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今天又是亞當斯最喜歡的天氣，屋子外面刷刷地下起大雨。

戈梅斯和莫蒂西亞興緻勃勃地將卡喀亞帶到書房，商議「收購阿卡姆」的事。

幾乎一看見阿卡姆醫院的圖片，卡喀亞立刻明白亞當斯夫婦對此著迷的原因。

這張圖片還是印在舊報紙上的黑白畫片：高牆，鐵門，荒廢，陰暗……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詭異而瘋狂的氣息。

按照卡喀亞的經驗判斷，收購阿卡姆的常規流程應該分三步：

第一步，前往阿卡姆實地考察，看看有哪些與宣傳圖不符合的地方，確定這些不足在可接受範圍內。

第二步，向阿卡姆的所有者諮詢出價。

第三步，雙方討價還價，談到滿意價格后，交易達成，辦理其他手續。

她拿著手冊問：「你們打算為這棟豪宅……病院花多少錢？」

戈梅斯和莫蒂西亞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確定，互相點了點頭。

戈梅斯鄭重地說：「我願意花光所有身家，只要能擁有如此美好的地方。」

雖然亞當斯家沒有進入福x斯排行榜，但他們擁有的財富也已經遠超一般富豪，卡喀亞凝神道：「這倒不至於，不過你有這樣的決心，我也會認真起來。」

明確了委託人的購買意願后，卡喀亞決定給阿卡姆病院打個電話做參觀申請。

斷手立刻送上一部電話。

莫蒂西亞輕輕拍了拍斷手：「太貼心了，小東西。」

卡喀亞道謝后，拿起電話，按照電話本上的號碼撥過去。

這時，莫蒂西亞對丈夫說：「我們應該把孩子們召集過來，他們一定不想錯過參觀阿卡姆的好機會。」

戈梅斯說：「我以為我們要買下來之後，給他們一個驚喜。」

「別告訴他們我們會買，只說去參觀。」

莫蒂西亞說，「今天是個出門遊玩的好天氣，再也找不到比阿卡姆更能讓孩子們身心愉快的地方了。」

卡喀亞打給阿卡姆病院的這通電話，被院長奎西接到。

奎西對這個要求表示驚訝：「什麼？參觀？……你們有病人要送到這裡嗎？」

卡喀亞說：「沒有，但我們覺得阿卡姆是個好地方，想仔細看看。」

她也暫時沒有透露出「購買」意願，畢竟在買東西之前表現太急迫的話，可能會被對面坐地起價。

奎西懷疑這是個惡作劇電話。

在他當院長的數十年裡，從沒有人打電話過來，大咧咧地表示「我想參觀，而且是組團」。

他嚴肅地說：「女士……小姐？阿卡姆醫院內部非常危險……」

卡喀亞認真地說：「我希望這是真的。」

奎西要掛電話：「抱歉，我們不賣參觀票。」

卡喀亞靈機一動，連忙補充：「等等，其實，我們中有一位本領高超的精神病醫生，她打算入職阿卡姆，只是想看看環境。」

「入職？」奎西有些動搖，畢竟阿卡姆里正常的精神病醫生已經不多了。

他們約定了下午的時間。

戈梅斯通過電話租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從市中心開到這偏遠的郊外，載上這一家子。

「你們是外地人吧？」他很熱情，「需要我做一些哥譚旅遊推薦嗎？」

這家人紛紛婉拒：「不，我們已經找到好玩的地方了，我們要去阿卡姆病院。」

司機：「……」

——作為本地人，他怎麼不知道阿卡姆屬於「好玩的地方」？

奎西院長等在病院門口，很快看見這一家人陸續從車上下來。

戈梅斯伸手道：「院長你好，感謝你開放這麼美好的地方。他們是我的家人……」

奎西自覺一言難盡，乾巴巴地說：「入職面試不必帶全家過來，而且你們居然還帶了三個孩子？離開這裡！」

他看透了：什麼入職，這群神經病還是來參觀的吧！

雙方僵持不下時，莫蒂西亞看著院長的眼睛：「你覺得很困……你想睡覺……聽從我的要求……」

這招頗具奇效，奎西頓時兩眼發直，四肢不受控制：「好的。」

「領我們參觀，然後忘記今天的事。」莫蒂西亞抱著雙臂，繼續說。

奎西已然失去自我：「好……的……」

成功了。

在欣喜中，戈梅斯親吻著她的手臂：「莫提莎，我不知道你這麼擅長催眠術！」

莫蒂西亞摸了摸他的臉：「親愛的，冷靜，這裡有孩子。」

戈梅斯直起腰，從口袋裡掏出依然在燃燒的雪茄。

莫蒂西亞偷偷對卡喀亞說：「我學習催眠術，原本只是為了治療戈梅斯的夢遊症。」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催眠」這塊天賦異稟，至今沒有遇到過能夠抵抗的人。

