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番外
鍾弋可沒白滾,臨走之前又意猶未盡親了安安一口,把人摟到懷裡道:「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安安想起來柴可愛約了明天她一起去吃飯,搖了搖頭,「明天晚上我跟朋友有約了。」
鍾弋皺眉,「帶我一起去唄?」
「下回,下回一定帶你。」
安安倒是沒想到鍾弋談了戀愛會變得這麼黏人,耐心解釋:「我們倆提前約好是小姐妹聚會的,突然加一個人過去太不禮貌了,再說總不能什麼都沒說,直接帶著男朋友過去。」
鍾弋被她這句男朋友取悅到,勾起了唇角,大方道:「那行,下回吧。」
兩個人在車裡膩歪了許久,這會兒快晚上十點了,安安催他快點回去,「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起來上班。」
鍾弋跟她依依惜別,看她進屋才轉身離開。
安安洗了個澡,上床就睡下了,一早被電話聲吵醒,她一看時間才早上六點多,迷迷糊糊爬起來去客廳接電話,「喂?」
電話是平平打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昨晚你跟鍾弋出去吃飯了?」
安安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你怎麼知道?」
「不止我知道,現在全家都知道了,昨晚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你幾點打的?昨晚我快十點才回來。」
「難怪,我是七點多打的。」
安安猜出是烤魚店阿姨告訴了外婆,無奈地扶住了額頭,靠牆站著,「早知道就不去吃烤魚了。」
「外婆還問我認識不認識跟你一起吃飯的男的,好在他們不知道鍾弋名字,也沒見過長什麼樣,我胡亂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了。」
平平感覺她太不小心了,「你說說你啊,哪不去偏偏去烤魚店。」
安安也懊悔,「一時忘了,就感覺好久沒吃烤魚了,很想念這家的魚。」
「反正你自個想著該怎麼應付吧,現在家裡人都知道了,外婆傳話功力有多強你也知道。」
平平說完要掛電話,「掛了,我要去上課了。」
安安誒了聲,喊住了他,「有個事我還沒跟你說,昨天我跟鍾弋在一起了。」
平平聲音失了調,尾音上揚:「什麼玩意?」
雖然隔著電話哥哥碰不到自己,安安還是心虛地縮著頭,「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樣。」
平平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不是,你們才見幾回啊?這麼快就在一起了?」
安安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哥哥解釋,總不能說當時互相罵完才表白的心意,她想把電話掛了,溫聲道:「一時半會兒說不完,我先掛了,困死了。」
平平還沒來得及說話,回答他的只有電話那端的嘟嘟聲了,他咬著牙把電話放回去,暗暗罵道:「鍾弋你個混蛋。」
檢察院上午八點上班,安安住得近,步行十分鐘就到了,她基本都是到七點十分再起,這天早上被哥哥的電話鬧醒,又想著被家裡人知道的後果,回籠覺也睡不安穩,多賴了十五分鐘才起床,怕來不及,她索性直接騎自行車去上班,去食堂拿了早餐就往辦公室沖。
人也是奇怪,過去每周只放一天假,也沒見周一上班這麼煎熬,反而是國家推行雙休后,休息兩天再回來上班就變得異常難受。
寧天祥也是卡著點來上班,嘴裡還大口咬著路上買來的香辣豆腐包,看到安安在倒水打了聲招呼,「來了啊。」
安安點點頭,說了聲處長早上好,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坐下,再一看時間,已經是八點零三分,方勛還沒來,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三次遲到了。
方勛跑得滿頭大汗,「我來晚了。」
方勛別的都好,就是時間觀念不太行,做事也拖拖拉拉的,寧天祥免不得端起領導架勢教育他幾句,「年輕人,要提前做準備啊,下回不能提前出門五分鐘嗎?」
「就五分鐘而已,多睡少睡沒啥區別。」
方勛連連應好,也不頂嘴,寧天祥嘮叨起來就沒完,說個不停,從遲到這個小事又引入到法醫的工作上,說他們年輕人不如他們那一代愛吃苦了,工作責任感也越來越差云云。
