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紀羽晨安撫地對謝期年說:「哥哥,大堂經理和保安會處理的,他進不來。」

「我知道。」謝期年看著電梯門的縫隙,無聲地嘆了口氣。

晚宴進行得很順利,林嘉楠和韓亦程都沒有在現場出現。直到晚宴到了尾聲,紀柏年已經離開,紀羽晨才終於鬆了口氣,把頭靠在了謝期年肩膀上,心有餘悸地說:「還好,我真擔心韓亦程不但來鬧你,還當著爸爸的面發瘋。」

謝期年默然一瞬,淡淡笑笑,說:「我累了,送完客我們就回房間吧。」

再過三天就要和國內的招商引資機構簽意向合同,謝期年和紀羽晨商量過後,已經在晚宴的這個酒店定好了房間,等晚宴結束他和紀羽晨就在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便直接從酒店去機場。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也交代紀氏負責晚宴的公關部員工和酒店做好對接后,紀羽晨跟著謝期年進了電梯。

按下頂樓套房的樓層按鈕,紀羽晨徹底的放鬆了。他借著電梯玻璃鏡面的依靠伸長了腿,臉上年少有為的銳氣也換成了自由自在的少年氣,惹得謝期年一笑:「紀副總裁,你辛苦了。」

紀羽晨撇撇嘴:「韓亦程竟然會跑來舊金山。他到底怎麼找到這裡的?」

謝期年默然,極緩地搖了搖頭。

紀羽晨:「他也太能鬧騰了,心理一準有問題,不防著不行。」

謝期年眼睛一直看著上升的電梯樓層,沒有出聲。

紀羽晨覷眼看著謝期年的反應,見他對提到韓亦程的問題時安然如故,似乎放了些心,但還是不掩擔憂地問:「哥哥,你是演戲,還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謝期年是在到美國之後的第一個月出的車禍。他剛來美國時常常恍惚放空,在一個雨夜被打滑的車撞到了。紀柏年和紀羽晨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宣布讓他們做最壞的心理準備。好在謝期年生命力很頑強,被醫生都感嘆為「奇迹般地恢復」了。

但他腹部留下了一道十厘米的深深傷口,同時腦部還有淤血,因此之後他出現了記憶缺失的狀況,當時紀羽晨一直陪著謝期年和心理醫生進行復健,所以謝期年說他忘記了韓亦程的時候,紀羽晨是沒有覺得意外的。

其實基本上謝期年記憶缺失的情況醫生說大致已經恢復了,有些記不起的部分也沒大礙,誰能巨細靡遺地記得人生里所有的事情呢。

但是因為當時沒有任何人會提起「韓亦程」這個名字,謝期年也從來沒有提起來過,因此紀羽晨倒是也不太清楚謝期年說完全不記得他和韓亦程過往,是認真的,還是一種徹底和韓亦程切割的決絕。

電梯到達了套房所在的樓層,隨著到達提示音響起,謝期年的聲音也輕輕地落下:「他的事情,我都忘了。」

紀羽晨依然靠在電梯的鏡面壁上,平靜地接受著謝期年的說法,又笑得很少年氣地對謝期年伸出手:「哥哥,我沒力氣了。」

自從來到美國,謝期年往年缺失的親情、溫暖、被在乎、被保護,都被紀柏年和紀羽晨無微不至的、甚至過度的關心給補足了。

尤其是紀羽晨,在人前一派青年才俊年少有為的模樣,但有了謝期年這個哥哥后,人前他還是紀氏的最佳門面,而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便成了軟萌萌愛撒嬌什麼都嚷著「哥哥」的小朋友一般。

謝期年其實也知道紀羽晨最開始對他展現的依賴和求保護多少有些特意為之,是紀羽晨為了讓他知道自己是被家人需要、被弟弟依靠的。但久而久之,兩人越來越彼此了解后,他也越來越習慣於去照顧、去接受這樣的紀羽晨。

有可以彼此陪伴、彼此依靠、彼此放鬆著做自己的人存在著,心理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謝期年握住紀羽晨的手把他拉出電梯,又任由他閉上眼把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一整個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讓自己帶著他經過走廊,往客房而去。

走廊里厚重的地毯把足音吸收乾淨,紀羽晨的聲音雖然小,但清晰立體:「分手了,忘了挺好。不過你是不是別回國了?留下來多陪陪爸爸也好。國內的事情我去處理,你遙控我。」

「沒有必要。」謝期年抬起手揉了揉像只小熊一樣借著自己的力氣和重心的弟弟的發,「國內設廠的那一整條產品線都是我跟著的,問題不少,我可不想把我唯一的弟弟累壞了。」

「要說累,你一個人這麼多年,你才累。」紀羽晨的聲音里有了傷感。

「好了好了,說過多少次了,以前的事情不用提了。我現在有最好的……」

轉過走廊轉角就是他們定的套房。紀羽晨依然閉著眼懶洋洋地靠著謝期年往前走,卻發覺謝期年忽然停住了話語。

紀羽晨警覺地睜開了眼,正對上斜靠在走廊牆壁、滿是怒意等在他們套房前的韓亦程。

立刻把謝期年往自己身後拉,同時瞪著韓亦程,紀羽晨冷聲道:「韓總,你這種行為是不是過分了?」

韓亦程不看紀羽晨,只咬著牙問謝期年:「你和他,開一間房?」

「不然呢?」紀羽晨理所當然地截住韓亦程過於理直氣壯的指責,「我們還睡一張床呢,這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七七。」韓亦程依然不理紀羽晨,雙眼只堅持鎖定謝期年,眼睛里泛紅的血絲不曾消退,「我要一個解釋。」

