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是喜歡，不能自已

郝曼曼拉著林瑾跑進教室的時候，班主任老楊已經把中午要做的數學作業從數學老師那裡拿了過來。

老楊看了一眼卡點跑進來的郝曼曼和林瑾，揮了揮手，示意她倆進來，然後老楊把數學習題遞給數學課代表，讓他發下去並在黑板上寫下今天中午的數學作業要求。

林瑾接過前座同學傳過來的數學卷子，遞給後座的秦昂，秦昂接過卷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點點林瑾的食指，林瑾正在看數學卷子的題量，倒沒怎麼注意到。

秦昂卻像觸電一般迅速彈開，那一沓數學卷子就掉到了地上，林瑾以為自己沒傳好，便將卷子從地上撿起，重新遞給秦昂。

秦昂瀲灧的桃花眼左右撲閃，沒正視林瑾的眼睛，迅速接過便低頭做題，林瑾有些疑惑得看了看秦昂，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熱愛學習了？

秦昂這時哪裡做得進去題目，心跳得厲害，腦海中一直回憶剛剛的場景，秦昂好看的桃花眼中漸漸溢出來笑意，嘴角不禁上揚，少年時的情誼，往往是情到深處不自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秦昂碰了碰自己微微發燙的臉，輕咳一聲，剛想拿筆戳前面的林瑾，想讓她轉過頭來，隨後就頓住了。

她轉過來，我說什麼呢，沒正常什麼理由啊，問她借個東西？嗯嗯，也行，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會借我的，然後我再馬上還她，這樣林瑾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信守承諾，人品超好呢。

隨即，秦昂就這麼做了，他拿筆輕輕戳了戳前面的林瑾，林瑾剛好在做一道比較難的數學題，就疑惑地轉過來看著秦昂。

本來已經想好的說辭一瞬間腦袋空空，眼神忽地閃爍起來，薄唇輕啟：「借我個修正帶，我修正帶用完了。」

林瑾有些不可置信得看著他：「秦昂，高考不準用修正帶和透明膠，老楊上個月就全部沒收了，你難道還在用？！」

秦昂暗道，我這個腦子，欸，說什麼不好，竟然忘了這事，欸。

但秦昂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瀲灧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輕聲說道：「怎麼，我說錯了不行么，我想說我今天的數學午練做完了，有些題不太確定，找你的對一下。」

林瑾輕嘆了一聲，愁眉苦臉得看著自己眼前的數學習題：「哎，今天的第十一題到第十四題我都沒做出來，還有20分鐘收午練，我得再想想。」

秦昂一聽，瞬間來了精神，欸？她不會做的題，但我全都做出來了，她會不會覺得我這個學霸很厲害。

秦昂一邊想著，一邊笑著對林瑾說：「喏，我全都做完了，應該都是對的，你拿去抄好了。」還把自己的作業無比大方爽快得遞給林瑾。

林瑾一臉懵逼得看著秦昂，這人腦子沒毛病吧？！我問他要作業抄了嗎？不就把難題全都做出了嗎，有必要這麼囂張嗎？！

不對啊，平時也沒見他這樣啊，今天他怎麼了。

林瑾看了一眼秦昂和他「無比大方」丟過來的作業，說道：「我不用。」

秦昂心想：她是不是怕沒過程的話，萬一評講作業叫到自己不會的話，老師會懷疑。

然後，秦昂就把作業拿了回來，林瑾也沒多在意，就趕緊轉頭思考自己剛剛卡住的數學題。這道題一次求導做不出來啊，還是看不出單調性，況且還有未知數在裡面，可能要分類判斷，再二次求導，好像第一類可以直接排除·····

思路剛想到一半，就又被秦昂打斷，林瑾有些生氣地轉頭，看著秦昂：「又怎麼了？！」

秦昂將數學作業重新遞給林瑾，聳了聳肩：「我把填空題的關鍵步驟都寫在上面了，你現在可以放心抄了，哪怕老師cue到你，你按照上面的關鍵步驟講，就好了。」

林瑾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就轉過身繼續想自己剛剛的題了。

秦昂有些愣住了，有些沒想到，平時別人問自己借作業只有自己懶得借的份，今天我主動送過去，居然還被嫌棄了。嗯，為什麼呢。

秦昂的臉上盛滿了不解和疑惑，托著下巴，眼神盯著面前的數學習題，看上去彷彿在認真思考題目。

自己的字寫得也不醜，挺好看的，過程寫得也清晰易懂，秦昂輕輕嘆了一口氣，瀲灧的桃花眼中盛滿了不解，眼底彷彿映著淡淡的受傷。

等等，按照林瑾的性格，她肯定覺得我遞給她作業抄是對她的一種不屑，她那麼敏感自尊，肯定會不開心的啊，哎，剛剛我怎麼不多想想呢。

然後秦昂轉了一下手中的筆，又懊悔地輕嘆。旁的人還以為他在認真思考數學題，深陷其中了。

交完數學作業之後就是午睡時間，平時都嫌午睡時間太少，但今天秦昂一直都睡不著，他不時地悄悄將視線轉向前面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林瑾。