安安雖然沒遲到,但也不能裝作沒聽到,只能硬著頭皮聽著,反正左耳聽右耳冒,喝了口水開始處理工作。
檢察官那邊昨天交給她一個二審故意傷害案件的司法鑒定任務,犯罪嫌疑人趙某跟受害者王某是同村鄰居,王某家住村口,兩家一前一後。
趙某家每次出門都需要經過王某家門口,前幾年都挺正常,不過從去年王某家往門口栓了條大狗后鄰里關係急劇惡化,每次趙某家人路過王某家門口時,這條狗都會不停的吠叫,非常凶,趙某幾次找王某溝通把狗栓進去都無果。
今年7月份的時候,趙某7歲和3歲的孫子出來玩,被掙脫狗繩的狗狗追著跑了幾米,幸好王某妻子及時出現把狗拉了回來,兩個孩子也沒被咬到,當時沒造成惡劣後果,不過之後趙某3歲的孫子被狗狗嚇到了,連著發了三天低燒才好,趙某覺得孫子魂被嚇掉了,還請了算命大師來還魂,等孫子病好以後,趙某去找王某理論,要求王某把惡狗打死,並且賠償他們的醫藥費。
王某不同意,解釋說他們家住村口不安全,家裡老被偷,養了狗情況才好轉,怎麼都不肯處置狗狗,兩人矛盾激化,在門口發生劇烈口角,動手打了一架,過兩天,王某報警稱趙某把他腿打骨折了,起訴后,法院一審判決趙某故意傷害罪成立。
趙某不服,立即提出上訴,說王某是裝的,兩個人是互毆,不過他本事厲害,王某沒怎麼打到他,而且當時王某走路好好的,腿根本沒骨折。
二審檢察官便把傷情鑒定情況的任務交給了安安。
安安看了下,王某提交的證據很充分,有去醫院問診后的病曆本,各種拍片資料,以及醫生診療意見,趙某也承認他打了王某,但他覺得他沒打那麼重,不可能造成骨折這麼嚴重的後果。
安安又翻了翻送來的一大包資料,愣是沒找到王某的病史資料和當時的腿部損傷圖片,她握緊拳頭,心裡已經在罵人了,「說了多少遍了!!!怎麼又只給我送鑒定文書!!!」
沒辦法,安安只能親自跑一趟,並且再次跟檢察官助理強調下回資料一定要送全,新來的助理羞愧地一個勁道歉,承諾下回一定注意。
方勛被寧天祥嘮叨了一上午本就心情不好,看到安安去抱資料回來,藉機也把氣朝檢察官助理撒了出來,「不是,他們怎麼回事啊?這麼重要的事老是忘。」
「能不能好好乾活配合工作啊。」
寧天祥對他們苛刻,但對別的部門同事出奇得寬容,「估計是新來的,還不熟悉工作,稍微體諒下。」
安安腹誹,心想要是你開會的時候替我們提一嘴,也不會讓這種情況多次發生。
方勛顯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偷偷做鬼臉以示反抗,中午一下班就喊她去食堂,「走,吃飯去。」
安安站了起來,兩個人往檢察院食堂走,路上方勛對寧天祥有一肚子牢騷要發,「他真是煩死了,特別會陰陽怪氣,你不知道之前我有次資料沒備好,被他罵成什麼樣。」
安安看前後都有人,眼神示意他先別說了,說人壞話心虛,她還要提防著會不會被人聽到,尤其在檢察院這個地方,一丁點消息,不出一個小時就傳遍了。
方勛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吧,說領導壞話這件事,只有跟作為同事的安安說起來她才能共感,他回到家跟家裡人說,他們完全不能理解寧天祥有多麼討厭,說起來也沒意思。
今天檢察院的伙食不錯,弄了糖醋小排,湯是冬瓜花蛤。
方勛吃完心情總算好了點,兩個人回到辦公室休息,他趴在桌子上悶頭睡起了大覺,安安早上沒睡好,困意襲來,也靠在椅子上歪了會兒休息,兩人呼呼大睡,連寧天祥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寧天祥捂著嘴,輕咳兩聲,「該起來了啊,上班時間別睡覺。」
安安猛地驚醒,一看時間才一點五十分,她打了個哈欠。
方勛在心裡直罵領導。
睡了二十多分鐘,整個人思緒清醒不少,安安把這宗故意傷害案重新翻開,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而後專註到傷情鑒定上來。
王某骨折的成因是案子的關鍵點,也決定著案子的量刑程度。
她對照著王某的骨折片子,研究了半天,骨折確實是真的,但不太像人為擊打造成的,直接外力造成的骨折一般會在骨折部位留下損傷,骨折線也與受力方向保持一致。
看片子情況,當時受傷情況挺嚴重。
安安又往前翻了翻,忽然發現王某在醫院的拍片時間是在7月13號,可趙王兩人互毆的時間在7月11號,她頓時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說王某當時真的因為趙某擊打腿部受了這麼重的傷,有可能忍了兩天才去醫院治療嗎?
