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這世間，我們都只是路過，輕鬆一點喪批！」

坐在門口的少年悲傷感秋的嘀咕著。

「小路，有客戶進來了。」年輕的女人道。

被叫小路的少年急忙起身，拽了拽黑色西服的衣擺，嘀咕了一句：「可惜這只是一本書而已。」

年輕的女人疑惑地回頭：「什麼？」

小路搖頭，笑容被藍色口罩擋住，一雙靈動的眸子瞥了一眼女人頭頂的彈幕，是關於女人的彈幕。

自從穿到書里，他就發現自己能看見彈幕出現在每個人頭頂，還有人物介紹。

比如眼前這個女人，只是個配角，頭頂的彈幕是：

【出生白領家庭，從小養尊處優，受到良好教育，有一個愛她的老公，接下來會幸福度過一生。】

小路欣慰地笑著，就這樣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下班小路又在追趕公交車，全公司就他一個沒車，蹭久了同事的車也不好意思。

小路特意站在公交車後面，避開同事們的車，好不容易半個小時后等到公交車，被一個女人一下擠開。

小路一臉不可思議看著眼前的座位被女人坐了，張了張嘴，看著她頭頂像血條一樣的彈幕：

【雪幽，女主角，因為和男主角鬧矛盾賭氣上車，五分鐘后，這輛公交車會出車禍，車上五十八人四十八人死亡，包括雪幽，男主悔恨終生，一個人把孩子帶大。】

小路驚恐地盯著雪幽，雪幽滿眼委屈，倔強地不停擦著臉上的淚水。

小路慌張地立刻回頭：「司機！停車！」

司機嚇一哆嗦，憤怒地回頭吼了一聲：「這是公交車！想要隨便停就去坐計程車啊！」

看著公交車前面的時間不停走，小路突然衝過去：「快停車！前面危險！」

司機沒有搭理他，小路看見他頭頂彈幕：【……女兒剛大學畢業，這個明天結婚，他將在三分鐘后出車禍死亡。】

小路更著急了，直跺腳：「我要拉屎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全公交車上的人都嫌棄地看著這個西裝革履，一米八幾的壯漢捂著肚子弓著腰直說要拉屎！

