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改變
傅明哲沒有說話，傅母兩眼微顫，沒想到兒子的決心竟然如此之大。
鬧到這個地步，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她希望的。
本以為不干預不干涉，他們就會在日常瑣碎中相互厭棄。可事與願違，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不想這樣與兒子漸行漸遠。畢竟年紀大了。如今唯一的指望，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侄子林庭再能幹，再會討她歡心，也只是她的親侄子。
想到侄子林庭，傅母扭頭對王叔吩咐，「你們都出去吧，我跟明哲有話要說。」
夏小小這次不再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只要傅明哲醒了，那就不用擔心傅母再把她怎麼樣。
「小小，你留下來。」
傅明哲抓住夏小小的手，不肯鬆開。
這一幕落入傅母眼中，她裝作沒看見，心裡早就盤算好的計劃，已經開始啟動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夏小小看了看傅母，下意識地問傅明哲。
看樣子，傅母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自己在傅母心裡是塊疙瘩，她不想讓傅明哲脆弱的時候因她，跟他的母親起爭執。
然而傅明哲鐵了心不，固執地握著夏小小的手不放開。
好吧，罪名我來扛，自古以來女人就是禍事的擋箭牌。夏小小無奈，「那我留下來陪你。」
一旁的被忽視的傅母微微眯著眼嘆了口氣。她真不明白，難道是自己作孽太多嗎？
為什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竟把她的兒子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但現在，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跟兒子來硬的。
她說一不二的做法已經統治了兒子幾十年，直到兒子離開她，頭也不回地奔向這個女人的懷抱，她才有所醒悟。
她的兒子長大了，不能以為壓制他。
可畢竟控制了幾十年，一時收不回力度。她索性就躲在後面，找人做她的手，她的刀，來分開這兩個錯誤的人。
「小小留下也沒什麼。剛剛有事要跟王叔說，想讓她迴避一下，她都硬著脾氣賴著不走。」
本以為傅母突然轉了性，誰想到回頭對她就是一箭。
夏小小抬眼輕掃傅母一眼，心中鬱悶。好啊，仗著我好好說話，就當我沒嘴了是嗎？
不過，她還是咽下了這口氣，不為別的，只為不想再刺激到傅明哲。
「您與王叔說私密話，應該在家裡說。這裡是醫院，人多口雜。您不防著外人反而防著小小，母親，這就是您考慮的不對了。」
傅母再次心痛，自己的兒子為了維護夏小小居然這樣跟她頂嘴。
本來王叔只是個幌子，用來諷刺夏小小的。現在話到了親兒子嘴裡，自己和管家居然有了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
她眼睛微微一閉，腦袋也跟著往後仰了一下。
好在她年紀大定力好，嘆氣道：「你呀，要是能跟林庭學著點兒就好了。」
「你自己想想，我什麼時候對林庭這樣過？他的嘴巴甜，他對我比你對我都要關心。」
親情的牌剛打了一張，就被傅明哲打斷了。
「我明明記得，在我七歲那年，你指著跟林庭一起做功課的小姑娘說，如果我跟林庭一樣，你就把趕出家門。」
傅母張著嘴，神色怔了怔，突然就沒了話。
強扭的瓜不甜，強拉的感情自然也不會親近。她掩去尷尬對兒子溫和的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收起笑臉，淡淡地看著夏小小，「明哲要休息了，你也一起走吧。」
「不，我要在這裡陪著他。」
傅明哲動了動身子，似乎不敢相信夏小小的話是真的。可他明確的聽到了她說的話。
她神色堅定，一臉認真。除了真心，傅明哲想不到有其他任何的雜念摻雜在裡面。
對於自己受傷的兒子，傅母終於控制不住了。對於夏小小這個讓她看不上眼的女人，她已經很留情面了。
「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你每靠近他一分，他受的傷害就多一分。我現在沒有拆散你們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的。你不要挑戰我。」
「媽，小小想陪著我，我也想讓她陪。您別讓我再次遠離你。」
傅明哲靠著床慢慢坐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將所有的光輝都集中在裡面。他說得狠堅定，不容任何人反駁。
傅母再次受到來自兒子的傷害，心裡的苦說不出。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對待兒子，不能激進，要忍耐。