根據片子嚴重程度來說,那種疼痛怎麼想都不太可能能忍兩天。
這個片子其實更像是交通事故導致的損傷。
這兩年隨著洪江市經濟水平的提高,馬路上私家車也多了,隨之導致的受傷案件也多了起來,王某去過醫院以後才報警,更具體一點的損傷處照片沒有,只有幾張證明他骨折的片子。
但醫生給的病歷裡面有寫了皮下出血和剝脫性痕迹。
安安仔細研究了會兒,覺得有很大可能是保險杠損傷,看損傷高度應該是國產的小型客車或者轎車撞到的,這類車一般保險杠距離地面五十到六十厘米,國外車要低一點,而更大的一點車,高度在六十五厘米以上。
總之人為用拳頭來打是不太可能造成這種損傷的,害怕弄錯,安安專門打電話給交通局問了下,得到的結果跟她猜測的一樣。
考慮到自己這個鑒定意見可能會推翻過去的判決得到完全不同的結果,安安也很謹慎,一整個下午都在忙活審查意見的事,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哪怕是加班也做不完了,安安索性直接下了班,騎車去找柴可愛。
兩人約在火鍋店,安安提前到了,先湊合點了杯冷飲,柴可愛姍姍來遲,徑直走了過來,「還沒點嗎?」
安安給她倒了杯大麥茶,「還沒。」
柴可愛大學畢業后在洪江市一家大企業找了份財務的工作,一邊喝水一邊跟她吐槽,「可把我累死了,這幫人真的是無論說了多少遍都記不住。」
「我算是看透了,干兩年也去考公務員。」
安安笑道:「我當時複習的書還留著,你要看的話,可以借你。」
企業終究要比公職單位靈活些,沒那麼死板,柴可愛其實很享受現在的工作,不過還是毫不猶豫接下了安安的話,「那好,你再幫我存兩年書。」
兩個人很快點完了菜,安安想著要跟她坦白自己談戀愛的事情,嘴巴張了幾次又合上,柴可愛吸著冰沙,遞給她一個勺子,「這個草莓味的好吃,你嘗嘗。」
安安用勺子挖了一勺,濃郁的草莓味在嘴裡散開,她眼睛亮了起來,「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柴可愛把冰沙杯往她那推了點。
安安下定決心先跟她坦白,「小愛,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之前我有個同學,叫鍾弋的,你還記得吧?」
柴可愛嗯了聲,「記得,咋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出國前送了我一張照片嗎?前段時間他回國,我們見了幾次。」
安安有什麼事情從來不瞞著柴可愛,她打算一口氣說完,誰知柴可愛似乎早有預料,接下她的話尾,「在一起了?」
「誒?」
安安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柴可愛樂了,「這還用猜啊,那時候我就跟你說鍾弋這小子絕對對你有意思,你還不信。」
「高中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倆氣氛怪怪的。」
安安不覺得,「哪有了?」
「太多次了。」
柴可愛一邊調蘸碟,一邊跟她一一細數那些年兩個人的互動,「我還記得高一運動會那次吧,那時候你倆就一直眉來眼去的,太明顯了。」
「有回我還看到你們倆坐在操場那邊吃冰淇淋,喊了你好幾聲都不應我。」
這些安安都想不起來了,「我們高中是這樣的嗎?我怎麼記得我們倆一直互相對著干。」
「我比你大一屆都知道,你們班同學估計更了解吧。」
柴可愛涮了塊牛肉,「你們這是當局者迷。」
火鍋咕嚕嚕沸騰起來,兩個女孩的話題也漸漸深入,跟隨熱烈的氣氛暢快聊了起來,暮色漸顯。
平平這邊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回到了宿舍,回來的路上他想到安安和鍾弋,是越想越感覺不對勁,哪有人見面不到半個月就在一起的?
這絕對是老早就喜歡上了,再往前一推,那可不就是初高中那七年了。
難怪之前每次幫他打跑安安追求者的時候都那麼賣力!!!合著全在他的掌握中。
平平氣得不行,當即給鍾弋打了個電話過去。
鍾弋那邊很快接起餵了聲。
平平悶聲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對安安有那種心思的?」
鍾弋頓了下,聲音不自覺就弱了,「這個,一定要問清楚嗎?」
「說!」
鍾弋告饒,「別這樣嘛,都是一家人。」
「神經病,誰跟你是一家人啊?!」
鍾弋也是有恃無恐,知道平平不會拿他怎麼樣,直接喊上了大舅子,「哥。」
安安過去只有在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喊哥,鍾弋這聲哥可把平平給噁心壞了,笑罵道:「臭不要臉的。」
他啪一下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