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領導教得好
「他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張自行臉色一變,立刻變得森冷肅然起來。
若是刻意為之,那就是栽贓陷害。或許和當初雇傭霍起卓的背後之人有著同樣的打算。
「冷靜,」刑彬檢查完屍體,站起身子道:「如果是有人要潑王二娘的髒水,這種方法實在是太蠢了。」
「別忘了,你是我的人,想要把你或者王二娘打成嫌疑犯,得先過了我這關。」
張自行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很對,但他為何死在這裡?」
刑彬不答,而是轉身看向周遭地面。
張自行一路跟隨他的目光看去,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想明白了?」刑彬笑道。
張自行遲疑的點點頭:「是因為這裡正好沒人。」
「如果你能想起家裡的門到底有沒有關,我們的判斷會更加準確。」
張自行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確實是忘記了。」
「無妨,」刑彬道:「正如你所說,縱火犯也就是這位死者為了躲避追殺,所以想藏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但可惜他還是被發現了,在驚慌想逃的時候,中了刀。」
「這也能解釋,為何是背後中刀。」
「沒錯。」
「可以確定眼前的死者是縱火之人了?」
「可以。他的指甲縫裡有黑色的顆粒,是火藥殘留。」
「他的身份知道嗎?」
「目前不清楚。」
「為何有人要殺他呢?」
「為了滅口,所以說縱火是有預謀的,」刑彬道:「有人在暗中謀划著高家。」
「可殺了他之後就把屍體放在這裡,還是很可疑啊,我們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高家縱火背後有問題。」
刑彬搖頭:「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我們發現了人為縱火的線索,並追蹤到了這裡。」
「追殺者並沒有在計劃好的地方處理掉此人,倉促間在這裡下了手。」
「但多虧了你,王二娘的房屋無人再敢覬覦,就算屍體在這裡放到腐爛,都不會有人察覺的。」
「但是我們還是追蹤來了,」張自行笑道:「無論是縱火,滅口,還是殺手,我們遲早能查明白背後的動機。」
「你說的不錯。」刑彬拉著他來到屍體身側:「你看看那把匕首。」
「有什麼問題?」
「握把很乾凈,上面的紋路清晰,說明平時用的很少,也可能是因為這是一把新買的匕首。」
「這說明什麼?兇手提前準備好了匕首?」
刑彬搖頭:「按我的猜測,兇手並非是計劃周到的人。他在殺此人之前沒有縝密的計劃,所以才讓此人逃到了這裡。」
「但他善於殺人,一刀刺中后心,說明他殺人很擅長,可能是幫派成員。」
「這樣一個無計劃的傢伙,不會為了這件事提前很久去準備。」
「我明白了,」張自行眼中一亮:「所以他很可能是臨時購買了匕首。」
「沒錯。」
「他能在那條複雜的巷子里一路追蹤到這裡,說明他很熟悉這附近的地形。」張自行繼續道:「他是七塘鎮的人!」
刑彬摸著嘴唇上方乾淨利落的鬍鬚:「所以。。。。。。」
「查鐵匠鋪。」張自行撫掌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刑彬道:「你很聰明。」
「都是領導教得好。」張自行隨口道,心中卻是一愣,暗自吐槽。
都穿越了,
自己還帶著肌肉記憶?
「一個幫派分子,鐵匠們通常都會記得很牢。」刑彬笑道:「誰也不想自己打的東西,成為兇器。」
「七塘鎮買匕首的人多嗎?」
「多虧了我,七塘鎮治安還可以。」
張自行忍不住暗自吐槽。
高家都滅門了,還治安好呢?
但嘴裡卻道:「啊,對對。」
「所以,鐵匠對買匕首的,一定會記得很清楚。」
「七塘鎮一共幾家鐵匠鋪?」
「三家。」刑彬道:「但其中一家只擅長農具,只有其餘兩家有這個能力打造匕首。」
「那豈不是很輕鬆?」
「所以我們很幸運。」刑彬拍了拍張自行的肩膀。
窗外,有淡淡的晨曦漸漸泛起。
那隻黑貓在門外探頭,見二人不理會自己,打了一個哈欠,默默地離去。
「走吧。」刑彬道:「暫時現將屍體放在這裡,等抓住了兇手再來收屍。」
「有道理,免得打草驚蛇。」
「再抓犯人之前,」刑彬笑著道:「我想請、你、請、我吃頓早飯。」
「豆漿油條可以嗎?」
「那最好不過了。」
早餐鋪前,白霧翻滾。
兩人找了一個地方落座,那支起攤子的老漢已經笑著沖二人拱手。
僅僅一夜過去,張自行的名頭都快要傳遍整個七塘鎮。
「刺拉拉。」
老漢用粗糙的手掌嫻熟的滾動麵糰,輕輕抖落上面的白色麵粉后,順著鐵鍋邊緣滑入熱油之中,頓時激發了香味。
二人面前,乳白色的豆漿香氣撲鼻。
「這是現磨的豆漿,你嘗嘗。」
「我得來點糖。」張自行道。
「你這是富貴人家出身啊,」刑彬笑道:「這裡可沒有白糖加。」
張自行一愣,旋即醒悟過來,頓時連連苦笑。
不等他從鄉愁中回過神來,一盤金燦燦,油亮亮的油條已經上了桌。
「吃吧吃吧,吃飽了咱們去抓人。」說罷,刑彬顧不得許多,伸手拿起一根油條,用手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隨後泡在了豆漿里。
張自行看著他的吃法不禁微微攥住拳頭:「你為什麼不蘸著吃?」
「這樣最香。」
「哎。」嘆息一聲,張自行拿起油條,在潔白的豆漿里蘸了蘸。
入口是焦脆的油香和迸濺的豆漿汁水,張自行微微閉上眼睛,只覺得這簡單的豆漿油條都比自己在皇宮中吃的要好上一萬倍。
「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
「你就是會誇張,哈哈哈哈哈。-」
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放糖。
張自行心中想著,嘴裡卻絲毫沒有停。
這家早餐鋪不光是豆漿油條,還有上面撒著蝦米,榨菜的咸豆腐腦。
一些清早起來做工的人都會在這裡來一碗熱乎的早飯,一邊吃著,一邊談天說地。
有兩名行商便坐在張自行與刑彬身後靠右手邊的桌子,點的是同樣的豆漿油條。
他們從北方而來,語調中帶著北方的豪邁和憨厚。
「聽說了嗎,前些日子大雪山發生山崩,埋了好些人。」
「當然知道,那些采參客死了不少呢。」對方感慨一聲:「害的我收人蔘數量都少了四成半!」
「那你知道是咋回事不?」
「哎,聽說是江湖中人比武,一個是武當,還有一個是什麼。。。,青龍幫。」
聽到二人談話,張自行耳朵頓時支棱起來。
「你知道這件事情?」刑彬喝掉豆漿,擦著鬍鬚上白色的豆漿。
張自行點頭:「聽說過。青龍幫幫主酆觀海此前以【元嬰】之軀在京城容納【偃術】肉身,為的正是與武當某位交手。」
「你消息倒是挺靈通,」刑彬道:「江湖上傳聞多多,但只有你言之鑿鑿,說酆觀海是去了京城。」
「正巧那段時候在京城待過一段。」張自行神情如常笑道。
「那你可知道二人勝負?」
張自行搖頭。
刑彬看向張自行。
眼神意味深長。
「酆觀海在活著的時候輸了,卻在死後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