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朝別離
「老夫的草藥啊,畜生,這些年來我耗費無數心血才培養出的草藥就這麼被你毀了!」
爾禍樹心裡咔嚓一聲,全身像是被雷劈了般僵硬,如今,只能逃了。
當許老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蘇井與穆詩婉被甩的老遠時,沒有人注意到爾禍樹的樹根飛快交織在地上構成一副繁瑣無比的圖陣。
此陣是它數年來沉睡時偷偷摸摸在渡天閣弟子身上學來的,那些人說此陣是傳送陣,為了保命就稍微學了點,它畢竟是一棵低階的樹,只能在坑坑窪窪中畫鬼畫符。
與原陣相比,大約有三四分相像,至於作用,爾禍樹認為與渡天閣弟子畫的相差無幾。
「哈哈哈……老匹夫,再見,本樹先走一步!」爾禍樹狂笑,綠色的光在樹根上綻放,隨即絲絲霧氣將爾禍樹完全覆蓋。
許老眼神精光綻放,心想一棵樹還會布陣,他仔細看了看爾禍樹布置的陣紋,眼神不解,然後怪異的看著正在消失的樹。
「這年頭,竟誕生了一棵聰明至極的樹靈。」
只見霧氣中的陣法巍巍顫顫,無數空間利刃精準無比的向爾禍樹的枝幹斬去。
粗壯堅韌的藤蔓被一點點斬落,像是失去了精氣神的枯枝。
慘烈的哭叫聲,殺豬般的嚎叫,隨即就剩下了沉默。
「哈,小爾禍啊,多謝給老夫這麼多果子。」
許老也不客氣了,像是一個斂財奴般快速收起果子,看著發獃的樹榦,許老於心不忍,就勉為其難的留下五個果子給爾禍樹榦了。
「蘇小兒,穆丫頭,快來吃果子了,這果子香甜可口,入口即化,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蘇井轉瞬間便從地上蹦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見爾禍樹一陣狂笑。
「哈哈哈……多謝許老,多謝小樹,有了這些果子,我很快便能突破到霞光境第三重了。」
……
渡天閣議事廳,所有高層人員表情嚴肅,唯有最上方的蘇夏一臉淡然。
「我渡天閣要重回巔峰甚至要超過巔峰,需要的是實力與人力,那我想問,渡天閣現在有這樣的實力與人力嗎?」
威嚴的聲音震動大廳內的所有人,經百年演變,渡天閣實力大幅度下滑,雖有高層,但弟子們無所事事,沒有上進心,只想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對宗門的未來反而不關心。
這些對宗門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災難。
反觀外邊的宗門,世道逼迫他們往上爬,沒有實力就會死亡,這是一場人吃人的遊戲,我們唯有更加強大才能應對一切。
「諸位可有見解?」蘇夏眉頭一皺,其他長老或惆悵,或思索,或眉飛色舞。
「我認為應該解開大陣,開始面對外界,固步自封是一劑毒藥,遲早會將我們害死。」
「我認為提升給弟子們龐大資源,鼓勵鬥爭,在鬥爭中成長」
人群喋喋不休,只見大殿旁邊有一炷香在緩緩燃燒。
「諸位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我們現在的高層沒有足夠的實力應對外界的勢力,打開結界暴露我宗將會引發一場戰爭,外界勢力會發瘋般為搶奪資源而覆滅我們!」雷鴻志深邃的眼眸注視在場每一個人,像是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
蘇夏抿了抿茶水,用手壓了壓嘈雜的場面。
「依我看,我們渡天宗的人只需隱藏自己的身份出閣,在外界的血與殺中磨鍊自己,待時機成熟,群雄並起,一舉成為巔峰勢力才可。」齊滄海撫須,眯眼微笑。
「解散渡天閣,涅槃重生。」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數人眼神中精芒閃爍,重複涅槃二字,軀體顫慄。
在幾年前蘇夏就告訴了他們不久后便會離去,所以為了宗門復興,他們不得不找出另一條路。
「解散渡天閣,弟子謹記初心,學武百家,一朝破繭化蝶。」
「有隱患。」眾人臉色嚴肅。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你是指……叛變?」
「沒錯,叛變!」
蘇夏微笑,公堂之上,她靜待下文。
「不必擔心,出閣后在世俗之中難免會露出馬腳,心思細膩之人必知。」
「而叛變之人,殺無赦。」
若說這個世界最令人厭惡的事情,其一便是叛變,死亡將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會議結束,所有人為了掩蓋分別的愁苦而神色輕鬆的走出來,宗門解散時間定於一個月後,所以現在這一個月將會是所有人最後的相處時間。
他們擔心弟子經不住外界的洪流而死亡,他們要記清楚每一個人的面容。
……
一月時間已過,宗門上下氣氛突然有點沉悶,半月前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人就只有一個感覺:捨不得。
「姐姐,我們真要離開?」在秘境庭院,穆詩婉給蘇夏捶著肩膀,蘇井喋喋不休。
「在我們離去前,我會將秘境封閉,唯有我們三人才能打開,映兒,我三年後就要走了。」蘇夏看著蘇井,惆悵,一轉眼,當初的小孩子已經長大了,小姑娘已經亭亭玉立了。
「姐姐知道你捨不得我,姐姐也捨不得你,你修行術法神速,為了讓你安穩修行前二境,我才沒有給你修行功法。」
接著蘇夏手中出現兩串項鏈遞給蘇井。
「這是儲物器,我根據你們的體質整理出一些功法,現在交給你們。」
「對了,把那棵爾禍樹帶著,這棵樹大有來頭,對你有不少幫助。」
雨滴從天幕濺落,他們在送別。
「姐姐,你是不是也要走?」蘇井與穆詩婉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滾落,十七年來朝夕相處,他們早已把對方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淚水化作雨滴,還是雨滴化作淚水,他們已經分不清楚了。
「姐姐……我有必須要處理的事情。」蘇夏眼睛有些濕潤。
「那我們……要在哪裡去找你,等到下次見面,我要保護你。」蘇井急迫需要知道,在當年那場慘絕人寰的絕殺中,他的親人早就被軍隊碾壓致死,到後來只有一個小乞丐了,直到遇見蘇夏,他不願蘇夏受到任何傷害。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夜晚,以及這十六年的點點滴滴。
蘇夏聲音縹緲:「……神罰外,天元中,凌霄天,碧玉池,神鋒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