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人行

林瑾陪周文澤到學校圖書館還書，周文澤在一樓大廳還書，林瑾去了樓上找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孤蒲深處》。

周文澤剛登記完表格，就看見顧澤迎面走來，白晢修長的手裡拿著一本書，顧澤揚起書輕輕遞給圖書管理員老張，還沒等顧澤開口說話，急性子的圖書館管理員老張就連忙接過書，說道：「阿澤啊，把這本書還了是吧，啊呀，我得趕快了，忙到現在了，我中飯還沒吃呢。」一邊說著，一邊給顧澤辦理還書手續。

周文澤看到了顧澤還書的書名，笑著對顧澤說：「你也喜歡汪曾祺先生的《人間草木》啊。」顧澤看了看周文澤四周，好像在找什麼人，環顧四周后，眼神微微黯淡一下，剛想對周文澤說什麼，忽地看到林瑾從樓上下來。

「不喜歡，只是別人推薦的，我就隨手借了看看而已。」顧澤淡淡地說，冷冷的低低的帶有磁性的嗓音剛好落入林瑾的耳邊，林瑾愣了愣，握緊了手裡的《孤蒲深處》。

林瑾辦完借書手續后，周文澤笑著對林瑾說：「借到啦，那我們走吧。」林瑾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之後，周文澤回頭看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的顧澤，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對顧澤說：「我們回教室了，一起嗎？」

「嗯。」半響，顧澤低低地應了一聲。

周文澤愣了一下，原本以為素來冷淡，喜歡獨處的顧澤會拒絕，並且自己本來也沒指望他能答應，自己也只是禮貌性地問一下而已。

「額，哦哦，那走吧。」本來周文澤還想和林瑾聊一下汪曾祺先生的散文的，但看了看身旁一直沉默的顧澤，莫名感覺氣壓低了幾度，剛想說的話又說不出來了，周文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林瑾看了看一直沉默著的顧澤，想起來今天中午他和蘇瀾坐在一起吃午飯的樣子，這時陽光打在顧澤白晢的臉龐上，側臉的輪廓彷彿如精心雕刻好的玉一般，多一分就太剛硬，少一分就太陰柔，高挺的鼻樑，長長的卷卷的睫毛比女生的還要好看，在陽光的映襯下，上下翩動，打下一片陰影，眼眸深邃，額前細碎的黑髮，微抿的薄唇平添了一絲冷冽的氣息。

林瑾想起溫柔的蘇瀾，心想一對金童玉女，他和蘇瀾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從漫畫里走出來的情侶，如畫卷一般唯美。

顧澤微微皺了皺眉，注意到林瑾看向自己的視線，轉頭對上林瑾的視線，林瑾看著顧澤深邃的眸子，如黑寶石一般的眸子彷彿有一股吸力，能將所有注視它的人吸入其中。

林瑾移開了視線，她注意到顧澤剛剛皺起的眉，有些尷尬得低下了頭，也是，老看著人家也不好，難怪會有點生氣。

顧澤注意到剛剛林瑾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一開始本能的有點不適，而後居然有一絲絲的喜悅，只是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並不很排斥林瑾的注視而已。

周文澤倒是沒發覺什麼，突然看著低頭沉默的林瑾，有些不解疑惑，可能是覺得顧澤的沉默氣氛感染到了林瑾，無奈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也不說話了。

半響，周文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一旁的林瑾和顧澤，笑著問道：「下個月國慶放假前，據說我們學校舉辦運動會，你們知道嗎？」

顧澤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好像之前聽蘇瀾提起過。」

林瑾看了看不遠處的教學樓，說道：「這次的秋季運動會可能是我們高三在高中參加的最後一場運動會了，來年三四月份的春季運動會高三要衝刺高考，不會再參加了。」

周文澤有些憂愁地聳聳肩：「希望這次不會再碰到下雨天了，上次1000米長跑跑到一半就下起了小雨，在雨中長跑的滋味真不好受。」

林瑾本來因為是最後一場運動會而有些惆悵的，聽到周文澤的話，就笑了起來，開運動會必逢下雨幾乎是高中三年的魔咒。

顧澤也忍不住輕笑，薄唇微微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三人剛到三號教學樓，就看見郝曼曼和陸帆迎面走來，郝曼曼罵罵咧咧的瞪著一旁的陸帆「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跑什麼跑，都排了好一會兒了，前面都沒什麼人了，就拉著我跑，做事能不能有點毅力啊。」