「我不會亂用的，」莫蒂西亞保證，「不過這次不同，不能讓孩子們失望而歸。」

在他們身後，星期三和帕斯利背著各自的小背包，都是滿臉期待。

他們跟著奎西走進阿卡姆醫院，很順利地來到院長室。

在房間里，奎西分給他們一些資料。

這些資料的頁面都泛黃了，隨著時光流逝變得很脆弱。

卡喀亞盡量小心地捏著它們，以免破壞了上面本就模糊不清的文字說明。

根據陳舊的資料記載，阿卡姆病院的創建者，是一個名為阿曼迪斯·阿卡姆的男人。

病院的前身正是他的家族傳承下來的巨大古宅。

舊報紙上能找到一些關於阿曼迪斯的報道：

1920年的春天，阿曼迪斯卧病在床的母親用刺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作為她的獨子，阿曼迪斯繼承了老宅和土地。

1921年的愚人節，阿曼迪斯的妻子和女兒死在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手裡。

這個綽號為「瘋狗」的兇手在他女兒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條血字簽名。

1921年秋天，以阿曼迪斯的母親為命名，「伊麗莎白·阿卡姆瘋人院」開業了。

阿曼迪斯明確表示，它專門為精神出現問題的罪犯設立。

所以瘋人院的安保措施非常完善，有電網，高牆，水槍……防禦嚴密甚至超過了一般的監獄。

而阿卡姆病院接收的第一個病人，就是那位「瘋狗」馬丁。

1922年的愚人節，阿曼迪斯想對馬丁進行電擊療法。

但他的程序出現了疏漏，馬丁在電椅上被電成一堆焦炭。

阿卡姆病院聲稱這是一起可怕的醫療事故。

可真相究竟如何？誰知道呢……

1929年，阿曼迪斯的精神嚴重惡化。

他因為嚴重的暴力行為，被阿卡姆的醫護人員當成精神病關起來。

在病房裡，阿曼迪斯不停訴說著一些奇文怪典，他說阿卡姆病院是活著的，他說阿卡姆病院正在看著他，他說阿卡姆病院每天晚上都在對他說話，他說從他很小的時候，這宅子里就有隻蝙蝠怪物，它無處不在。

不過，官方的解釋是：阿曼迪斯誤吃了許多致幻蘑菇，這些都是他在中毒情況下產生的幻覺。

阿曼迪斯被關進病房后，隨著院長和醫護人員更換了一批又一批，他也逐漸被人遺忘，許多年都不曾有過消息。

最後一份關於他的報道，是一則訃告。

告示上說，阿曼迪斯死在病房裡。據說，人們發現奄奄一息的他時，也發現了病房的地上滿是古怪無序的圖案，這些圖案是他日復一日，用指甲一點點刻在地面上的。

按照文字記錄，阿曼迪斯的遺言是：「我是阿卡姆，我回家了，回到了屬於我的地方。」

卡喀亞翻動著紙張說：「真有趣，它讓我想起另一處宅子，『厄舍府"。」

《厄舍府的倒塌》是愛倫坡的名篇，一篇哥特式的驚悚小說，文中瀰漫著陰鬱至極的氣氛。

按照流行的評價就是「這篇小說克味十足，充斥著不可名狀的扭曲和無法解釋的恐怖。」

不過要明確的是，克蘇魯神話的作者，洛夫克拉夫，在寫作上深受愛倫坡的啟發和影響，所以這樣的對比反過來才是成立的。

過去，在莫蒂西亞的來信指導中，卡喀亞熟讀愛倫坡的每一篇小說。

在看到克味十足的阿卡姆病院傳聞，她會產生這樣的聯想，也是很正常的。

看了阿卡姆創始者的故事後，莫蒂西亞更加陶醉地合掌：「多麼令人著迷，這是我們的夢想之家了。」

戈莫斯興奮地贊同：「辛辛苦苦地賺錢是為了什麼？當然是住進理想的居所。」

他們每個人都對阿卡姆充滿期待，並且七嘴八舌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法斯特問：「院長，你們還保存著阿曼迪斯的電療椅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體驗一把。」

星期三問：「這裡有絞刑架嗎？這裡會砍掉病人的頭嗎？」

卡喀亞問：「這所病院現在的擁有者是誰？院長，你覺得這裡值多少錢？」

忽然，病原內外警鈴聲大作，辦公室的門外傳來厲聲呵斥。

亞當斯們聽清了門外喊話的內容：

是警衛意識到他們不對勁，立刻通知了GCPD，戈登和警員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現在，警察們要求門內的所有可疑份子立刻出來。

布魯斯沒想到自己會在白天接到GCPD的電話。

電話內容如下：「韋恩先生，有一幫人非法進入阿卡姆瘋人院里參觀，他們自稱是你的鄰居，你要不要來保釋他們？」

布魯斯：……

參觀哪？保釋誰？鄰居？什麼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