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有在看你
郁延走後，朝霧坐在房裡，對著皺成一團的大紅喜被發獃。
想到郁延拿著被子推他，試圖讓他遠離的畫面，朝霧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急於擺脫命運的轉折點，不顧一切想要尋求幫助，但似乎太心急了，嚇到了這位金尊玉貴的大少爺。
郁延的反應同樣也嚇到他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郁延會慌成那樣。
他第一次知道，這位大少爺竟然能純情到一逗就臉紅。
朝霧對郁延的第一印象不壞，應該說很好，甚至覺得郁延長得很好看，在他感興趣的那一欄里。
漂亮的外表給朝霧帶來了很多便利和好處，同樣也給他增添了負擔。
關於他的流言不知什麼時候散播的，越說越難聽。
朝霧百口莫辯，也沒精力跟每個人一一去解釋。
某一天，他在學校舊圖書館的閣樓上看書，聽到了樓梯口的討論聲，他本該提醒他們不要大聲喧嘩的，聽到他們討論的主角都是他，他沉默微笑，站在窗口聽完了全程，他期待他們突然抬頭看到自己時被嚇到的模樣。果不其然，那群人被他嚇到了，只有郁延獃獃站在樓下，獃獃地看著他。
從那以後，他知道了一件事，郁延也跟其他人一樣，相信了那些流言。
他將郁延從感興趣的名單中踢了出去，每次撞見郁延時，卻又惡劣的故意挑釁郁延。
雖然每次都被無動於衷的郁延無視，可郁延越無視他，他就越喜歡挑釁郁延，都說郁延性格不好，其實他也一樣。
原來，這位大少爺面對他時，也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
後知後覺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朝霧拿出手機，想做出點補救。
郁延既然答應幫他了，他怎麼著都要給丟了面子的郁大少爺一個台階下。
沒聊兩句，可能是郁延這罕見的獃頭獃腦的樣子太好欺負了，朝霧沒忍住又嘴騷了兩句。
郁延沒回他消息。
是生氣了，還是又害羞了？
朝霧笑笑，逗這位大少爺也太好玩了吧。
門外傳來腳步聲，朝霧迅速將手機收起，乖乖坐好，看向門口。
郁延收拾好情緒，端著幾盤食物回到卧室。
朝霧坐在床上，在看到他時，漂亮眼睛眨了眨，模樣十分乖巧，一點也沒剛挑逗完人的樣子。
「吃飯吧。」郁延將托盤放到桌上，輕聲道。
桌子是四方桌，郁延坐下后，朝霧就走了過來，像是故意般，挨著他旁邊坐了下來。
桌子那麼大，足夠坐下八個人，兩人卻靠得很近。
郁延抿了抿唇，沒有提醒。
晚飯拖到現在才吃，兩人都餓了，飯桌上很沉默。
郁延吃了沒兩口，朝霧突然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他的碗里。
郁延錯愕抬頭，朝霧沖他眨了眨眼，郁延急忙道：「謝謝。」
朝霧羞澀一笑：「補腎的，你要多吃點哦。」
郁延：「……」
郁延低頭，默默把碗里的羊肉吃完了。
朝霧的吃相很斯文，吃飯的速度一點也不慢，沒過一會他就停下了筷子，支腮打量著還在吃飯的郁延。
郁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問道：「看我幹什麼？」
朝霧托著腮，小拇指在臉頰上輕點，笑道：「我只是在想，我餓著肚子在房間里等你回來，你偷偷給我塞吃的，我們這樣子真的好像新婚夫夫哦。」
郁延咳嗽了兩聲，放下筷子。
「不吃了嗎？」朝霧拍拍郁延的後背，問道。
郁延擺擺手，漲紅著臉避開朝霧的靠近，反問道：「你、你吃完了？」
朝霧點點頭，郁延起身收拾碗筷，說道：「你去洗澡吧，我拿去收拾。」
朝霧乖巧道：「好，我洗乾淨等你回來。」
郁延：「……」
朝霧噙笑看著郁延落荒而逃的背影，等人不見了才收起笑意，扯了扯領帶。
……
傭人給朝霧準備了乾淨的衣服，天氣冷，朝霧洗澡沒花很長時間。
他穿著睡衣躺上床，模糊又過去了十幾分鐘，郁延才彆扭著回來了。
今晚的驚喜太多，朝霧想著來日方長，不再逗郁延了。
他打著哈欠，半張小臉埋進大紅喜被裡，說話時聲音被棉被擋住，有些悶悶的：「郁延。」
床很大，足夠兩個大男人躺上去，中間還能再擠一個人。
看到朝霧躺在他的床上，郁延就想起了朝霧剛才那句「洗乾淨等你回來」，他不自在道：「嗯？」
朝霧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拍了拍身邊的床鋪，小聲道：「你別去客房睡了，也別睡地板，我剛才幫你暖過床了，還熱乎著呢，洗完了我們一起睡吧。」
郁延：「……」
