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仙之妙
「什麼？」張自行一愣，表示自己沒有聽明白。
「他在青龍幫幫主的位置上做了太久，也太年邁了。」刑彬嘆道：「即使是以他絕頂身手，最後還是無法擺脫衰老。」
「如果他不容納機關肉身，單憑【元嬰】可以活很久。」
刑彬看著他，微微一笑：「你懂得很多，可惜酆觀海不想苟延殘喘了。」
「你還沒有解釋剛才的話。」
「我的意思是他太年邁了，那位武當沖魄道長比他年輕二十歲，所以他最後還是輸了。」
「那你說他死後贏了，是什麼意思？」
「【人仙】修鍊至絕巔，即使身死，肉身也可能以某種迴光返照的方式存活，就像一條魚在被宰殺后，還會跳動一樣。」
「但這些肉身強大的絕頂高手死亡后，通常的表現為狂奔三千里，施展生前絕學或者是回家照常生活。最恐怖的情況則是受到污染，變成某種行屍走肉的怪物。」
「你的意思是，酆觀海死後，肉身施展了某一招絕學，擊敗了那位武當道長？」
「這正是我幾天前聽來的消息，」刑彬道：「幸運的是，他沒有被污染。」
「若是你也知曉這種肉身的玄妙，難道那位道長沒有防備？」
「他防備了。可惜，那個時候只剩下肉身的酆觀海是最巔峰的時期，已經短暫的擺脫了生老病死。」
「真是聞所未聞。」張自行感慨，總覺得這種強大實在是詭異無比。
「你若是也修鍊到那種地步，便不會覺得什麼。」刑彬道：「修鍊一道本就是超脫凡俗，若是常人聽來不覺得詭異古怪，反而失去了意義。」
頓了頓，刑彬繼續道：「據我了解，鍊氣士之中還有某些更加玄妙的法門，甚至超越【人仙】，只是，這種法子更神秘，聽說要捨棄人性。」
張自行若有所思。他想到了少林的轉世主持，想到了那位不智者羅漢。
他們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已經無法簡單以【人仙】這個稱呼來輕易揣測了。
二人吃過早餐，胡亂的擦了擦嘴上的油漬，顯得很是滿意。
身後原本坐著的行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掉，此時已經換了一些吃完準備去往私塾的童生。
摸了摸一個虎頭虎腦，留著鼻涕的小子的大腦袋，張自行跟著刑彬便朝鐵匠鋪走去。
整個七塘鎮正在逐漸蘇醒，並奏響著雜亂卻有序的交響樂。
其中，便有鐵匠鋪鐵鎚叮叮噹噹敲打的聲音。
刑彬帶著張自行來到第一家鐵匠鋪。
這是一個單獨的院子，周圍用籬笆圍成一個正方形，在這院子之中有一個高大的鐵爐聳立，其中有烈火轟燃，還有一個身高九尺的魁梧男子正在敲打著什麼。
張自行第一眼便被漢子的左臂所吸引。那是泛著暗銅色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訂滿了釘子，活動起來顯得很是僵直。
這讓張自行想起了靜靈公主的手臂。
只是，眼前這名鐵匠的手臂並沒有那麼如臂使指的精妙。
「他叫顧鐵鎚，此前曾經為大燕兵部打造兵刃，在軍中曾師從工部工匠，學習了一些【偃術】皮毛，他的手臂因為與西域人交戰被砍斷，便自己打造了一條手臂，從前線退了下來。」
張自行微微眯起眼睛，能夠感受到有淡淡血腥氣息自顧鐵鎚身上散發出來。
這種感覺很像魏平，但卻極為零散，應該是兵家之道的苗頭，
卻不得要領，所以沒有入門。
「他天生神力，若是在軍中再多呆些時日，恐怕可以練就【煞氣】。」刑彬淡淡道。
張自行點點頭。若論起與兵家之人交手的經驗，他比刑彬更加豐富。兵家第二境都無法撼動他體內長生氣，更遑論是眼前此人。
當然，張自行心裡清楚，若是魏平巔峰狀態，自己也絕非他的敵手。
走入鐵匠鋪內，那高大的漢子轉過頭來，同時將手中的鐵棍隨手丟入水桶之中。
刺啦聲中，白煙瀰漫。漢子揮舞蒲扇般的大手將霧氣揮散，輕笑道：「邢捕頭，您怎麼來啦？可是雁翎刀需要保養一下？」
「你別老想著做我生意，我來找你是要問你一些事情。」
漢子聞言扭頭看向張自行：「這位就是小朝捕頭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您若是需要打造兵器就儘管說，我給您一個成本價如何？」
張自行看著他，全然想不到一個如此魁梧的漢子在做生意這方面竟是無孔不入。
咳嗽一聲，張自行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想問顧老闆一些問題。」
「哈哈哈，那就拜託小朝捕頭照顧生意，對了，叫我鐵鎚就行，你們想問什麼，儘管問吧，我知無不言。」
刑彬看了看張自行，伸出手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自行踏前一步道：「我想問問你，最近這些天，你們店裡有沒有賣出去匕首？」
「匕首？」顧鐵鎚口中喃喃，陷入沉思。
刑彬嘆息一聲：「我答應你，以後衙門裡買兵器，都來找你。」
顧鐵鎚回過神來，哈哈笑道：「啊，我想起來了，哎，邢捕頭你說什麼？」
「你先說說來買匕首的是誰。」
顧鐵鎚擦了擦手上的污垢，從一旁取出厚厚的賬本：「七塘鎮用匕首的人很少，所以我印象深刻。」
說著，他一連翻了兩頁：「找到了，你看，是三天前的時候來我這裡買的。」
「趙阿牛。」張自行湊近，喃喃道。
「假名。」刑彬開口：「他不可能用真名買匕首。」
「我想也是。」顧鐵鎚點頭道。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張自行問道。
「這我真的記不得了。」
「你再仔細想想，如果能想起來的話，我可以做主，為你尋一個地段更好的鋪子。」
顧鐵鎚抓了抓腦袋：「哎呀，我想起來了。」
說著，他眼神泛光的看向刑彬：「邢捕頭，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長什麼模樣？」
「他臉圓圓的，臉上長滿麻子，對了，他還有一條腿是瘸的。」
「偽裝。」刑彬淡淡道：「七塘鎮只有七個瘸子，沒有一個是麻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哦，他的頭髮很濃密。」
「還有嗎？」
「我真記不得了。」
「哎，那我收回剛才的話。」
「啊，我忽然想起來，那人有點大舌頭，而且他很胖。」
「身高呢？」
「好像比我矮一點。」
「你確定所有消息都告訴我了？」
「這次絕對是真的。」
「好，那我先走了，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忘記的。」
顧鐵鎚狂喜：「多謝邢捕頭，多謝小朝捕頭。」
沉默的領著張自行離開鐵匠鋪，張自行道：「他不可能腿有問題，如果知道自己有這個弱點，那麼提前布局的時候，反而不會讓那個縱火犯逃脫。」
「你說得對，」刑彬道：「這個殺人者比我想象的要狡猾，竟然還偽裝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