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幸運的是,剛剛掛斷GCPD的電話,迪克的來電也到了:「嘿,布魯斯,我聽說你有了一個鄰居?」
布魯斯說:「你也知道了?……不是一個,是一家子。」
「真是奇怪,什麼人會在你家附近買地,」迪克說,「我真想會會他們。」
布魯斯靠在沙發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壞笑:「只要你願意。」
迪克:「?」
布魯斯殘忍地指路:「他們一家現在都在GCPD。你可以去保釋他們,再教他們一些勸退小知識。」
迪克:「……」
就,送上門的勞動力是吧?阿爾弗雷德都在旁邊直搖頭。
臨近黃昏時,雨勢也漸漸轉小。
迪克冒著濛濛細雨來到警局,對警員說:「我代替布魯斯來領亞當斯一家,抱歉,我來晚了,剛換班。」
警員檢查了他的證件后,將他領向看守室:「你們的鄰居擅闖阿卡姆,這可是非常越界的行為。」
迪克一時無法理解:「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警員反諷道:「不好意思,你在問我嗎?」
迪克反應過來,搖搖頭:「只是脫口而出,警官。」
頓了頓,他微笑著解釋:「他們是普通的外來人員,不了解情況。回去之後,我會好好向他們說明。」
隨著他們離看守室越來越近,聽見裡面傳來的一家人的對話:
法斯特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炸,葯:「我等不及了,讓我從這裡炸出去。」
「法斯特叔叔,耐心,」帕斯利跪在牆角,掏出一把勺子說,「我已經知道從哪個方向挖洞,能直通到家。」
警員睨著身旁的青年:「普通的外來人員,哈?」
迪克尷尬地撓頭:「我猜這是某種苦中作樂,你不會真以為他們能夠……」
看守室里傳來不祥的動靜,迪克立刻大聲阻攔:「嘿,朋友們,我來接你們了。」
隔著鐵柵門,亞當斯家的人們齊齊看向他。
戈梅斯將雪茄收進口袋,迎上來,熱情地說:「布魯斯先生?我沒想到你竟精通如此高超的換臉魔術,堪稱當代的怪盜『亞森·羅賓"。」
警員的目光越發懷疑,迪克汗顏:「什麼?不,我不是羅賓……我,我是代替布魯斯來的迪克,我叫"迪克『。」
戈梅斯有些失望:「當然,這是最合理的解釋,我叫戈梅斯。」
警員打開大門,迪克看著一個又一個穿黑衣的人走出來,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還有三個小孩。
這三個小孩的臉上都毫無血色。
想到他們剛才不幸誤闖了哪兒,迪克覺得這不難理解:可憐的孩子受到了驚嚇。
他批評這家的大人們:「你們尋找刺激,不應該把孩子也帶進去。」
法斯特自覺無辜,理直氣壯地反對:「刺激?我們根本沒看見刺激的東西,就被帶到這兒來了。」
迪克沒好氣地說:「恐怕讓孩子們看見,你們就不是到這兒了。」
他蹲下來,挨個摸了摸三個孩子的腦袋,溫和地說:「害怕嗎?我來帶你們回家。」
帕斯利遺憾地對星期三說:「我本以為我們能在這裡過夜。」
走出警局,他們坐上戈梅斯包下的那輛計程車。
在車上,迪克表達對這家人的好奇:「戈梅斯,你們怎麼想到闖進阿卡姆?」
戈梅斯正要回答,但莫蒂西亞用一個眼神阻止了他,這個眼神彷彿在說:「防止別人同樣盯上那間美妙的宅子」。
於是,戈梅斯清了清嗓子:「我們……心血來潮,聽說那是個挺好的地方。」
迪克不解地嘟囔:「你們一定是被黑導遊騙了。」
他繼續問:「戈梅斯,你們都從事什麼職業?」
戈梅斯哈地一聲笑了:「亞當斯家的人已經有三百年沒有工作了,我們以好逸惡勞為榮,以辛勤勞動為恥。」
迪克擔憂地問:「這些孩子們呢?他們上學嗎?」
他得到的反應各不相同:
帕斯利舉起一枚勺子:「我和法斯特叔叔學習如何製作炸,葯。」
星期三舉起斷頭娃娃:「校長說我已經什麼都會,不用再去學校了。」
卡喀亞舉起兩把剪刀:「我已經上班了。」
這些說法彷彿都是天方夜譚,迪克權當在陪孩子開玩笑:「是么,你在做什麼工作?」
剪刀在卡喀亞的手指間不停地交替旋轉,發出響聲:「我會剪頭髮,如果你願意把腦袋交給我,我能還你一個時尚前衛的髮型。」
迪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可惜,我挺喜歡現在的髮型,理髮是一門手藝,但是你應該知道去學校會給你帶來更多?」
卡喀亞想了想,掏出一枚糖果,遞給他:「這個,送給你。」
在她的堅持下,迪克接過糖果,打開包裝,裡面裹著一顆圓滾滾的藍色鳥蛋。
他認為這應該是糖,但「鳥蛋」上還有黑色的斑點,十分逼真。
三個孩子盯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卡喀亞催促著:「吃它。」