朝霧眨眨因為困意而變得濕潤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憐，聲音也很委屈：「你可不可以別讓別人看我的笑話。」
郁延心臟一緊，立刻道：「好。」
朝霧笑了笑，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郁延磨磨蹭蹭在浴室里洗完澡，他進浴室前特意關了房間的燈。浴室的燈被他摁滅，黑暗中，他憑著記憶中房間的擺設位置，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床邊。
躡手躡腳躺進被窩的時候，郁延愣了愣，他平時睡覺喜歡穿一條短褲，今天不方便才穿了一件短T，身下的床單並不冰冷，暖意穿過單薄的布料將他全身包裹住。
這是另外一個人的體溫，是朝霧的體溫，被子里還留著朝霧身上的味道。
朝霧不是在逗他玩，朝霧是真的幫他暖了被窩。
身邊的人睡熟了，呼吸很輕。
郁延的身體卻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他閉上眼睛，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聲，心跳在黑夜中格外響亮。
這個人，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都那麼折磨人。
——
郁延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他翻身坐起，第一時間就去找朝霧的身影，房間里沒人，他聽到樓下傳來的說話聲，迅速走到了窗邊。
他的房間在二樓南邊，正對樓下的小花園。
郁老爺子向來早睡早起，才七點不到，他就開始折騰花園裡的菜了。
朝霧穿的不像昨天那般正式，他今天的打扮很休閑，像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他乖乖蹲在郁老爺子身邊，一老一少說著郁延聽不清的話，畫面十分和諧。
「醒了啊。」郁延沒出聲，反倒是郁老爺子先看到郁延。
朝霧跟著抬起頭，沖窗邊的郁延揮了揮手，笑容揚起：「你醒啦。」
這三個字後面還跟了一句無聲的口型。
郁延眯眼，他沒有看清，朝霧想要跟他說什麼？
昨天那群人，除了郁家的親戚，其他人都是不請自來，為的就是看好戲，他們都跟郁家有著生意上的往來，只要不踩到底線，郁老爺子也任由他們厚著臉皮上門。
昨晚吃完飯，他們就被郁茗客客氣氣地趕了回去。
早餐時，餐廳里只有郁老爺子一個長輩。
郁延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兩人定親，有郁家老爺子和郁延的姑姑在場，已經給足了朝霧面子，朝霧不會再蠢到覺得郁延的父母不待見他。
長輩在場，朝霧收斂了本性，沒再調戲郁延。
郁老爺子很好說話，朝霧跟他本來就有往來聯繫，他嘴巴甜，一個早晨下來，郁老爺子都捨不得他走了。
臨走前，郁老爺子讓人準備了很多禮物塞給他，還不忘叮囑：「要記得過來看爺爺呀。」
朝霧乖巧點頭，笑道：「爺爺，我記住了，我和郁延會常回來看您的。」
他說完就拉住站在一邊發獃的郁延的手臂，郁延一愣，反應迅速地朝爺爺笑道：「爺爺，那我先走了。」
郁老爺子點了下頭，囑咐道：「平時多照顧小霧。」
郁延：「知道了。」
助理小秦昨天住在後面的客房裡，他一大早就在保姆車上等著了，見到朝霧挽著郁延過來的畫面，他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欣喜。
他擔心了一晚上，就怕他哥固執，不願意跟郁延好好相處。
不管是哪個圈子，沒點背景真的不行，連他都看出來他哥的繼母和哥哥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哥平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覺得繼母和哥哥對他是真的好呢。他是真的擔心朝霧會被騙，又固執的跟郁家對著干，幸好，他哥這回算是不糊塗了。
「我昨晚幫你聯繫了陳導，他願意給你一次機會。」郁延被朝霧挽著，身體有些僵硬，他盡量自然的將重心放到正事上。
儘管陳導是地位很高的老前輩，郁延也有辦法直接將朝霧塞進陳導的劇組，但朝霧說，他只需要郁延給他創造機會，他自己有辦法抓住。
朝霧：「謝謝。」
說完他鬆手，指著旁邊的保姆車道：「那我先走了，有事我們手機聯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