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首座
踏入山門，赫然一片新世界。
悠遠蒼老之韻瀰漫，蘇蘇只覺有一股荒涼之意撲面而來。
「師叔似乎修為更近一步了。」晴空放眼，看這浩瀚聖地，心中震撼依舊。
站在星門入口，眾山綿延環繞，群峰依大能意志布列，納入萬千氣象，開闢大勢，匯聚天精地華，蘊養天道氣派。
「朱雀聖庭。」
一塊古老石碑屹立於首峰之巔，古樸平和中略帶王道之意，冠絕八方。
其上銀鉤鐵畫，「朱雀」二字磅礴大氣，彰顯偉岸，且隱約有朱雀長鳴，好似要顯化法相真身，再次震懾一方。
聖碑千世不易，宗門萬古長青。
哪怕沒落，四聖宗任何一脈的普通聖地也足以比擬上界一流門派的核心聖地。這，就是四聖宗的底蘊！
哪怕五代斷絕，也能躋身於二等頂尖宗門之一，甚至隱隱有第一之像。
「貌似是玄武一脈眾長老聯決而來。」忽的，二人面色微變，晴空率先開口道。
「老東西們真煩。」嘴上說著厭煩，蘇蘇心裡可是樂開了花。
「走吧走吧，你這個戒律首座天生比他們矮一頭，別到時候惹是生非。」這時，晴空發揮了他的作用，拉著蘇蘇快步前往主峰聖殿。
二人一路上隱匿身形，並未引起多大轟動。
「嘖嘖嘖，師叔這是收了多少女弟子啊，這是居心不軌啊這。」一路上，蘇蘇嘖嘖稱奇。
「少說點，狐狸還跟著呢。」晴空修為荒廢，但魂念超絕。
「哦？」蘇蘇這才意識到九尾火狐的不凡。
「自兩年前你破境成功擔任戒律首座起，林叔分身每月破十，尋回這麼多孩子不也是正常。」
「正常什麼，吃穿用度都靠我白虎一脈的礦源，唉，得虧我們家大業大，不然真經不起他折騰。」
「聽聞林叔在世俗建立救濟殿堂，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
晴空失笑，道：「得窺天命者當真不凡。」
「你啊，少接觸什麼窺命測算，搞的多了，鬼知道會不會跟林師叔一樣變得人性泯滅。」兩年過去，蘇蘇的不滿沒有絲毫消散。
「哪裡哪裡，說泯滅過分了，林叔什麼性情人盡皆知。」
「哼。」蘇蘇死要面子的一聲冷哼，竟引來一陣笑聲。
「晴天，蘇蘇你們來了啊！」
「是晴空！」蘇蘇忙著訂正。
「是是是。晴空。」一襲玄袍，踏足大地之上卻如身在絕頂，攜天地大勢排山倒海般壓來。
「哼，師叔這是在考驗晚輩修為？」蘇蘇不願示弱，調動大勢衝撞而去。
一番無形較量過後，清風微拂，林辰喜笑顏開，道：「初臨風雷大劫，便有了自己的劫印，前途無量！」
語氣中的惋惜晴空倒是聽了出來，他恭敬一禮：「弟子拜見師叔。」
只見林辰大踏步過來，一把摟住晴空，狠狠拍著晴空後背，胸膛中充斥著喜悅。
「好久不見。」
晴空強忍淚水，狠狠點頭：「林叔，好久不見。」
林辰只不過中年之齡，但鬢角已蒼白。昔日不動蒼松，亦會有朝夕之分。
蘇蘇和晴空暗含愧疚。
「此處不宜多言，走，我們回主峰。」轉瞬即逝，三人來到主峰。
主峰四周布下結界，因此無法直接挪移至聖殿，林辰四人還需走一段路程。
「林叔，天月姐……」快到聖殿之時，晴空鼓起勇氣道。
「她同意了。」語氣平淡，彷彿在談論尋常小事。
林辰背對著晴空等人，使得誰也無法看見其此刻面容的表情。
「師叔可還記得初次遇見晴空時所說的？」蘇蘇故意說道。
「記得。」林辰不緊不慢道。
「那麼，你如今所作所為，是何用意。」
「靈脈的重要性爾等全然不知，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林辰高大的身影，剎那間在三人眼中變得佝僂，甚至是可憐。
為了朱雀一脈，這人白了頭，折了腰。
也寒了心。
尤其林辰所謂「老夫」的自稱，敲打在隱匿身形的九尾仙獸心頭。
「能否讓我見見那位古修？」蘇蘇看了眼旁邊的晴空，替這孱弱少年開了口。
天地萬籟俱寂，眾人默契停下了腳步。
