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這筆賬我記住了。」太宰心想，「等到你周一去上班看我怎麼跟你算賬。」

話說回來，寺尾彌修連接吻的畫面都不敢看，看這種不穿衣服的電影卻沒什麼反應？

「啊，因為我上解剖課的時候經常見到不穿衣服的屍體，習慣了。」

寺尾彌修本想繼續捉弄他，但看著對方崩潰又帶點委屈的表情，有點心疼。

他的小美人兒第一次被嚇成這樣。

*

從電影院出來，太宰臉色發青，覺得要吐了。

「好變態……我要關掉橫濱所有的電影院……」

他見太宰神情萎靡，覺得好笑：「你真的覺得噁心？如果是跟我滾床單呢，你也會覺得噁心？」

太宰一愣，條件反射的來了句「我才不會跟你這種人滾床單」。

寺尾彌修有點失望，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該去學校比賽了。

「我要去學校，你一個人回家吧。」

他跟太宰告別，但走出幾步后，對方突然在背後叫住他，「喂，你，等一下——」

他轉過頭，跟太宰的目光對上，對方好像突然慌了，眼神飄忽，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太宰猶豫片刻，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

他不假思索的點頭，「是。」

「嘁，你憑什麼說的這麼肯定，你很懂戀愛這種事嗎？」

「啊，我不太懂，其實我在這方面也沒什麼經驗，因為我這輩子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這話讓太宰的心臟小小的抽搐了一下，就像一陣微風吹過去后泛起的小漣漪，雖有波動但瞬間恢復平靜。

寺尾彌修喜歡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影子。

「我不懂。」他冷淡的說了句，「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你的，那你喜歡我又有什麼意義？」

「意義？」

寺尾彌修從沒想過所謂的「意義」。

他思慮片刻，說道：「其實沒那麼複雜，人生短暫需要及時享樂，而我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所以這就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意義。」

「我知道你以後會離開的，但就算你離開了，我未來回想起跟你一起的日子也會很開心，我希望你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就是咱們兩個相遇的意義。」

「以及，就算咱們兩個不能談戀愛，我也不會後悔喜歡你的。」

這些話蘊含的情感太過強烈，太宰一時間無法消化，睜大眼睛站在原地開始發獃。

「太宰先生，我說得夠清楚了吧，還有什麼問題嗎？」

良久后，太宰回過神，說了一句「無聊，別想用這些話蠱惑我」，然後迅速跑掉了。

「喂，你晚上一個人在家鎖好門聽見沒有——」

對方已經跑遠了。

是害羞了嗎？不可能，太宰的臉皮的厚度舉世無雙，任何情緒都不會顯露出來。

*

學校的籃球比賽持續了一整天，他們的隊伍很輕鬆地就打贏了，事後一起去餐廳慶祝。

寺尾彌修個子很矮，但比賽完成的很好，隊員們欣喜地圍著他讚賞。

「寺尾，我以前你看你又矮又瘦，沒想到你爆發力這麼強，那麼高的籃板你都能那麼容易就搶到。」

「咱們贏的時候對面都傻眼了。」

「寺尾你耐力怎麼這麼好，感覺你訓練的時候很輕鬆呢。」

寺尾彌修穿著運動衫，安靜地喝著牛奶：「我以前是殺手，打籃球的特訓跟殺手特訓比起來要輕鬆多了。」

眾人先是沉默，然後哄堂大笑，「又來了，寺尾又開始開玩笑了。」

大家都在吹捧他，唯獨黃瀨涼太全程沒說話，而是一直盯著寺尾彌修的手腕。

「手錶戴著合適嗎？」

寺尾彌修點頭，「很合適，學長你的眼光很好。」

「……咳，你喜歡就好。」

服務生端來一盤鰻魚壽司，黃瀨覺得食物的分量不夠想再叫一份，寺尾彌修見此，將自己盤裡的壽司夾給了他，「不夠的話你可以吃我的。」

「這怎麼好意思？」

他露出微笑，「沒關係，黃瀨學長你吃的開心，我就會開心的。」

黃瀨盯著對方嘴角彎起的弧度，突然發現對方笑起來時臉頰上有一點酒窩。

只是淺淺的一點，若隱若現的藏在皮膚的陰影里，一轉眼就消失了。

他又盯了很久，但那酒窩再沒出現過，他有點遺憾。

「學長，你為什麼盯著我，怎麼不吃東西？」

黃瀨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低頭吃壽司，笠松幸男則開始抱怨：「你怎麼只分給黃瀨？我也不夠吃的，也分給我幾個吧。」