陸帆在一旁梗著脖子，氣急敗壞地有些跳腳：「大姐，都幾點了啊，今天中午做數學欸，還有，你沒看見我們前面還有至少十幾個人嗎，還等，在等下去，我們中午都得遲到，要不是我好心拉你走以防你遲到，你還在那兒傻不啦嘰得排隊，不謝謝我就算了，還罵人。」

郝曼曼生氣地狠狠地拍了一下陸帆的肩膀：「我呸，你咋這麼慫啊，要是鐵定會遲到，我們前面的人怎麼都不走啊，還在那兒排著，他們又不傻，你看看現在幾點，11點47分啊大哥，離中午規定時間還有將近十來分鐘，怎麼就來不及，咋了，你還有預知未來的神力啊，神仙，你咋不上天呢？」

陸帆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你這個人能不能好好說話，每次一言不合就動手，能不能和平點，你再這樣我告你校園暴力啊。」

郝曼曼上下打量了陸帆幾眼：「嘖嘖嘖，你個比我高好幾公分的男生去告我欺負你？你丟不丟人？還有啊，說出去有哪個傻子會信嗎？到時候我不反咬你一口就不錯了哦。」

陸帆偏過頭：「哼，公道自在人心。」

「得了吧你，你也知道和『人』要好好說話，你見過和豬好好說人話的嗎？」陸帆氣急敗壞地瞪著著郝曼曼，還沒等他開口，郝曼曼就輕輕拍了拍陸帆的肩膀，一臉惋惜地說道：「那就抱歉了，我不懂獸語啊，沒學過，要不你教教我？陸小豬？」

「你你你！！！你個·······」陸帆話還沒說完，郝曼曼就看見了迎面走來的林瑾等人，驚喜地朝著林瑾揮了揮手，正好打斷了陸帆。

陸帆轉頭一看，便看見了顧澤站在自己身後，朝著自己低聲道：「走吧，回教室。」陸帆走的時候，朝著郝曼曼「哼」了一聲，傲嬌地把頭撇過去。

郝曼曼戲虐地沖著陸帆挑挑眉：「陸小豬，那你只好下次教我獸語了唄。」陸帆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看見一旁的顧澤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而同班的周文澤則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便回頭瞪了郝曼曼一眼，示意她不準亂說話。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瑾瑾，你剛剛看見沒陸帆剛剛的樣子。」郝曼曼摟著林瑾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林瑾輕輕拍了拍郝曼曼的後背給她順氣：「走啦，我們也回教室吧，馬上班主任就來坐班了。」

「欸？小瑾瑾，你咋會和顧澤他們一起回來？」郝曼曼疑惑得問道。

「剛好一起去圖書館還書，就順路一起回來了。」林瑾回答道。

「哦哦，這樣啊，對了，那個大冰塊你感覺怎麼樣？」郝曼曼一臉八卦的樣子。

「大冰塊？誰啊？顧澤？」林瑾疑惑地看著郝曼曼。

「不是他是誰，也不知道蘇瀾怎麼就看上這麼個大冰塊，感覺高冷得要死。」郝曼曼撇了撇嘴，隨後又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嘞，這大冰塊長得的確好看啊，成績也好，據說蘇瀾當年也是費好大的勁才把他追到手········」郝曼曼還在那兒絮絮叨叨得八卦著，完全沒注意到林瑾無奈得嘆了口氣，就朝著教室走去。

「誒誒欸，小瑾瑾，你等等我啊。」郝曼曼趕忙朝著林瑾追過去，一把摟住林瑾的胳膊：「小瑾瑾，怎麼突然走這麼快啊。」

「我剛剛看見班主任進教室了····」林瑾話還沒說完。

「我去。」郝曼曼低呼一聲，便風一般地拉著林瑾朝教室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