說實話，林瑾長得真心一般，頂多清秀耐看吧，肯定算不算什麼美女，一個普通樸素的馬尾辮，但自己總想見到她。

一開始，有這種情緒時秦昂是煩躁的，他不懂這種從沒有過的情緒是什麼，為什麼自己腦海中總是浮現著林瑾，感覺自己像是個神經病一樣，如果哪一天林瑾和自己說了話，自己就會無數次回憶這段話，無數次回憶自己是不是每句話都說對了，甚至還會想象如果當時那樣說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自己總是會想盡辦法見到她，以前秦昂雖然不是那種卡點到的人，但至少不會多就來學校，可是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都早早來到教室，然後就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期待著下一個進來的人，會是她。

以前遇到五一啊，國慶小長假什麼的，自己雖然沒有激動地要死，但至少還是開心的，畢竟放假在家，哪怕作業很多，但可以鬆一口氣了，不用老是緊繃著。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遇到小長假，甚至是禮拜天的放假，自己都有點不悅，一開始，秦昂並不知道為什麼放假了，自己還不高興，是因為放假了自己就見不到她了啊。

秦昂絕對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除了有時去辦公室里領闖禍的秦鈺，回家還得替她遮掩，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老是會特別關注林瑾的事情，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情，自己總是會忍不住去了解。

也許，在別人眼裡，她長得一般，平時也沉默寡言的，不是特別活潑開朗。可是，秦昂有次無意中在辦公室聽到林瑾的家裡情況，他知道她的敏感和孤僻只是她保護自己的外殼。

她的執著，她的善良，她的倔強，還有她不對人所示的脆弱，自己是知道的。那次，班主任把她叫出去談話，雖然不知道班主任對她說了什麼，但是看見她哭，自己的心也疼的一抽一抽的。

這是秦昂第一次這麼心疼一個人，秦鈺從小到大調皮得很，也很少哭，所以秦昂不是特別喜歡愛哭的女孩子，可是那次林瑾哭的時候，秦昂心痛的要死，恨不能自己替她難受。那天秦昂回到家，也是罕見的沉默，連秦鈺都明顯感覺到了秦昂的情緒很低落。

自己心愛的女孩這樣傷心，自己怎麼可能會不難受？

秦昂曾天真得以為自己無論對待什麼事情都能遊刃有餘，但只要和林瑾有關的事情，自己就會忍不住得著急，明明很想見到她，想讓她也關注自己，可是，當林瑾雙目注視著自己的時候，還是會慌神，心跳得厲害，平時挺能說會道的，而此時只余笨拙和迷糊。

什麼是心動呢？秦昂從不相信一見鍾情，而且自己第一次見林瑾的時候，並沒有心動，不喜歡也不厭惡，在之後的日子裡，在自己慢慢得了解她之後，秦昂忍不住得想保護她，想和她在一起。

少年時的感情是說不清的，秦昂覺得自己身邊有一些人，是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好了幾天就分了，或者因為對方長得好看有面子而在一起的，秦昂一直看不起這樣的男生。

如果是自己深愛的人，不會捨得讓她受一點委屈，不會單純因為她的長相而喜歡她，不會隨隨便便就分手，然後就和個沒事人一樣。

真正喜歡她，想把星星月亮摘下來給她，想看見她開心，當她傷心的時候，自己也會跟著難受，捨不得她悲傷，自己的女孩一定要快樂，願用我一切，換她笑顏依舊。

上九天攬月也好，下五洋捉鱉也好，只要她開心，怎樣都行。

如果有一天她離開自己了，我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因為真正心愛的女孩，是小心將她融入自己心裡的，一旦不見了，弄丟了，自己的心裡也彷彿空落落的少了一塊，那是剜心般的疼，若是真的愛她，怎麼可能分手第二天就和沒事人一樣？

在回家的路上，秦昂一直低頭沉默不語，彷彿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秦鈺時不時和他說話，秦昂也不理她。

「哥啊，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剛剛紅燈，要不是我拉住你，你就直愣愣得衝過去了。」秦鈺一臉不解得看著秦昂。

「我懂了。」秦昂突然像是禪悟一般，抬頭笑著看向秦鈺。

「欸嗎，剛剛一路都不說話，嚇我一跳，你突然笑啥啊，還有，哥，你懂什麼了？！」秦鈺撓了撓後腦勺，嘟囔道。

秦昂沒有回答她，瀲灧的桃花眼笑著看了看遠處的已經泛紅的晚霞，橙紅的晚霞映滿了半個天空，深秋的風輕輕拂過秦昂前額的碎發，眸子卻亮晶晶的，不知想到了誰，眼裡盛滿了柔柔的笑意。

我懂了，那種情緒叫心動。

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