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章

「尋找…」一個聲音在他腦袋裡鳴響了起來，閃瞬，雷克西斯的腦海里浮現了一個黑色的，眼睛一樣散發著黑色霧氣的寶石，X形狀眼皮睜開著，烏黑的眼珠，黑得空洞一樣的瞳孔。這種感覺就好似他曾經見過種東西一樣，每種紋路，那死一般的黑，都叫他印象深刻。

雷克西斯對於突然浮現的記憶感覺有些慌亂，雙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想要抹去腦袋裡什麼圖像似的，在臉上划拉著。跟著又有些聽不懂的聲調在頭裡斷續的回想起來，其中摻雜著他能聽懂的幾個詞「完整…仇怨…憎恨…」

同時雷克西斯感覺到後背有東西開始微微蠕動著跳動著。他不由得伸手摸了過去，觸碰到了就像是一種植物，在他後背上紮下了根，生長了開來，每一條根莖纏入他身體中的血肉里。

瞬間，又一個景象被強行的注入了他的記憶中，那黑色的石頭被封閉在了一個絕對漆黑的地方，它也一樣的依附在了一個身體上。

雷克西斯甩著頭，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他夢遊經歷過的事情，一片片的在他的腦海里繼續浮現著，其真實感，就和他本人親自經歷過一樣的確實的存在過。雷克西斯被這些混亂的記憶弄得頭暈目眩，感到自己在床上穩坐的身體正在左右顛簸著，飛快的旋轉著。

這時他聽見帳篷外邊傳來了腳步聲「嘩嘩」的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正向這裡走了過來。他想大聲呼喊，可是此時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停他的使喚。

「尋找…完整…仇怨…憎恨…」這幾個詞語摻雜著怪異聲調不斷的在他耳邊重複著，漸漸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移出了他的腦袋，而外邊的多個腳步聲到帳篷外停住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我已經為特特夫里所有因戰爭而犧牲的無辜亡靈祈禱了，把他們埋在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地方」

這時一個雷克西斯熟悉的聲音亨利·蒙瓦特答到：「謝謝你我的老朋友，是我把戰爭的火焰帶到了特特夫造成了這一毀滅事件，等到了我最終的日子，我會在上帝面前懺悔我的罪過」

那個陌生的聲音說：「主不會責罰你的，因為你是為了主才這麼做的，對么我的朋友？」蒙瓦特自責的說「感謝您對我的寬恕神父，但我的心裡仍然感到內疚」陌生的聲音寬慰著他說「您是一個品德高尚的騎士，但願您的內心被您的功績所寬解」

雷克西斯清楚的聽見他們交談的每一句，聽到了特特夫的厄運，他恍然大悟，這一切不是夢，他心裡悲傷開始吶喊起來「我的爺爺！我的大嬸！……」傷感和悲痛捆綁著他的胸口，使他無法壓制的發出了悲痛的嚎哭聲「嗚～哈哈，我的親人們啊……」

在他哭出聲音是才發覺自己可以發出聲響了，他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身體也能活動了。可那些雜亂的記憶仍然在腦海中無法抹去，身體在旋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他越來越難受，腹部傳來了翻江倒海班的強烈嘔吐感。雷克西斯實在承受不住了，一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他趴在地上「哇！哇！」的吐了起來。

帳篷外邊正在談話的人們聽見裡邊發出的嘔吐聲全沖了進來。亨利·蒙瓦特和一個剃了禿頂，臉上也掛的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鬍鬚的老神父最先進了帳篷。這個人年過五十，長有下垂的八字眉和一雙深眼窩的棕色眼睛，一個高而有些彎曲的鼻樑，長臉，老瘦得有些縮噻了。他和亨利·蒙瓦特兩人一起把雷克西斯從地上扶了起來。

神父看著雷克西斯吐出的東西皺了皺眉頭說「這下可好了，你把這幾天吃的東西全給吐出來了」雷克西斯由於嘔吐的痛楚一臉痛苦的表情，滿臉的淚水，用顫抖的聲音問「這是哪？我在什麼地方？我的爺爺、格拉大嬸和小若絲他們全在那裡？」

亨利·蒙瓦特撫摸著雷克西斯的後背，憂傷的內心讓他難以啟齒。在靜默了片刻時老神父說：「他們全部到天堂去了，那裡是他們最幸福的地方」聽到這個殘酷的現實，雷克西斯悲傷的說不出話，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臉上開始滑落著。神父繼續說：「這裡是條頓騎士團在比亞韋斯托克為了征討異教徒臨時建立的前沿陣地，距離你的家鄉已經二十多公里了，你在這裡很安全」老神父摸著雷克西斯的頭頂說：「大聲的哭出來吧，為你的親人們哀悼吧，這樣你會好受一些」