「對，我們也不夠吃。」

一群男人湊過來要夾他盤裡的壽司，黃瀨伸手將他們挨個打了回去，「你們想吃就自己去買啊，幹嘛欺負寺尾？」

聚會到半夜才散場，他跟黃瀨順路，一起走回了家。

「黃瀨學長，今天謝謝你了。」

「謝什麼？」

「每次他們捉弄我，黃瀨學長你都會幫我解圍，真的很感謝你。我剛入學的時候什麼都不懂，要不是學長你，我恐怕很難適應學校生活。」

他徑自說著，黃瀨卻不易察覺的湊近他，等到距離合適了，一隻胳膊很自然地搭在他肩上，「被你這麼誇獎還真是難為情啊……」

「黃瀨學長是我見過的最友善的人之一。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所以我希望我也能變成像學長你這樣善良的人。」

這話是真心的，但黃瀨不太滿意這個回答。

寺尾彌修真的很遲鈍，不管怎麼暗示都不懂。

他走到家門口時，黃瀨揉揉他的頭髮，似乎想對他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是哀怨的嘆了口氣：「辛苦了，好好休息。」

他又一次露出微笑，朝對方揮揮手，「明天見，晚安。」

*

他以為太宰已經睡了，輕手輕腳的進了門。

但開燈之後，太宰正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看著他，嘴抿成一條線。

「你怎麼還沒睡？」

「那位送你回來的先生，就是你的那位黃瀨學長嗎？」

「嗯，怎麼了？」

太宰「嘖」了一聲，「你跟學長在一起的時候，笑得好開心啊，你在家的時候從來都不對我笑的，你永遠都對我板著臉。」

「那是因為你老惹我生氣。」

「但你不是喜歡我嗎，面對喜歡的人反而笑不出來？」

寺尾彌修沒理他，脫掉外套，「吃晚飯了嗎？」

「沒有。」

冰箱里有新鮮的蟹肉為什麼不吃？平時都跟他搶的。

「我今天不想吃蟹。」太宰伸了個懶腰，滾到沙發上，「我想吃你煮的拉麵，去給我煮拉麵吃。」

「你不是最討厭吃拉麵嗎？」

「不管，去給我煮嘛。」太宰揪著他的袖子，「我就要吃你煮的拉麵，否則我就餓一晚上。」

又開始撒嬌了。

他只能起身去廚房，開火煮麵。這過程中太宰趴在沙發上，一隻手托著腮，兩隻腳一上一下的晃動著，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背影看。

「喂，你喜歡那位黃瀨先生嗎？」

「沒有。」

「騙~~人~~你一整晚都跟那位先生在一起，還說不喜歡他。」

「不要說這種話。」

「你騙人，騙人，騙人。」

他無視對方的撒潑，將面盛好端上桌，但對方背對著他躺在沙發上，語氣冷淡：「我不想吃。」

「你找死？你說要吃，我做好了你又不吃，耍我？」

太宰見他這副反應，反而更加惱火：「寺尾先生，我在生氣啊，從你進門開始我就在生氣，我整個晚上都在生氣，你難道看不出來？」

「嗯？」

他看著對方氣惱的在沙發上翻滾，像某種在主人面前打滾耍賴的寵物。

為什麼又生氣了？今早上不是已經把他哄好了嗎，還陪他去看了電影。

「我做錯什麼了？」

太宰悻悻的抬起頭，「跟你這種遲鈍的人相處還真是累……我不想理你了。」

說完，太宰抱著枕頭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