迪克小心地將它放進嘴裡,感覺口腔里的「鳥蛋」越來越小。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嘴裡動,而且發出鳴叫。
他連忙張開嘴,吐出舌頭,透過車裡的後視鏡,看見有一隻非常小的粉紅色雛鳥坐在他的舌尖上,扇著翅膀發出「啾啾」的聲音。
「啊啊嗚嗚。」迪克指著舌尖上的小鳥說。
但是孩子們都聽懂了,卡喀亞回答:「別擔心,吃吧,這是旺卡先生的特製糖。」
迪克合上嘴,「咕嘟」一聲將甜甜的巧克力微型鳥咽下去,疑心它會不會在肚子里長大。
他緩緩地問:「所以,這是你……推銷的商品?」
卡喀亞似乎很驚訝他這麼問:「什麼?不是,這只是謝禮,我不做銷售。我投資的商店在國外……」
她正要向迪克描述自己在投資怎樣的生意,司機一腳剎車停下來,他們到家了。
迪克跟著他們走進門,頓時被這個布置得如同博物館的房間驚在原地。
「這太……」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喃喃地說。
戈梅斯點燃雪茄:「怎麼了?」
迪克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你們怎麼不說清楚,你們是馬戲團的?」
看看這些雜亂無章的擺設,看看這些無處不在的機關,看看這些奇特詭異的寵物們,看看那隻跑過來的斷手和高大得詭異的管家……
這正是迪克的童年回憶:馬戲團呀!
迪克·格雷森,從小和父母一起,以「飛翔的格雷森」為家庭組合,在馬戲團里工作。
對他而言,來到亞當斯家如同他回到「馬戲團」那個「家」。
這一刻,他也明白亞當斯一家為何打扮如此奇怪——
在馬戲團里,有連體人,有侏儒,有小丑,有畸形……人們甚至能看見比他們一家稀奇一千倍的存在呢!
迪克默認了真相,歡欣雀躍地跑進客廳,一腳踩在鋪在地上的北極熊皮地毯上。
北極熊地毯的腦袋頓時發出一聲怒吼:「嗷嗚!」
迪克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又踩了一腳,也跟著熊頭吼了一聲:「嗷嗚!」
大家驚訝地看著他,莫蒂西亞睜大眼睛問:「他看起來真開心,不是嗎?」
戈梅斯說:「說明我們總算有個像樣的客人了。當然,咔咔不算是客人,她是我們的家人。」
莫蒂西亞贊同地點點頭。
法斯特卻質疑道:「我不會這麼快下結論。」
於是,戈梅斯說:「讓我驗證一下就知道。」
他喊住迪克,突然翻身,腦袋抵著地板,倒立起來:「嘿,年輕人,你會做禪宗瑜伽嗎?」
迪克靈活地翻身,同樣用腦袋抵著地板倒立:「是這樣嗎?我能陪你做一天。」
「哇!」
這下,連孩子們都震驚了。
帕斯利飛快地跑上樓,抱下他的章魚,殷切地問:「它叫蘇格拉底,你喜歡嗎?」
迪克頭朝下看著那寵物:「蘇格拉底的那隻腳有些傷了,得上點葯,你知道嗎?」
不再猶豫,其他成員紛紛湧向迪克。
星期三拉著他去地下室,在那裡用刑具表演「如何砍斷娃娃的頭」。
迪克誇讚道:「這斷頭台是你做的嗎?真是精巧。」
隨後,他又發現了熟悉的道具:「等等,那邊是鋸子和床嗎?你們會把人鋸成兩半的把戲?」
法斯特回答:「那是我做的。」
迪克挽起袖子:「太棒了,我們能來演一遍嗎?我很久沒玩這個了。」
然後,他把蓋著白布的法斯特鋸成兩半,血濺了一臉,但他面不改色。
白布下面,被切成兩半的法斯特欣喜地叫道:「我確定你是位朋友!」
戈梅斯咬著雪茄,對家人們宣布:「諸君,我喜歡這個年輕人。」
莫蒂西亞更謹慎地表示:「親愛的,我們應該查查親戚里有沒有丟過一個孩子,或者伊特表親是不是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伊特,那個花花公子,」戈梅斯贊同,「我們是該問問他。」
斷手立刻捧來電話,打了一大圈電話,他們惋惜地發現,迪克確實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韋恩宅,布魯斯本以為萬事稍安,沒想到又接到一通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迪克的笑聲,以及彈琴奏樂的聲音。
在亞當斯家的客廳,勒奇在彈鋼琴,卡喀亞在吹口琴,戈梅斯在拉大提琴,莫蒂西亞在彈三弦……基本在各奏各的。
迪克倒掛在天花板的水晶大吊燈上,伴著雜亂的音樂表演「飛翔格雷森」的拿手好戲,同時舉著手機喊:「布魯斯,快來!你的這些鄰居可太有趣了!」
布魯斯:……
說好的勸退他們呢?
迪克,你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