雷克西斯雙手抓握著地面，哀傷的大哭了出來。在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后，亨利·蒙瓦特蹲下擁抱了一下雷克西斯說「是我把異教徒引到特特夫的，你們平靜的生活是我打破的，我當時只是想在你們村裡建立一個前哨陣地，順便保護你們的安全，而我卻沒有估算好敵人的數量和對手將領的才能就冒然過去了，是我把戰火帶到了特特夫，是我害死了特特夫的村民們」

站在亨利·蒙瓦特和老神父後邊，一個身材高大體型偏胖，滿臉褐色的鬍鬚的人，用他那粗曠帶有一點點沙啞的魁梧聲說道「異教徒總是屠殺我們的村民，燒毀我們的村子，特特夫只是其中一個，我們要阻止他們這種惡行，把他們徹底打垮！這也是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

老神父為雷克西斯介紹到「他是亨利·蒙瓦特的副官多魯安·卡」雷克西斯帶著滿臉的淚水抬頭望了多魯安·卡一眼，向他致敬著。亨利·蒙瓦特緊接著把手放在神父的肩膀上補充到「這位是馬赫西神父，也是我的好朋友」

他又指了指多魯安·卡旁邊站著的，一個全身穿著鑲嵌金邊花紋的華麗盔甲還擁有一頭紅色毛髮的英俊年輕人，他眉毛緊貼著眼睛和標誌的高鼻樑很像蒙瓦特的氣勢，雙眼皮大眼睛，透露出一股青年活力的氣息，從他那尖尖的下巴和那漂亮的小嘴就可以間接的看出，他母親肯定是個迷人的女人，紅色的頭髮剛搞蓋過耳朵，帥氣的紅髮被隨意的往後梳理了起來。蒙瓦特一臉自豪的說「這是我的兒子蒙瓦特·威爾勃」蒙瓦特·威爾勃向雷克西斯點了點頭「以後叫我威爾勃就好了」悲痛的雷克西斯也向他勉強的點點頭回應著他的問候。

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帳篷外邊擠了進來，他的身形之巨大，把整個帳篷門外的光亮給全部遮擋住了，這人用他那鼾粗的聲音吼叫似的說「那個可以把戰馬舉起來的小子醒了？」

雷克西斯順著聲音看去，一個身高至少在兩米以上的巨人，渾身的橫肉，但他的肉可不是臃腫的肥胖，而是結實的肌肉，就是挺著個不成比例的大肚子。他的胳膊根比一般年輕姑娘的腰還要粗，留著一臉捲曲的金黃色連毛鬍子。這人站在最外邊，環顧著雷克西斯說「我就說他不可能有事吧！」

多魯安·卡的個頭已經夠高了，可與這個巨人相比，頭頂就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多魯安·卡用手打了打巨人的肚皮一下說：「這是我弟弟多魯安·蘇，他是我們軍團里最有力氣的人，聽說你舉起了亨利·蒙瓦特的戰馬，還不服氣的要和你比力氣呢」

多魯安·蘇揉著肚皮對哥哥說：「我盼了他好幾天了，如果他就這樣就到上帝那裡去了，我非把著小子揪回來不可，這幾天讓他多吃點，不要到了和我比力氣的時候輸掉了卻另外找理由」多魯安·卡微笑著對雷克西斯說「我這個弟弟身大力不虧，在騎士團內喜歡到處和人比力氣，你不用在意，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惡意的，他的性格比綿羊還要溫順呢」

「嘿！」威爾勃突然驚叫道「我還押了兩個銀幣的賭注，買你能勝過這頭野牛呢！」

從小在特特夫，雷克西斯在力量方面就有絕對的自信，從不拒絕任何比試力氣的挑戰，可現在身心俱傷的他，坐在地上像丟了魂似的，對這個巨人多魯安·蘇的挑戰沒有任何的回應。

馬赫西神父站出來嚴厲的訓斥起他們來「你們見慣了戰場上的廝殺，淡薄了生死，可雷克西斯失去了他所有的親人，這種悲痛你們是不會理解的，現在他需要休息！緩和他悲痛的心靈，你們不許在這裡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