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聽我說，謝謝你
張自行雖然只在小別山呆了幾天，但對複雜的路線也算熟悉。一路返山，卻看不到任何人。這一次宋大海攜山賊傾巢而出，山寨之中的嘍啰所剩無幾，這些人也不只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此時都跑掉了。
回歸山寨，張自行略微搜尋片刻，先是在趙朝房間內發現了些許銀票和一些潦草的字帖。瞧著這些字帖，張自行略微受到不適。
此時他已經清楚，浩然之氣能納入事物之中長存，這些字帖中也留有趙朝的浩然之氣，只是略顯淺薄。
趙朝窺探到了儒家第二境「君子豹變」的玄妙，只可惜他已經死了。
索猛的房間並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他是個混人，房間里只有一些搶來的烈酒。很遺憾，他認錯了大哥。
若是有人引路，他很可能學會如何修鍊煞氣。
最後，張自行才來到宋大海的房間。他的房間最是寬敞，但並不奢華，房間內有個蒲團，牆上還掛著道家仙神的畫像。
這些仙神相貌模糊，但身形縹緲瀟洒，顯然是畫師技藝高超。
之前聽宋大海說，但凡仙神畫像都會刻意模糊相貌，只是他一個半路出家的道士，對其中禁忌並不是很懂。
掃視這幅畫，畫中容貌模糊的仙神也彷彿在注視著他。
張自行四下搜尋片刻，卻沒有找到任何有趣的東西。但他同樣也沒離開，而是略微沉吟，總覺得還是遺漏。
宋大海顯然不是如他所說那般，對長生毫不在意。
除了七星燈續命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得到長生？
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
既然踏入「甲子境」便能增壽一甲子，那麼邁向更高境界，一定也可以。
張自行已經邁入大圓滿，他要想一探鍊氣士玄妙，必然要繼續晉陞，宋大海如此處心積慮，必然搜尋過更多鍊氣士的情報。
這也是張自行回到小別山的最大目的。
「是【人仙】還是其他什麼稱呼？」口中喃喃自語，張自行四下尋找，默不作聲的看向那滿是褶皺的蒲團。
想到小時候玩過的某個武俠遊戲，張自行走至蒲團面前，將它拿起放在了自己面前。
雙手微微揉搓，他忽的扯開蒲團，白色的棉花四散，他忽然感受到些微沉重落入自己手中。
伸手抖了抖，張自行盯緊看去，手中多出來的，是一張獸皮。獸皮褶皺，也不知存放了多少歲月。上面有潦草的畫著一個詭異的木偶。
木偶的臉上畫著黑色的線條，簡潔之中透著滑稽。
張自行仔細瞧了瞧，木偶身上同樣有線條，卻是暗紅色的，一些節點還被加粗點成了紅色，似乎是某種關鍵竅穴。
張自行若有所思，周身真氣順著這些線條遊走，卻在遊走至其中一個節點時散去，無法維繫。
他微微一愣，心中有了猜測，便將木偶獸皮放入懷中，等待日後有機會再研究。
再看了一眼宋大海的屋子，確認房內確實沒有值得懷疑的密室暗道，張自行這才離開。
不過他還是沒有著急離開小別山。
小別山中藏有一處寶庫，平日里由宋大海的心腹手下看管。
雖然稱之為寶庫，卻不過是以翠竹搭建而成的木屋。宋大海也曾向張自行介紹過，顯然他本人絕不會將貴重物品放入其中。
但本著來都來了和來了就不要放過的原則，張自行還是稍微繞了一個遠路，來到木屋之前。
原本木屋上的鎖已經被砸掉，
裡面亂七八糟的一片狼藉。
顯然，真正值錢的東西早就被還活著的山賊哄搶一空。
張自行走入木屋四下看了看，雖然沒有發現什麼金銀財寶，藥草礦石，倒是發現了一些武功秘籍。
將這些秘籍拿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張自行認認真真的看了看，隨後取了三本，並將剩下的隨意丟棄。
以他目前的眼光，唯有這三本各有長處，值得一覽。
直到此時，張自行對自己的小別山一游才稱得上滿意。看著這已經廢棄的山寨，張自行不由得一陣感慨。
他此時已經找了一個包裹，將路引，銀票等事物放在其中，又搜颳了兩套衣物，這才心滿意足的下山去。
感受著體內充沛真氣，張自行此時幻想著姜一念的表情，口中一邊哼唱著「聽我說謝謝你」，一邊朝著遠方奔去。
