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人望月遙寄
一襲草衣的蘇井與與換了新面孔的穆詩婉坐在一輛馬車上,沒辦法,穆詩婉原本的容貌太過出眾,容易遭人惦記,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兩人旁邊還有個濃眉大漢,正是經過一番打扮的鐘吾崢嶸,在鍾吾崢嶸看來,穆詩婉和蘇井是真正的天才。
十六年從煉體境到霞光境,十六年從霞光境一重到大圓滿,而且之前還在一棵斂氣境大圓滿的怪樹追殺下無傷獲利,實乃天縱之才。
唯有跟著他們才能有更好前途,根據古今雜誌,演義小說,有這種天賦的必是主角人選。
三人一路顛簸,蘇井滿臉不開心,經常看著車窗外發獃。
已經分別三天了,不知道同門師兄弟還有姐姐過得好不好,他們的靈石還夠花嗎,路上備用的水還有嗎?
「師兄!師兄?」穆詩婉用自己的手在蘇井面前晃來晃去。
「……師姐,不要晃了,師兄已經著魔了。」鍾吾崢嶸哀嘆一聲,他這來來回回已經看到穆詩婉晃手二十六次了,也不知道師兄這是怎麼了,搞不懂。
反觀鍾吾崢嶸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看樣子是把分別的事忘的一清二楚了。
「媽耶~」
「樹怪,你不好好當你的車夫瞎叫什麼?」穆詩婉在車內怒吼,爾禍樹自從上次自殘后實力大跌,如今到了二階初生期,沒跌前好歹是三階大圓滿。
它只能每天告誡自己「樹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快看,長著翅膀的獅子!」
爾禍樹驚呼起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在渡天閣那些年可沒有見過這樣威武的凶獸。
「吼!卑賤的樹妖,你竟然不知道黃金翼獅族,我要將你這廝咬死。」
只見盤旋在天空的黃金翼獅攜帶有一股狂風衝來,並且張開大口用自己鋒利的牙齒死死咬住爾禍樹的樹榦,兩者相撞發出鋼鐵般的摩擦聲。
「你這二階小妖怎麼這麼硬?」
爾禍樹愜意的將自己的眼睛閉上,它雖說是二階初生期,但自己的樹體可是三階大圓滿的。
除了蘇井,在車內的兩人迅速掀開車簾,伸出自己的頭顱
「哼,敢咬我!」許是因為在閣內太窩囊,它搖動自己剛長出來的新枝以風雷之勢將黃金翼獅的四腳拽住掉在空中。
黃金翼獅鬱悶的想死,今天瞎轉悠一圈咬棵樹還能碰瓷,莫非自己如今年事已高,牙齒老化?
求而不得未必是遺憾,就像現在的黃金翼獅就很恐懼,他們妖族自古以來秉持弱肉強食的原則,雖說和人族一樣打了小的就來大的,但命就只有一條啊,死了就真的死了,就算父親爺爺們報仇了自己也死了,它和那些其他妖獸不同,自小就被族人誇讚腦子好,其他妖獸那是死腦筋,自己可不一樣,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大哥,小弟不想死啊,請饒小弟一命。」黃金翼獅面露祈求,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和善下來,畢竟在自家的地盤內作威作福習慣了,少說也有幾百年了,想改可不容易。
「你這個黃金翼獅怎麼這麼孬!」穆詩婉神色古怪,根據古籍記載,黃金翼獅生性豪放,做事絕不拖泥帶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但眼前這頭怎麼和古籍記載的不一樣,莫不是渡天閣的祖師在誆騙我們。
「師兄,你說它孬不孬?」穆詩婉隨即叫了聲蘇井,看蘇井不答應,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來來回回數次都不答應,是個人都會被氣死。
「師兄,師父還在等著我們變強大,你如此消沉作甚!」一腳過去,在鍾吾崢嶸膽戰心驚下,蘇井如炮彈般從車上被轟飛撞在黃金翼獅的身上。
在黃金翼獅錯愕的眼神中,蘇井全身顫抖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抓住黃金翼獅。