「拜見長老！首座。」
九尾化作一位清秀少年，隨其他三人一齊行禮。
「嗯。」
前方迷霧消散，林辰三人鬆了口氣。
「老傢伙們……眾長老怎麼來的這般之快？」蘇蘇疑惑。
「不入聖道，不知其中玄妙。若不是對眾祖宗敬重有加，這結界是攔不住眾長老的。你們知道我修的是太上，一朝頓悟，修行一日萬里都不過分。儘管如此，卻也始終落後他們半步。」林辰說著，腳步繼續開動。
諸老入主峰理應先去往祖師祠堂，祭拜朱雀一脈各祖師，所以他不著急接待。
四聖宗，四聖宗，說是一宗，實際上道統有四尊：青龍宗、白虎宮、朱雀聖殿、玄武道庭。各道統緣法傳承自成一脈。只是四位開宗祖師相交甚篤，情同手足，便有四聖一門之說。
「師叔，可否幫晴空推演修鍊之法？」親口聽林辰說自己修的是「太上」又是一回事，蘇蘇心中拿捏定了主意。
「喲，你記起你師叔來了？」林辰打趣道。
「哪裡哪裡，我聽多了流言蜚語，以為師叔修的是算命騙人的術士門路，沒曾想是太上。師叔，之前多有冒犯，請多包涵！」
一旁的晴空翻了個白眼，沒有多說。
九尾斜眼，似是想要看清這仙子皮囊之下到底隱藏的是不是狐魂詭靈。
林辰性子溫和，哪裡會和蘇蘇計較，他微笑道：「待我日後拜見過諸仙，一定一定。」
晴空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師尊如何？近來可好？」既然開了話匣子，林辰又說道。
「不好。」蘇蘇搶著替晴空回答，後者無奈撇嘴。
惹不起啊！
「不好就對了。」林辰少有的賊笑一聲。
「今年論道我朱雀一脈就派你們三人去吧。」
事情來的突兀，說的話更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什麼？」晴空傻眼。
「論道啊。」
「師叔莫要玩笑，我青龍一脈短斤少兩，怎敢參與論道盛事。」晴空嚴肅說道。在此事上他表現的絕不含糊。
「你小子，我都說了代表我朱雀一脈。」
「可是，四脈不齊，這論道能讓我們去？」少年哪裡想得了那麼多，直言道。
「嗯，三日後四脈首座會同往祖庭開闢道場，若是成，元初論道指日可待。」
「有多大把握？」蘇蘇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十成！」林辰傲然，面容上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三脈首座答應了？」此次發問之人竟是九尾。
「這不廢話。」
「對了，蘇蘇你的戒律首座位子暫時挪一挪，不然論道沒你事。」林辰說罷，整個人消失不見。
「你們先在聖殿等我，我感覺有必要拜會下老祖。」
「嗯。」蘇蘇和晴空同時點頭，只剩九尾略帶懵逼。
「老祖？」他自言自語道。
什麼時候朱雀一脈有了位老祖？
「對，據說是沉眠於祖地。」
四脈皆有老祖沉眠於自家祖地之中，或為人類，或為神獸，也可能是道靈。據說玄武一脈存世的老祖是一頭真尊玄武，只不過畢竟是小道流傳消息，真假不定。
「看來是有老祖發話了，怪不得四脈首座願動身前往祖庭。」蘇蘇嘆息，不知為何頭疼。
「蘇蘇姐，你說若是元初論道出現一位風雷大劫的年輕子弟，這論道第一我宗不是手到擒來？」晴空解釋道。
原來是某人在為自己讓出戒律首座之位感到頭疼。
「你懂個屁，暫時是多久？若是不出意外，應會選一位長老擔任。」
「玄武諸老寬厚律己，幸事。」九尾插嘴道。
「是。」罕見，蘇蘇居然承認。
「但我現在還是戒律首座，你當著本座的面說這種話，你這是包藏禍心！」
下一刻，九尾遭了殃。
太突然了，它甚至來不及嚎一聲就被流放至墨林。
過分了吧……晴空暗自為九尾感到悲哀，當然這話只敢放心裡講，若是膽敢說出，下一個受罰的絕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