗好手,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放在卧房內的桌上,而後坐在床旁,帶著薄繭的手撐開張氏快要合上去的雙眼,打量了一番又看起了舌苔,見舌質紅赤,苔黃干而發膩,心下已有了初步診斷,再為張氏把了會脈,當下就詢問道:「可有納差,小便發黃?」

「有……」張氏點了點頭,疲憊道。

得了答案,鍾大夫就放心了,當下對著村裡唯一的秀才公保證道:「陸秀才莫急,待我寫一藥方,你派人去藥房抓來,每日服三次,各服一帖即可。」

「那就多謝鍾大夫了。」陸知杭拱手謝道,心下微松。

他自己非是不知如何治這病,無奈他現在是陸止,一個悶頭苦讀,從未看過醫書的書獃子,只能輾轉請來大夫,不想惹張氏起疑。不過,經此一事,陸知杭忽然覺得,用陸止的身份開始接觸醫書還是有必要的,以備不時之需。

「夫人,等大夫開好藥房,我即刻就去鎮上抓藥,喝了葯就好了。」陸昭見張氏神色懨懨,走到床邊安慰道。

陸知杭正備好紙墨等鍾大夫寫方子,餘光注意到陸昭的舉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小子,沒白疼他。

不過,他剛被陸昭暖到的好心情馬上就被鍾大夫毀得七七八八了。

只見年過半旬的老頭提筆在紙上筆走龍蛇,一個個藥名和計量躍然紙上。

看著像是那麼回事,不懂的人看著只覺得專業,滿心期待,陸知杭的眉頭卻是隨著鍾大夫的藥方愈發完善而皺緊,直到最後一筆落下,對方將毛筆放回筆架上,似乎沒有再補充的意思了。

「鍾大夫,這便成了?」陸知杭抄起桌上的藥方上下打量,凝視了片刻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藥材,質疑道。

「自然。」鍾大夫拍了拍胸脯,見陸秀才面色有異,補充道:「我治了幾十年的病,不會出錯的,陸公子雖是秀才公,但術業有專攻,在治病上還是得聽大夫的。」

「大夫,你說這方子要是加上一味茵陳如何?」陸知杭見鍾大夫不像敷衍他的意思,猜測對方估計學藝不精,嘗試提醒道。

可惜,陸知杭的提醒半分作用也無,只見鍾大夫面露疑惑,納悶道:「這茵陳是何葯?我從醫幾十載,還未曾聽聞,陸秀才,你這書不能亂看,免得誤人子弟啊。」

「……」陸知杭嘴角一抽,好心提醒還被教育一通,他算是徹底放棄鍾大夫了,心下決定叫陸昭抓藥的時候把藥方都按自己的來。

這鐘大夫的藥方他看了是處處不滿意,還缺了療效極佳的茵陳蒿,護肝、退黃的功效正是張氏此時所需的。

「是在下冒昧了,這是診費。」陸知杭不打算和鍾大夫解釋過多,兩人又代溝,理論再多也無用,按照來時約定好的診費結完賬,讓對方自行離去便是。

鍾大夫收了診費,滿面春風,笑道:「多謝陸秀才。」

當然,往後茵陳這味葯的現世才讓鍾大夫後知後覺自己錯過了什麼,腸子都悔青了,可惜那都是后話了,彼時的陸秀才已不是秀才,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大官,又從何指教醫術呢?

「公子,現在天色未晚,我先趕緊去抓藥吧。」送別了鍾大夫,陸昭急忙道,深怕耽擱了張氏的病情。

陸知杭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張氏,湊到陸昭耳畔,壓低聲音道:「你在這稍等片刻,我一會將藥方給你。」

他擔心陸昭亂說話,不小心給張氏聽到了,也怕對方如同鍾大夫一般,認為自己不通醫術,不敢按自己的方子抓藥,這才如此。

囑咐好了陸昭,陸知杭帶著方子折回自己的卧房,重新寫了一張方子來,與鍾大夫的內容竟大相徑庭,待墨跡半干,他才和銀子一同交給少年,叮囑他早些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張氏今日還未吃早飯,因著病情,除了喝水,其他東西也沒胃口吃,陸知杭擔憂她撐不住,哄了會才餵了些流食給她墊一墊肚子。

這會陸家除了他,沒人能照看張氏,陸知杭不敢離開,就拿了書卷坐在床榻旁閱覽,好在張氏有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奉上。

「你爹若是知道你如今這般有出息……也該瞑目了。」張氏半睡半醒間,仰首盯著陸知杭看書的清雋側臉,感慨道。

「現在只是起步,以後還要鄉試,路途遠著,您要一塊陪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陸知杭見張氏有了點精氣神,陪著閑聊起來。

而彼時雇了村口張老二的陸昭方才剛到揚江鎮,小心揣著懷裡的藥方,瞧准醫館就沖了進去,據張老二所言,這間醫館的規模是方圓幾里最大的,要想再大點,就只能去縣城裡。

「這位客官,看診還是抓藥啊?」坐在醫館內抓藥的夥計瞧見陸昭一個小孩,笑問。

「抓藥,按著這個方子給我抓十副葯先。」陸昭把懷中護得好好的藥方遞給那人,小臉滿是急切。

夥計也不敢多耽擱,接過方子就細細看了起來,他正想說這些藥材店內都有,馬上就能抓好,目光陡然在一味名叫茵陳的藥名上停頓,狀若思考,眉頭蹙了起來。

「可有何異?」陸昭見狀,急道。

「呃……可能是在下學藝不精,客官稍等。」夥計認不出這是什麼葯,倒也不覺得是藥方的問題,想著自己剛入這醫館,還沒到出診的階段,該是他自個道行不行,找醫館里的老大夫看看就好,畢竟有些葯,一個就有很多別稱,他不熟悉正常。

不稍片刻,那夥計就抱著藥方出來,面露難色,訕訕道:「客官,你這藥方可是寫錯了?」

「寫錯?應該不會的。」陸昭回憶了一番,公子可是跟大夫對著這張方子議論過的,要是寫錯了,應該發現才對。

「既然沒有寫錯,又是哪位庸醫開的方子?」夥計皺眉。

陸昭怔了怔,不解夥計為何如此說,隧問道:「何出此言?」

「我問過我家大夫了,歷來醫書上就未曾記錄過一味藥材叫茵陳,若不是寫錯了,這方子就有問題。」夥計氣憤道,趕忙跟陸昭說起真相來,這客官年歲不大,怕是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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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娶了男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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