謝期年看著韓亦程,眼神平靜無波,表情也毫無波瀾,聲音更是平和禮貌又滿是距離感:「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別理他。」顧忌著是在酒店走廊里,教養讓紀羽晨下意識地保持著音量不至於太高,但語氣間的堅決像鐵一樣砸向韓亦程,「快走,別逼我不客氣!」

韓亦程還是不理睬紀羽晨,向著謝期年語聲哀切:「我不信你不記得我了。我不信。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吻你……」

紀羽晨直接擼起了袖子:「韓亦程!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黑帶的段位!」

「小晨,你冷靜。」謝期年按住紀羽晨的手,轉向韓亦程。

他剛把「韓總」兩個字說出口,韓亦程紅透了的眼圈裡就跌出了一滴淚,在不甚明亮的酒店走廊光照里劃出一道晦暗的光,落在了他的心口處。

那滴淚讓謝期年臉上掠過幾分不忍,到底垂了眸子。

須臾之後,他抬起頭,對韓亦程淡聲道:「韓總,我們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去我們房間,我和你聊聊。」

「不行!」紀羽晨立刻反對,「他憑什麼進我們房間!」

謝期年拉過紀羽晨的手,給他把擼起來的袖子放好,理順,同時安撫道:「沒事,韓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有分寸的。有誤會還是應該好好說清楚,然後大家才好一拍兩散。」

「可是……」

紀羽晨依然遲疑,拉住謝期年的手不肯放開:「萬一他……」

「沒事。你的柔道不是黑帶段位嗎?」謝期年用了點力,拍了拍紀羽晨的肩膀,「乖,開門,請韓總進去。」

看著紀羽晨和謝期年之間的親近,韓亦程滿臉都是呼之欲出的極度怒意,但卻又不得不被壓著,落成了一種扭曲的委屈。

這家酒店是紀氏長期合作的超五星級酒店,行政套房大而精緻。進了門,走過玄關是一間寬大的會客廳,謝期年打開會客廳的小冰箱,看了看,轉頭問韓亦程:「韓總,你喝什麼?」

韓亦程不答,卻忽然快步繞過會客廳,自顧自地走進了套房的卧室。

紀羽晨瞪著疾步走進卧室的韓亦程,實打實地翻了個白眼,看向謝期年:「他這德行……他家大人肯定沒教過他尊重怎麼寫。」

謝期年默然不語,從小冰箱里拿了瓶氣泡水放在沙發前的小几上,又對紀羽晨說:「你很累了,先休息,我和他聊聊。」

「不。」紀羽晨立刻反對,「就他這德行,我不陪著你,能放心?」

他們說話間,韓亦程已經從卧室走了出來,臉色危險地一步一步靠近著謝期年。

紀羽晨毫不客氣地在韓亦程距離謝期年一米遠的地方抬起胳膊攔住了他:「說了好好聊聊,別靠近。」

「你們……」韓亦程的眼睛快速瞥向卧室,又落在朗然看著他的謝期年臉色,聲音虛浮而顫抖,「你們真的住一間房,睡一張床?」

謝期年的眼神波動一瞬,拿起面前的氣泡水,遞給韓亦程:「這不是我們要聊的事情。」

韓亦程看著拿著水瓶遞向自己的修長手指。那手指曾經無數次被他握在手裡把玩親吻,也曾無數次地遊走在他臉頰,他喉結,他鎖骨,他所有隻對謝期年一個人開放的私密之地。謝期年走後,也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

而現在那隻手近在咫尺,他想也不想地抬手接過水扔在沙發上,同時握住了謝期年打算收回去的手。

謝期年倒也沒有立刻掙脫,雖然手被韓亦程握著,姿勢有些僵硬,但他還是用眼神止住了紀羽晨又要抬手過來拉開韓亦程的動作,繼而對韓亦程溫言道:「韓總,不管我們從前有什麼交情,但是現在我不記得你,這件事能不能就到此為止了?」

韓亦程的手震了一下,握得更緊了。

「如果我從前欠你什麼東西,或者是有什麼財務上的糾葛,不管有沒有具體的證明你都可以提出來,如果邏輯上沒有問題,我們都認。」

他說著「我們」時,眼神自然地飄向了紀羽晨。

兩個人視線交換間自然默契的親近氣氛,讓韓亦程的心又抽痛不止。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紀羽晨帶著充分的挑釁感瞥一眼韓亦程:「不管什麼關係,都和你沒有關係。」

韓亦程一把揪住了紀羽晨的衣領:「我和他之間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韓亦程!你不準動他!」

謝期年想也不想一把抓住韓亦程的手臂,用力把他從紀羽晨身邊推開了。

謝期年護住紀羽晨的推擋直接碾碎了韓亦程的心。他的眼睛里滿是怒意卻毫無生氣:「你為了他,這麼對我?」

謝期年忍無可忍地低吼:「我願意和你聊是基於基本的禮貌,你如果不需要體面,那就請你滾出去!」

韓亦程的聲音透著森森的寒:「你說什麼?你叫我滾?」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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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憶后渣攻火葬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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