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騙我
何泗一直抿唇沉默的看著白芫芫的手心,他隱約能見人偶下軟玉一般的手被灼成赤色。
人偶似乎察覺徐辭書咒語將成,鑒邪玉泛出瑩瑩暖光,當然,對於魔眼蜘蛛來說,這暖光就是要命的催命符。
魔眼蜘蛛才逃出鎮地怎麼甘心再被鎮壓?它使盡渾身解數邪氣大漲,硬生生將第三隻眼睛睜了開來。
三隻深藍如珠的眼透著邪異的光,白芫芫與許殷被藍光一晃莫名眩暈,手上力度不自覺減弱,
人偶猝然飛起,因害怕鑒邪玉不敢靠近徐辭書,便將目標轉向院門眾人。
「小妘,保護大家!」眩暈只有短短几秒,白芫芫清醒轉身喊話謝妘。
謝妘反應也不慢,立刻拔劍擺出作戰姿態,誰料人偶繞了個彎,直直朝著何泗衝去。
魔眼蜘蛛身後瞬間展開四隻手欲將何泗包裹,而何泗被撲面而來的邪氣逼退半步。
謝妘修的是輕劍,輕之一字便是以輕靈快捷為特點。
她快速一劍橫在何泗身前,力量雖然不大,但為白芫芫與徐辭書延長了幾息的時間。
這短短几息在危機時刻仍然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許殷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長鞭丟給白芫芫。
白芫芫迅速接過,她將所剩靈力傳至長鞭,長鞭破空甩向人偶。
魔眼蜘蛛的長肢觸及何泗雙肩,張開漆黑空洞的巨口,何泗眸底一道青光閃過,魔眼瞪著深色的眼發現自己的嘴突然失去控制,無法收回,
更令它恐怖的是,它的邪氣像是凍結一般,凝滯不前,甚至剝繭抽絲般被眼前人吸去。
正當它帶著驚懼疑惑萬分之時,白芫芫的長鞭迅猛落在人偶身上,人偶隨即發出嚎叫。
它的元氣本就不多,已然是拼盡全力為求逃脫,只是沒想到一時貪心見這人身上有熟悉的的魂力,想順帶撿個便宜,
誰知便宜沒撿到,還把自己栽進去了!
任憑魔眼內心如何悔恨都無濟於事,白芫芫怒氣的長鞭將它捲起又甩落,人偶就像陀螺,在空中旋轉跳躍不停歇。
這時,徐辭書的鑒邪玉瑩光大盛,他喝道:「天地陰陽,昭昭乾坤,收!」
秦老夫人不期然醒來,見人偶懸浮在空中,黑霧般的邪氣正在漸漸消散,她推開半抱護著她的兒子,手腳並用爬向人偶。
「秦安!不要!」老夫人口中聲音嘶啞顫抖,原本姣好的面容變得鬆弛衰老。
鑒邪玉不受任何影響,瞬間,魔眼寄宿於人偶的邪氣被瑩光全數收盡。
老夫人眼中含淚:「秦安...」
「娘,爹去歲已逝,是您親眼看著他咽氣的,您,糊塗啊!」
秦老爺亦是悔恨,錘胸頓挫,悔自己沒有早日發覺秦老夫人的異常,恨自己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讓妻女受了多少委屈。
春日的風應該是暖的,也許是入夜的緣故,絲絲微風吹來,更添冷意。
吧嗒,
人偶掉落回歸尋常模樣,一切,自然也該回到正軌。
何泗走至白芫芫的身邊,輕聲道:「給我看看你的手。」
「你沒事吧?」沒想到白芫芫同時問道。
「我沒事。」
「你騙我。」何泗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
白芫芫敗下陣來,妥協地伸出手道:「真沒事。」
何泗見她雙手被灼的紅腫糜爛,長鞭的柄上沾染血絲,他悶不吭聲握著她的手腕拉她回屋。
「許兄,我洗乾淨還你!」白芫芫扭頭揚揚手上的鞭子,示意道。
許殷還未答話,何泗轉身去奪長鞭,兩人走在長廊下,許殷依稀聽得見白芫芫喊痛,何泗便不敢輕易再動。
他淺笑,看著他們宛如一對冤家。
白芫芫跟在何泗身後,察覺何泗隱有怒氣,快步上前反著走,道:「衣衣姑娘怎麼生氣了?嗯?生氣我可是要心疼的。」
何泗望進一雙含笑的眼,怒氣更盛。
「師父既然知曉心疼他人,怎麼不能多愛惜自己?」
「徒兒心疼師父呢?」白芫芫雙手交叉別於腦後,十足的二流子做派。
何泗不語,也不看她,只走自己的路。
白芫芫倒著走,也不好好看路,眼見前面就是台階,何泗一把將她拉近,白芫芫撞的氣暈八素,撲了滿懷。
她摸摸撞疼的鼻子,眼裡泛起淚花,心裡想的卻是,徒兒貌似長高了,身量比往日高大,此前下巴能搭在肩上,現在只能挨到胸口。
白芫芫感嘆,吾家有兒初長成,短短几月,變化如此之多。順便將幾滴淚蹭在他身上。
何泗雙手扶著她的肩,拉開距離,低聲問:「師父,沒撞疼吧?」
白芫芫抬起頭傻笑。
「徒兒幫師父處理傷口。」何泗看著面前人的朱唇微張,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將它封堵,讓它少說些戲弄他的話。
他垂下眼,壓制心中所想,只是帶著白芫芫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