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家
英國公府,虞夫人在大堂上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小廝傳出消息,她急地坐立難安,葉展言坐在椅子上無奈道:「夫人啊,你好好坐著不成嗎?都說了會回來的,你何必著急呢?」
虞夫人聞言瞪著他:「你這個當爹的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兒子,你就不擔心小五在東宮受欺負嗎?」
葉展言被說得啞口無言,無奈地揉揉腦袋,不說話了。
又等了些時候,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廝,跪下答:「啟稟老爺、夫人,東宮傳來消息說太子妃受風寒今晨發了高熱,故今日就不回來了。」
「高熱?」虞夫人轉向葉國公,高聲道,「你看看你這兒子,這才去東宮幾天啊,又受風寒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兒子一一」說罷,虞夫人就要往外走。
葉展言急忙上前攔下她:「夫人一一我的夫人誒,東宮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
虞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踩了踩腳:「那你說怎麼辦吧!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要是被人欺負了,我、我......」「行了行了,我去,我去下拜帖,去看看咱那寶貝兒子。」葉展言妥協道。
於是,當日下午葉國公就來到東宮。
葉展言似有些局促不安,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帝衡從門外走來的身影,他急忙起身,慌張行禮。
「岳父大人今日是來看小白的?」帝衡扶起葉展言。
葉展言猶豫道:「殿下抬舉臣了,臣聞葉白髮了高熱,家中夫人擔憂的很,臣便來看看他。」
帝衡卻坐下,說:「不急,正好孤也有些事情要與岳父大人好好商議一番。」
葉展言愣神片刻,問道:「不知殿下想商議什麼事......」帝衡看了他一眼,屏退了左右侍者,等到房間內再無旁人他才輕輕抿了口茶,說:「孤的手下前些日子截獲了一批私造的弓弩兵器,最後查出來竟是我那不成器的五弟所為。」說到這裡,他看著葉展言的反應。
葉展言背上浮起一層冷汗,又聽帝衡繼續說下去。
「孤已經給了瑞王一個教訓,他也說出了是誰給他牽的線。」帝衡的表情不變,「葉國公,你說,瑞王說的那人,你認識嗎?」
葉展言轟地一聲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面,磕著頭,驚慌道:「殿、殿下——臣——」半天沒能說出話,他的汗滴到地上。
帝衡卻繼續說:「聽聞葉國公在淮陽有個採石場?」他似乎笑了句,「採石場是由小白的二哥管理著的?」
葉展言沒能抬頭,哆嗦著說是。
「岳父大人何必如此心慌,好歹念在你是小白的父親,孤也不會對你如何。」
葉展言沒吭聲,直到聽見帝衡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帝衡眉目似星,暗色的眼中浸著黑,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淡然地問道:「孤著實好奇,葉國公此番行為意在何處?」
似乎是知道事已至此,這回葉展言沒裝啞巴了,而是抬起頭,緩緩道:「承蒙先帝看得起,賜我英國公府世代榮耀,但是這殊榮來的著實叫臣心驚膽戰,臣知陛下不似表面那般放心英國公府,也猜測終有一日殿下即位必會打壓,奈何臣不敢叫先輩留下的基業葬送在臣之手,所以臣想,若終有一日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臣也......能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這話說的實在是大逆不道,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定要參上一本,不過帝衡聽著也就聽著,沒當回事兒,倒是在想:這葉國公實在說不得算是聰明人,第一世他的確是即位后就著手處理英國公府的權勢,卻並無要趕盡殺絕的打算,所以這算得上是,庸人自擾罷了。
帝衡的眼眸深黑,似乎藏著無盡的情緒,他探究地看著葉展言,像是在分析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假,最後信了五分,悠悠開口:「奉勸岳父大人還是儘早收手,小白那邊孤並未告訴他這件事情,他也覺得孤不知曉,今日與岳父大人說這一番話,還望岳父大人別在小白面前說道,平白擾他的思緒罷了。」
