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師父不騙徒弟
「聽下人說，我兒同窗好友的孩兒遠道而來，不知是哪位小友？」秦老夫人一個個看過去，直到徐辭書起身行禮。
「老夫人安，晚輩徐辭書，家父徐市齊。」
「哦?徐市齊，有印象，你父親從商了對吧？」老夫人緩緩道。
「是。」
「你父親是個有魄力的男子，你也是儀錶堂堂啊。」
「謝老夫人誇獎，辭書不敢當。」
「辭書路上聽聞情兒妹妹身體近來抱恙，還多次險些傷及老夫人？」徐辭書峰迴路轉，終於把話引到正題上。
秦老夫人收了笑，幽幽嘆息道：「情兒不知是不是犯了癔症，總瞧見我就像見了仇人似的。」
「昔日情兒與我祖孫和睦，她最喜歡我這個祖母了，怎麼...」老夫人說到這停下，手中念珠也不轉了隨手放在上好的梨木桌上。
「只怕日後她見著人就發狂啊！」
「老夫人莫急，秦姑娘會好的。」白芫芫安慰道。
套不出什麼其他話，他們只好先撤退。
白芫芫低聲說：「我們分散收集信息吧，兩兩一組，盡量各種人群都要了解。」
徐辭書：「小師妹跟著我，二師弟三師弟一組，」他看向白芫芫，「你們倆沒問題吧？」
「我們兩個看起來不是最無害嗎？」白芫芫笑。
徐辭書：「好，行動。」
其餘人異口同聲：「是！」
*
何泗：「師父，」
白芫芫牽著他的手：「誒，在外面記得叫姐姐。」
何泗點頭：「那裡有兩個人，去嗎？」
「哦？去！」
兩人走到迴廊盡頭，紅漆柱子邊站著兩個閑聊的小丫鬟。
綠衣高個的丫鬟抬首看見兩個貌若天仙的女子緩步而來，手下拉著同伴衣袖，同伴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還以為管事發現她們偷懶了，僵著腦袋慢慢轉過臉來，儼然一副準備好被批一頓的覺悟。
「噗呲」
「你幹嘛呢！」率先看見人的高個子丫鬟拍了一下矮個子，矮個兒丫鬟這才看見白芫芫兩人。
白芫芫：「不好意思，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矮個丫鬟恨不得自己能鑽地洞，又聽白芫芫問：「打擾一下，我們是秦老爺好友之子的隨行同伴，初來府上，不太認路。」
高個子：「啊，姑娘怎麼稱呼？」
白芫芫笑：「你們叫我白姑娘就好。」
矮個子很快調節好，插話道：「白姑娘要去哪？」
「我們想去膳房看看，府上的吃食真是太和我胃口了，」白芫芫腦海里極速回放在秦府吃過的東西，
「嗯，尤其是一道點心，好像叫牽絲栗子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矮個子眼睛一亮：「姑娘也喜歡吃栗子糕嗎？我也十分喜歡呢！」
「那真是太巧了！」
「只可惜老夫人院子里現在沒得吃了...」矮個子遺憾道。
「怎麼說？」白芫芫用袖子擦擦欄杆，讓何泗坐上去，何泗拉起她的袖子替她拂去幾乎沒有的塵屑，還想覆唇吹一吹，被白芫芫一把拉住摸摸頭。
高個子見了說：「你們感情真好，姑娘們放心，這走廊我們一天擦三回呢，不臟。」
白芫芫笑著謝過提醒，就聽矮個子做賊似的湊過頭來，小聲說道：「老夫人以前也愛吃，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都不吃了，」
「唉，老夫人不吃，我們就沒有這麼容易經常吃到了。」
高個子：「整個院子就屬你最饞！」
「照你說，老夫人這麼愛吃，怎麼會突然這麼多天都不吃了呢？」白芫芫一頓，「難道老夫人也生病了？」
高個子這會兒也警惕地看看周圍，悄聲說：「我也覺得老夫人不一樣了，」她咽了咽口水繼續道，
「不僅不愛吃栗子糕，我發現老夫人變得越來越嚇人了，以前雖然有威嚴，但是現在，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就是，陰森森的！對，就是這種感覺！
連帶著老夫人身邊的鵑姐姐最近也是噤若寒蟬的樣子。往常鵑姐姐都會和我們閑聊，最近除了辦差事之外，一句話都不和我們聊了。
特別是說到老夫人的時候，她臉色可差了。」
白芫芫：「老夫人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
「這個我有印象，初八那天老夫人帶小姐去華(第四聲）極寺上香，回來第二天小姐就莫名發狂，之後我才發現老夫人也不太......」矮個兒丫鬟回答。
高個子餘光瞥見走廊另一頭有衣擺搖晃，用手肘輕捅矮個子，白芫芫與何泗自然也注意到了，四人拉開距離。
「你們在做什麼？」身穿墨綠色大丫鬟服飾的女子走來詢問。
高個子行禮，答：「回姐姐，兩位老爺的客人問路呢。」
「哦，那你們說清楚了嗎？」
高個子：「還沒...」
「兩位要去哪，我帶你們去吧。」大丫鬟對兩個小丫頭略有不虞，轉頭對白芫芫兩人道。
「好，我們去膳房，有勞這位姐姐了。」白芫芫露出笑容。
秦府雖然沒有從商，但祖輩積攢的家底還是很豐厚的。自進門以來，白芫芫所過之處皆是亭台樓榭，雕樑畫棟。
三人穿過鏤空石門行至大花園，花園東西南北各有四條長廊，他們從東邊長廊而出，要往西門去向膳房。
北院住著秦員外夫婦，東院則是秦老夫人和秦情的住處，大堂會客在南面，直通秦府大門。
「唉，衣衣你怎麼了？」白芫芫兩人走在大丫鬟身後，腳步一停。
「姑娘怎麼了？」大丫鬟聽見動靜忙回頭查看。
「她恐怕是舊疾犯了，麻煩姐姐帶我們回房，她需要好好休息。」白芫芫語氣焦急。
「好，姑娘別急，再堅持一會。客人廂房在西院，直走就到了。」
西廂房白芫芫房內。
白芫芫倒杯熱茶，端到起身重新坐在床上的何泗面前：「徒兒你裝的還真像，差點把我唬過去了，那小臉白的我都心疼。」
何泗琢磨著路上腦中忽然閃過的畫面片段：「師父，你為什麼還沒恢復？」
白芫芫喝了口水，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嗯？」
「哦，我有限制，在人間我只能用六成靈力，若是強行超過限制，就會受到反噬。」
何泗默然，果然如此嗎？
「你不用擔心，即是這樣師父也能保護你的，師父不騙徒弟！」
師父不騙徒兒，那如果，徒兒騙了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