「好~」彷彿事人一樣，她強迫自己笑了笑，優雅地離開了病房。
有時候高手的招數不在於多高明，而在於善於用人。
可惜眼前墜入戀愛酸腐氣息的兩個人，已經顧不得其他。兩人滿心滿眼都是對方。
「對不起。」夏小小咬咬唇，小聲地向傅明哲道歉。
「錯哪了？」一聲冷冰冰的反問，沖她劈頭蓋臉打過來，直打的她措手不及。
即便一改往日的脾氣變得柔軟起來，傅明哲也沒打算放過她。
他頭上包著紗布，架起雙臂，眼神卻是高傲的，嘴角一咧掛起一個輕飄飄的笑。
特別是那雙平日里洞察一切的眼睛，此刻似乎要把夏小小灼出個洞，火力全開氣場十足，妥妥的霸道總裁范。
夏小小有些招架不住，她低著頭，右邊的眼睛被一縷頭髮遮住。借住這個遮擋，她用力閉上眼睛。
怎麼辦，我要不要承認自己的錯？可我也沒有什麼錯啊。
幫助邵晶瑩，就是變相的幫助傅氏。傅明哲這麼聰明一個人，應該不會不不知道。
可自己都道歉了，他為什麼還那麼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強迫他幫助找邵晶瑩的事情不高興了？
嘁，這個男人真是小氣。度量也太小了把。
「我錯在不該強迫你。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認真想了半天，夏小小誠懇地總結自己的錯誤，並給出了保證。
「下次？不麻煩？」傅明哲露出只有在工作地時候才會有的壓迫性，夏小小頓覺呼吸不過來。
她其實一點也不怕傅明哲，可那僅僅限於他不在工作狀態，不在公司的時候。
只是現在他突然切換了模式，夏小小噤若寒蟬，不知道自己哪裡犯了大忌，下班了還要聽老闆訓。
慘啊。
「你摸摸你的心，痛不痛？」
夏小小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過她還是乖乖摸了摸自己胸口，一臉迷茫地搖搖頭，「不痛啊。」
真是奇怪，她們怎麼都愛問她心痛不痛。邵晶瑩也是，傅明哲也是。
可笑，她若是多愁善感動不動就捧胸口，那她早就英年早逝了。
按照他們這些人的思路，那下一步是不是要說她沒有心了？
「夏小小，你沒有心嗎？」
果然，夏小小綳著嘴巴，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不過傅明哲表達的意思沒有那麼強烈，一句問話，削弱了那句話的殺傷力，雖然對夏小小並不能造成什麼傷害。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為你流了那麼多血，難道你就沒有一絲絲感動嗎？難道你家不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翻滾的快樂嗎？」
啊，住嘴！夏小小上前一步捂住了傅明哲的嘴。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放到檯面上講，那次是個美麗的意外啊。
剛剛還霸氣十足的眼睛里此刻光線軟了下來。夏小小被他看得心慌。心一慌，腦子就跟著亂了，說帶著嘴巴也就沒有遮攔了。
她如泛濫的洪水將自己對傅明哲的情感從最初的不喜，到接觸的心動，再到戀愛的期冀。
竹筒倒豆子似的，毫無保留全倒了出來。
「我想，我是愛你的。」一句讓傅明哲期盼已久的話，她終於說出了口。
腦子裡的煙花紛紛炸開。差不多從物種起源到現代世界的時光，傅明哲終於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卻矜持起來。
低沉著嗓音說了句「我知道。我也愛你，你知道嗎？」
夏小小快樂的像只翩躚的蝴蝶，沒有什麼比喜歡她的人，她剛好也喜歡更快樂更幸福的事了。
兩個心機深沉的人，此刻都故作清高起來。夏小小抬手擋在鼻子處，尷尬的呼吸著，眼裡的笑都快藏不住了。
「你表現的那麼明顯，我又不是石頭，怎麼會不知道。只是我們之間的鴻溝是很難逾越的。不過，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
她突然說得動了情。
「既然我選擇了你，那我就不會輕易放棄。不管是誰，都不能把從你身邊趕走。除非是你。」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傅明哲心裡甜絲絲的，腦袋高興的冒泡泡。就連反駁夏小小都是一副害羞得模樣。
完了，怕是以後在公司里霸總人設也立不住了。他唯一的尊嚴啊。
「咳咳，既然你對我死心塌地，那我也認真告誡你幾條規則。你聽好。」
「以後，危險的事情不準做，不管對誰有利，你都要把自己擺在第一位，不可以為了任何人犧牲自己，你就是你。」
夏小小被傅明哲猛然抓住肩膀，四目相對，一眼看到了對方的未來。
「你是我的，在你允許的期限里，只能是我的。倘若我做了任何一丁點對不起你的事，你都有權對我實施任何報復。我絕無怨言。」
「呸，胡說。」
夏小小漲紅了臉，柔軟的手啪地一下捂住他的嘴巴。那些不好的話都被傅明哲吞進了肚子里。
真實的，兩人好不容易相互吐露心跡，幹嘛要說這些喪氣話。
「對了，我有禮物要送你。」
傅明哲輕輕拉開她的手，親了親幾根白玉似的手指。那感覺酥酥麻麻，身體像通了微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