話說到這裡葉展言突然有些奇怪,他看著帝衡,眼神竟有些老謀深算的模樣,但是他卻什麼也沒說,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上:「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一一」「如若臣就此收手,您願意放過英國公府嗎?」
帝衡起身一步步往葉展言的方向走,道:「孤總不該,讓孤的太子妃日後連娘家都回不了吧。」說著,扶起葉展言,「你說是吧,岳父大人?」
「殿下您說得都對,臣自然不敢有異議。」
「既然岳父大人是來看望小白的,那自然還是應該見一面的。」
帝衡徑直推開門,房間里葉白已經醒了,他的燒很快就退了,只是有些後遺症,身體軟軟地不想動,肚子餓了倒是真的,帝衡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秋生帶著吃食回來了,等看見來者是誰的時候又沉默了。
他還記著昨晚的事,雖然帝衡道歉了,但是他還是心裡不舒服,即使現在算是和解了,他也不知道昨天帝衡那般的原因是什麼。
可是眼睛再往帝衡身後一瞥,卻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父親?」葉白一愣,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帝衡見了急忙上前攔住他,強行把人逼回床上坐起,看見葉白那股興奮勁兒,不由得嘆道:「什麼時候你見了孤能有這反應倒是好。」
葉白瞅著他,接著笑對著進來的葉展言,喚了聲父親。
「啊,小五啊,你母親聽聞你發了高熱便叫我來看看。」他神色晦暗地看著葉白,似乎在找出他被欺負的痕迹,「你......一切都好吧?」
葉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怔然道:「我一切安好。」
帝衡拿被子蓋住葉白,矚咐道:「剛退燒,別再著涼了。」
他起身往外走:「你們父子倆應該有些話要說,孤先出去,你們好好聊聊。」
「多謝太子殿下。」葉展言朝帝衡作揖,看著門被合上。
葉白總算放得開了些,他好奇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都說了是你母親叫我來的了。」葉展言觀他神色不像是有哪裡難受的樣子,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葉展言接著問:「在東宮還好嗎?有沒有人為難你?」
葉白搖搖頭。
「太子也沒為難你?」
葉白愣了下,說:「太子他,其實還是待我極好了。」
葉展言舒了口氣,又問:「你......你有沒有和他說過......」葉白聽他的話到了這裡就沒有下文,眨了眨眼,「什麼?」
「不,沒什麼。」葉父拿手捂了臉,搖搖頭。
「父親,家裡都好嗎?」
「嗯,都挺好,就是你母親想你的很,隔三岔五就提起你。」
葉白點點頭說太子答應他等他病好了就回府上去看看母親。
葉展言還是沒忍住問他一句:「小五啊,太子如今和你......」他的話沒說全,葉白卻能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下,搖搖頭。
葉展言虛摸了下他的腦袋,直言:「沒事,小五有的是人喜歡,太子不喜歡是他的問題。」
葉白略一點頭,似乎不想提這個。
葉白的病來的快,但是好得也快,第二日清晨就已好得差不多了。
昨天睡得久,所以第二日他比帝衡起得還早,心裡還惦記著回去英國公府,他往床上看了一眼,不經意瞧見了帝衡眼底的一片青黑,動作遲疑了一分,他悄聲問趙管事:「殿下昨天夜裡很晚才回來嗎?」
趙管事脖子一梗,聞言悄聲唏噓道:「可不是嘛,昨日您突發高熱,太子殿下急得不行,什麼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下午葉國公來,殿下又與國公爺說了好一會兒話,昨日堆著的公文便沒來得及處理,只好夜裡去做。」
葉白聽完,悄聲退出門外。
往前走了兩步,他對秋生招了招手,說:「先別叫人收拾東西了,今日先不回去。」
秋生驚了一瞬,奇怪道:「為何不回去了?」
葉白擺擺手,徑自朝外走,敷衍她:「今日不想回去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葉白剛吃了早飯,前面傳出消息說七皇子帝冉前來拜見。
葉白問:「太子殿下還未醒嗎?」
侍女搖搖頭。
「可曾說了所來為何?」
「±M」曰〇葉白想了想,說:「那讓他先去大殿上等著吧,我去見見他。」
帝冉年紀與葉白相仿,不過他之前極其厭惡葉白纏著帝衡,總覺得葉白沒出息,後來再碰見葉白兩次又覺得這人也不那麼糟糕,現在葉白已經成為了太子妃,他就更不好說葉白不是了。
聽見侍衛說太子還未醒時,他腦子愣了會兒,明明他哥以前不這樣的。
果然成了親的男人就會陷入溫柔鄉嗎?
門外傳出腳步聲,迎著陽光出現了葉白的身影,想起剛剛別人告訴的話,他腦子裡又蹦出一個念頭一一葉白該不會是什麼妖精?吸幹了他哥哥的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