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啟程
「嘶,疼!」
「疼才會長記性。」何泗口中說著漫不經心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白芫芫眉頭一皺,面朝何泗趴在桌上:「你這樣不憐香惜玉,我怎麼給你找媳婦兒?」
何泗手一頓,緩緩抬頭看著她,道:「師父厭倦我了?」
「沒有。」
「那為何要趕我走?」
白芫芫:?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
「方才。」何泗垂下眼,黯然神傷:「師父若是煩我了便直說,我自會離開,不再糾纏...」
說到做到,他起身就往屋外走。
白芫芫看著他的背影腦中閃過無數盤佳肴,彷彿醬汁大蝦、香燜雞塊、粉蒸五花肉、滷汁豬蹄各大美味離她而去。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伸出被包成粽子樣的手,手腕夾著何泗的衣袖,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厭煩你!」
「別走別走,有話好好說,師父不能沒有你啊!」
何泗腳才邁出半步,低頭暗暗勾唇,聞言轉身又是一副感傷神斷的模樣。
「師父所言不虛?」他質疑。
白芫芫見此心中愧疚不堪,語言懇切道:「比真金還真!」
「那師父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他輕手接過白芫芫尚未包好的綁帶,恢復往日乖順,細聲道。
白芫芫頓時點頭如搗蒜,配合的遞過手:「好,我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卯時一刻,天蒙蒙亮,秦府下人們開始走動做活。
咚咚,咚咚。
白芫芫蜷縮於床睡得正香,夢裡何泗給她燉了濃香菌雞湯,她吃得大快朵頤,忽然何泗搶走瓷盆,木勺敲著桌子咚咚響。
她口中留著餘味,眼巴巴看著徒弟邪惡一笑,將散發著香味的雞湯舉高,欲要摔在地上。
不要啊!
白芫芫睜開眼,耳邊咚咚聲仍在,鼻尖似乎還有夢中余香,她不甘心的從床上爬起。
門外扣門之人似乎條件屋內腳步,不再敲門,門軸輕響,白芫芫打著哈欠看去。
「白姐姐才起啊?」
白芫芫看看還有淺薄霧色的天,再看看眼前精神奕奕的小姑娘,疑惑道。
「你都不用睡覺嗎?」
「我們準點卯時就起來練功啦,若是遲了,要包宗門一整個山頭的洒掃,」謝妘苦哈哈道:「我遲了一炷香的時間,本以為能躲過,結果,還是被師尊抓到了。」
「不是吧?」
「雲浮宗上上下下只能起的比卯時早,絕不能更遲。」
謝妘又補充:「哦,除了打掃山頭,師尊還有各種層出不窮的點子懲罰我們,
我有幸見過三師兄冬日倒吊在樹上、還有的師弟在宗門口表演胸口碎大石整整一年,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白芫芫震驚,聽完謝妘的回憶,她瞬間困意全無。
她怎麼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此等師尊,白芫芫不禁目露同情望向謝妘。
雲浮山的弟子們不容易,真不容易。
謝妘朝著她招手,她湊近耳朵,就聽謝妘悄聲道:「別看大師兄每天冷著臉,一副威嚴的師兄做派,
我聽說,他剛來那會兒也被師尊罰過。」
她眼睛四下掃了掃,捂嘴竊笑:「師尊讓他將臉塗成玄黑色。
夜裡,不時有人見一身衣裳飄在空中,只以為是不幹凈的東西,那段時間大師兄可是...」
「可是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謝妘頭上響起。
謝妘身形一僵,乾笑著面對身後之人:「大師兄來了,呵呵。」
「徐兄啊,有什麼事嗎?」白芫芫這下該聽的聽了,不該聽的也聽了,只能幫謝妘解圍。
「謝妘正誇你丰神俊朗,氣宇軒昂,乃雲浮宗榜樣,不愧是宗門大師兄!」
徐辭書撇了一眼眼神閃爍的小師妹,小師妹點頭。
「大師兄是師尊的得意弟子,我們都要像大師兄看齊!」
「別拍馬屁了,」徐辭書打斷謝妘的激情演講,轉頭對白芫芫說:「我來是要告訴你,今日便要動身啟程離開秦府。」
「聽你的,那我們要往哪去?」白芫芫問。
「這裡是大虞最南邊,我們先經東海、西沙兩界,最後北上去北乾地界。你們要隨我們一起還是想回自家?」
白芫芫沉吟片刻:「我們姐弟倆既然去哪都一樣,不如和徐兄你們一同歷練長長見識,只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我們累贅便是。」
「呸呸呸,白姐姐這話說的不對,這次若不是你,我們恐怕還要多花些力氣才能解決魔眼呢!」
白芫芫笑:「好了。那我收拾收拾去叫衣衣。」
徐辭書:「嗯」。
送走兩人,白芫芫敲響隔壁房門,側耳傾聽沒有動靜,輕輕一推,門便敞開。
「徒兒?」
白芫芫走進屋裡,探頭左右一看,物品齊整,不見人影。
正納悶,何泗就端著食盒從大開的門口走來。
「師父怎麼想起到我屋裡來了?」
何泗將食盒放在桌上,動作自然的取出噴香精緻的小籠包遞給她。
白芫芫摸摸鼻子,這話倒像是妻子埋怨丈夫久不來寵幸似的。
她拿起雙箸,嘴裡塞著包子含糊道:「徐兄歡才告舒我們要啟程了。」
「知道了。吃完再說,小心燙著。」
「唔,耗吃耗吃!」
秦府大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