趙朝的家鄉在南方，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他此時武功傍身，對這未來的路終於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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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滅諦宮中。
檀香的煙氣升騰，地面是一具屍體。
姜一念面色鐵青，手掌顫抖的坐在高處，身旁魏術沉默，李清靜則渾身顫抖。
死去的是李清靜手下的人，之所以死，是因為姜一念心情不好。
所以他暴怒而起，硬生生掐斷了那人的喉嚨。
在他面前，是一封信，一封來自江湖上的信。
姜一念並不像他那可悲的大哥一樣在江湖經營，但身為太子，對這天下的掌控自然便多了三分。
此時，這信件上所說，便是江湖上號稱「血刀修羅」的魏平在東昌，青州等地廝殺，擾的一省武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的消息。
兵家第二境高手尋常難見，這一次大殺四方，讓周遭百里江湖聞風喪膽，魏平的名頭更是遍傳天下。
換做江湖中人，這可是彰顯名聲的好事。
可惜，對大燕的太子殿下來說，確是糟糕極了。
他甚至還想殺人，只可惜現在還敢站在他身邊的，只剩下兩名心腹。
他只能惡狠狠地瞪著魏術，語氣冰冷：「你家的人就是這麼辦事的？」
魏術微微蹙眉，單膝跪地：「是臣管教不嚴，還請太子恕罪。」
姜一念擺擺手，不耐煩道：「龍血草至關重要，不能有失，查明魏平下落了嗎？」
魏術點頭：「在東昌境內小別山附近失蹤。」
「說說！」
「根據傳回來的消息，小別山附近有個山寨，山上不過是些小毛賊，魏平出現后，這個山寨也廢棄了。」
「你懷疑是山寨的人搶走了龍血草？」
「很大可能。」魏術道：「魏平大鬧一省武林，就算煞氣強橫，也不可能毫無消耗，或許是在小別山被山賊撿了漏。」
「我不要猜測，只想知道龍血草還能不能找回來！」
「可以。」魏術道：「讓欽天監那些鍊氣士推衍天機，一定可以找到龍血草去向。」
「那幫連血肉都不是自己的傢伙。。。。。。」姜一念冷哼一聲：「讓他們找找，你再派些六扇門。。。，不，還是讓錦衣衛再去探查一番。」
「無論是誰搶了本太子的東西，都必須死。。。，」說著，姜一念愈發憤怒，忽的站起身子：「我一定要讓他死！」
「是，太子殿下。」
一隻機關鳥落入京城東南角一座高大的塔樓之中。
此樓可夜觀天象，推演天機，正是朝廷欽天監之所在。
機關鳥停在一名面無表情，彷彿雕像般的年輕道士手中。
此時大部分欽天監鍊氣士正處於閉關清修之中，值班的只有這位年輕的道士。
看了看機關鳥中的消息，這位年輕道士忽的呼吸急促，面色貪婪。
「龍血草。。。。。。」
他口中喃喃，有滑膩空靈的氣息逸散，彷彿要裹挾某物脫離肉身。
年輕道士臉色一變，急忙盤膝，念誦道經。
「。。。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念誦兩個時辰，這名道士方才壓制心中慾望，按照太子吩咐，推演龍血草下落。
面無表情的掐指推算，頭頂一朵白雲飄過，落入道士掌心，化作了波瀾不驚的水面。
此乃道法自然，天地萬物可為己用，而從這天地變化之中，道士便能窺探過去，看清真相。
他很快便看到了小別山，看到了宋大海等人的臉，看到了風起雨落，看到了燃起的七星燈。
道士冷笑一聲，笑聲中是譏諷和不屑。
水面一黯泛起漣漪，他忽的臉色微變。
那線狀的過去是被截斷的，或許是被人遮掩了天機。
反手召來一個八卦鏡虛浮於掌心並將水滴灑在鏡面。道士低頭看去，就要透過這八卦鏡看清那被截斷的，如深淵般的漆黑。
「咔！」
八卦鏡忽的碎裂，年輕道士突然滿臉驚怖的怪叫一聲，整張臉扭曲在一起，彷彿變成了一副被大力揉搓的畫像，隨後直直倒在地上。
肉身溫熱，他的面容定格在怪異恐怖的模樣，永遠也無法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