旁邊的時尚女郎甚至捂著鼻子，「咦～」

小路看著她頭頂的彈幕：【……兩分鐘后死亡。】

小路來不及多想撲到司機旁邊：「求求你了大叔！再不停真拉褲子里了，快點啊，靠邊停下，否則我要搶方向盤了，那樣大家都有危險！」

眾人被他的話嚇住，於是急忙道：「師傅，你就停一下吧，免得他拉車上，也臭人，大家還得下車。」

「對對對！」小路焦急地緊握著拳頭，滿眼祈求地看著司機頭上彈幕：【……一分鐘后死亡。】

司機氣得咬牙，暴躁地將車子停在旁邊，打開車門：「快滾！」

話音剛落，前面發生震耳欲聾的轟隆聲，眾人嚇得哆嗦一下，四處張望。

小路終於鬆了一口氣，直起腰背。

「出車禍了前面！！」

「太可怕了！如果我們沒停下來，那……」

眾人面面相窺，司機捏了把冷汗。

時尚的女郎看了一眼下車去，從容地離開的少年。

「不是著急拉屎嗎？」

「可能是嚇回去了吧哈哈哈哈……畢竟是小孩子。」一個中年男人老氣橫秋的笑道。

雪幽驚魂未定，立刻下車追上小路：「你是不是知道前面會發生車禍啊？」

小路看了一眼她頭頂的彈幕：【……冷靜下來接受男主的解釋，兩人幸福相守一生。】

雪幽看著他的目光，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空，什麼也沒有。

再看看眼前穿著職業西服，目光卻稚嫩的少年，雖然搖頭，口罩下的笑容卻藏不住。

「好運。」小路道。

雪幽獃獃站在原地，滿眼探究地打量著走過人行道的少年。

身後停下一輛黑色跑車，小路回頭，看著上車的女人，滿意地回到出租屋。

煮上一碗在菜市場三塊錢買的米粉，舀了勺老乾媽辣椒油，又灑上了胡辣椒粉，切了點菜場送的蔥，灑上蔥花。

然後打開手機，調到一個很古老的電視劇，端上米粉，呲溜一口。

不知不覺又吃多了，起身打了個飽嗝，摸摸肚皮，看著還剩三分之二的米粉，三塊錢吃三頓。

真划算！

又是一個省錢小妙招！

吃飽了就想拉，小路拿著手機，一邊看劇，一邊下樓拉屎。

為了圖便宜，他租的房子廁所是公用的，周圍也沒幾個鄰居，那種蹲的廁所，沒有馬桶。

小路拉起褲腰，注意力被一個推送消息吸引，「車禍現場公交車……」

小路好奇地點開。

「車禍現場，一輛公交車突然停在路邊，慢了一分鐘，恰好躲過車禍，造成這場意外的是一個年輕人上車想拉屎……」

看著視頻里自己自己捂著肚子急得爆跳的樣子，跟個猴子似的，小路差點站不穩急忙扶著牆。

「幸好戴了口罩！」

小路忐忑地睡下，希望不要有同事認出自己！

第二天，小路懷著忐忑的心情出門，剛走到路上，便看見遠處開來的公交車，小路拚命往前面的公交車站跑。

他正在好奇今天的公交車師傅遇見什麼好事了？居然大發善心停那麼久讓自己上車時，司機師傅沖他笑。

「小夥子，昨天謝謝你啊，那可真是一坨神來之翔啊！」

正系領帶的手頓了頓，小路：「……」

幸好這裡離使發站就差一個站，時間又還早，車上還沒幾個人，他們也聽不懂什麼意思。

司機師傅大聲笑著：「別不好意，天下人誰不拉屎啊，但是同樣是拉屎，有的人拉屎輕如鴻毛，有的人拉屎比泰山還重！」

「比泰山還重？那得拉多少啊？」一個乘客感嘆。

「咦，大早上的，人家還沒吃早餐呢。」另一個乘客嫌棄地反抗。

司機師傅一臉憨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太興奮了！對了，不知道吧，這小夥子昨天做了什麼偉大的事……」

小路立刻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大叔求你了，別說了，要不我給您老人家磕一個！求你閉上金口，放過我吧！」

「就是就是別說了，大早上的！」不明所以的乘客附和著。

「好好好！」公交師傅開心地笑著。

小路看著他頭頂的彈幕：【月底送女兒出嫁，然後帶孫子……平平淡淡幸福的度過此生……】

小路下公交車后，公車師傅突然打了個喇叭，剛走到公交車頭前的小路嚇得一哆嗦，回頭。

司機師傅扯下口罩熱情地揮手：「下班我五點四十到哦。」

小路苦笑著離開。

小爺再也不要坐公交車了！

剛跨進公司，一條寫著「學習雷鋒精神」的紅色飄帶遞過來。

被認出來了？！心臟停了半秒。

小路嚇得腿都軟了。這本書里的設定，人在極其社死的情況下能移民火星嗎？！

「帶上，這樣客戶就認得出你了，你引導他們辦理業務的時候就更有說服力，這也代表公司的服務。」

小路回過神來，鬆了一口，原來和拉屎無關啊！

一天的工作忙得小路都忘了擔心被認出來了，剛坐下來吃午飯，主管的電話跟催命一樣。

掛了電話，小路一臉懵逼：「要說歡迎光臨？！」

小路罵罵咧咧咬牙切齒吃了午飯，是我見識淺嗎？銀行還要說歡迎光臨？！

算了算了，畢竟我都能看見別人頭頂的彈幕了。

說著，小路便看見來人，頭頂彈幕：【偽裝成客戶的督察組暗訪人員……】

小路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上前：「歡迎光臨！您好，請問您辦理什麼業務？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辦卡。」

「您為什麼要辦卡呢？」

「辦卡當然為了存錢。」

「您為什麼突然想要辦卡呢？」

「因為今天想存錢。」

「為什麼是今天，不是昨天或者明天呢？」

「唉，你問那麼多幹嘛？到底給不給辦？」

「不，是這樣的先生，現在上面管理的嚴，擔心有不法分子利用金錢欺騙別人來開卡，然後出去參與電信詐騙，所以我們對開卡都很謹慎，需要問清楚，為什麼？幹什麼？還要……」

「行了，我找你們其他工作人員。」

「好的，您那邊請。」

看著毛躁離開的暗訪人員，小路一臉得意，小樣兒！擱我這兒演呢？！

暗訪人員離開后，小路被點名誇獎，屁顛屁顛下班，喊了一天「歡迎光臨」嗓子都喊啞了。

什麼玩意兒？

小路當即打開某寶，下單一個小喇叭，錄入自己的聲音。

於是，銀行門口站著個少年，一身筆挺的西服，戴著口罩，聲音從領口發出，每次有人從他面前過就發出「歡迎光臨」。

小路手握開關，筆挺的站著，客戶從外面進來，隨著一聲「歡迎光臨」，小路打了個哈欠。

客戶一臉懵逼，好奇地看著他，小路故作鎮定，好在沒被發現。

小路輕鬆上班，開心下班，公交車師傅熱情地和想要打車的他揮手：「市民英雄，上來呀。」

小路：「……」

小路耐不住師傅的熱情，終於投降，幾乎每天都能遇見司機師傅，司機師傅也答應他不說那件事。

小路一如往常的在公交車的喇叭聲中走向公司，剛上班，身後出現一個粗狂的身影。

小路回頭。

「主管……」

「歡迎光臨！」

主管：「……」

小路看見他頭頂的彈幕：【早就聽說這裡的員工不正直，特意來拿「歡迎光臨」，下一秒，員工路魚被辭退。】

小路滿臉愁容走在路上，下個周繳房租，得趕快找下一份工作才行！

小路正琢磨著什麼工作掙錢時，沒注意對面飛馳而來的摩托車，一瞬間，小路騰空，腦子空蕩蕩的，想起兒時的那句廣告詞，「飛馳天下，大運摩托……」，還要滿天的黃沙。

市醫院裡，流動錦旗和屍體一同推進了停屍房。

——「緬懷我們的英雄，他用一翔拯救五十八個鮮活的生命！五十八個家庭！」

——「拉屎不是什麼不可說，重要的是要拉得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