對了,自己不應該消沉,為了早日見到姐姐,為了不讓師妹失望,自己這個做師兄的必須要變強。
蘇井一臉複雜,想起自己這幾日來的表現一陣后怕,看著師妹吃人的眼睛,愈發覺得親近,所謂知己,莫過於此。
「師妹,謝謝你。」
沒有多餘的言語,彷彿兩人之間就是這麼簡單。
穆詩婉嘴角上揚,師父走了,自己這個做師妹的就要看好師兄,比如不讓師兄沾花捻草,不讓師兄過分偷懶,不讓師兄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架……
「師兄,你終於活了,可把崢嶸嚇死了。」
鍾吾崢嶸臉色激動,爾禍樹一副見鬼了的樣子,心想:這害樹精怎麼活了,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黃金翼獅,我們可以放過你,不過我需要你發誓以後不要來找我們麻煩。」蘇井再三思索,唯有這樣才能以絕後患。
「嘻嘻,還有還有,以後我們去你家時要最好的待遇。」
被綁住的黃金翼獅興奮的吼了起來,家族中貴客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多這麼一個也沒什麼,沒想到就這點代價就能換來自己的命。
真是造化弄人,它差點掉下眼淚
「吼吼吼!好,本獅答應,本獅答應!」沒想到我堂堂黃金家族六少爺的命這麼容易就能贖回來。
「難道有詐?」
蘇井瞅了眼不爭氣的獅子,腳腕用力一躍回到了馬車之上。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不堪,給我一份地圖,然後滾,趕快回家。」
在三人的威脅下,爾禍樹不甘的解開了對黃金翼獅的束縛,很人性的蜷縮在一旁。
「那明明是我的獵物。」
……
以蘇井三人一樹現在的坐標來看,距離最近的桂花城還有三十里。
「師妹,你怎麼了?」蘇井看著坐在篝火旁的師妹,遞給一塊剛烤好的兔子。
整天笑嘻嘻的穆詩婉很少這樣不開心。
「沒事的師兄,我只是想爹爹了。」
烏雲將月亮遮掩,這場雨下的很大,爾禍樹變成一棵小樹苗被蘇井收到背包了。
道路顛簸,三人好不容易來到了桂花城,用宗門分發的靈石開了一間屋子。
穆詩婉纖長白皙的小手輕輕執筆蘸墨,秀麗的小楷在宣紙上鋪展開來,聽著樓外細雨,思緒萬千。
『爹爹,婉兒想你了。
師父的話我牢記在心,還有二十多年,我就能回去找你了。
家裡一切可還安好?家族那塊還有再為難你嗎?女兒好恨,恨自己沒辦法幫你,那群人害死了母親,如今還要害我們,總有一天,女兒要手刃仇敵。
等回家,女兒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飯菜。
還有,與師父一起修行這幾年很好,師父待我就像待自己的家人一樣,您不要擔心我,師兄對我非常好,雖然女兒年長,但他就像哥哥一樣從小照顧著我。
……
最後,女兒真的好想你。』
「滴答,滴答!」眼淚止不住跌落在宣紙上,蘇井看著穆詩婉,眼神不禁有些黯然。
「師妹,不要傷心了,你父親的事以後師兄幫你。」
很早以前,穆詩婉已經給蘇夏和他交代過了家中的一切。
不明所以的鐘吾崢嶸一臉茫然,像是凡人看天書般,他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在此刻插嘴。
以前在渡天閣時,因渡天閣與世隔絕,所以寫信就沒辦法傳出去,現在走出來了,難免會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師妹,今晚我和崢嶸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不用擔心,男生骨子硬,況且師兄小時候在地上睡習慣了。」
穆詩婉轉過頭看著蘇井,準備說些什麼,但蘇井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鍾吾崢嶸將地鋪鋪好,自己首先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