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傷亡與吞象

「退！都閃開！」

楚墨感覺不對，趕忙提醒眾人退出戰團。可幾人正在纏鬥，如何

能輕易脫身？

人魔朱粲面目猙獰，眼冒紅光，彷彿變成了一頭野獸。不閃不避，硬扛兩箭，開始了無差別的攻擊。

此時他實力大增，三拳兩腳間，潘家兄弟、鄭彪皆重傷待斃。頃刻間只剩下楚墨、霍去病、方三省在勉勵支撐。

「三省，人魔好像失去了理智，不分敵我，快把他引向朱村兵丁。小霍，你遊走在外圍，尋找出手的時機。」

幾人分頭行事，如楚墨所料，朱粲殺起人已分不清敵我，一時間朱村兵丁死傷慘重。

楚墨與方三省，在人魔身側不時補上一刀。但朱粲好像沒有了痛感，受傷越重越是瘋狂，出手往往一擊斃命，讓人不寒而慄。

眼看朱村兵丁死傷殆盡，人魔已要騰出手來。方三省飛身一撲，單臂緊緊勒住朱粲的脖頸，大吼一聲。

「村長就是現在，三省來報恩了！」

楚墨見狀如遭雷擊，方三省是要豁出性命，為他和小霍，創造出出手的時機。眼下這般情形，朱粲身穿重甲，唯一的弱點就在脖頸之處。可要殺人魔，必會殃及他身後的三省。

「村長別猶豫，快動手啊！」

楚墨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再猶豫半刻，所有人性命難保。只見他血氣上涌，長嘯一聲，一躍而起，揚刀便向人魔脖頸砍去。

霍去病也抓住時機，把僅剩的四根鐵箭接連射出。

朱粲正在撕扯身後的方三省，注意到一刀一箭襲來，為時已晚，只能靠野獸般的直覺稍作躲避。楚墨的一刀未能建功，劈在了他的肩頸之上。但霍去病的箭后發先制，洞穿了人魔的脖頸。

朱粲魁梧的身軀，登時後仰倒地，彌留之際，他恢復了神志，眼神中帶著困惑，不可置信的呢喃道：「怎麼會～死在這？我還沒～成為真正的～迦樓羅呢！」

【領地武將成功斬殺天命者，將魂開啟進度（1/3）；武將反哺領主，天命屬性＋5。】

楚墨耳邊響起【天命】的提示音，可他不想理會，沖向朱粲倒地處，一腳把他的屍身踹開，急忙抬起剛剛被壓在身下的三省。

「三省，你要撐住，我這還有很多止血草，一定能救你性命的。」

聽到楚墨悲呼，小霍快速跑來，他射出的鐵箭，不止要了朱粲的狗命，竟也貫穿了方三省的胸膛。他瞪大雙眼，不知所措地看著奄奄一息的戰友，慌亂解釋。

「方大哥，我不是故意要傷你。實在是形勢太過急迫，下手沒了分寸。」

方三省本就重傷初愈，此戰為抵擋發了瘋的朱粲，他不顧安危，全程死戰不退，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又中了當胸一箭，此刻已是迴光返照之時。

「村長、小霍，咱來時便沒想著回去，能拖這畜生一起去死，已是最好的結果。咱不知積了多少功德？下輩子肯定能投個好胎。莫要難過，你們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不要再說了，我一定能救你！」楚墨接連往方三省口中，塞著止血草，想著或許多吃些，就能出現奇迹。

「方大哥，你快吃啊！說好一起輔佐大哥的，你可不要說了不算啊！」霍去病帶著哭腔，心中自責不已。

「村長，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大仇已報，心中再無遺憾，恕～三省不能再為您效力了～～～」

「三省！」

「方大哥！」

方三省斷斷續續地說完，

合上了雙目，緩緩倒在了楚墨懷中。

楚墨和霍去病，悲痛狂呼，叫喊著他的名字，可惜再也沒有人能回應了！

良久，旁邊的聲響，驚醒了悲傷中的兩個人。楚墨抬起血紅的雙眼，冷冷望去。

幾個僥倖存活的朱村兵丁，偷偷向外爬行時，碰到了旁邊的兵刃，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楚墨輕輕放下三省，邁步向幾個受傷的朱村兵丁走去。

「你們可吃過人？」

楚墨披頭散髮，全身沾滿鮮血，此時血跡未乾，不時還會滴落在地。他面無表情，問話中不帶著絲毫情感。

朱村兵丁哪裡見過這般情景？只感覺眼前這人，比朱粲還要可怕百倍。明知問話是詐，卻不敢有絲毫謊言。

「將軍饒命！我等吃人，實屬迫不得已啊！都是朱粲逼的！」

「英豪百戰死，小人苟偷生，真是可笑！地獄空蕩，正缺同族相食者，你們不冤。也為我黃泉路上的兄弟，多添上幾筆功德！」

朱村兵丁聽后，嚇得面無人色，不停開口討饒。楚墨不願聽畜生再說隻言片語，手起刀落間，六枚碩大的人頭，滾落在地。

潘家三兄弟和鄭彪也掙扎著站起身來。互相攙扶著，面露悲傷，圍向方三省。

楚墨殺完該殺之人，抬頭望向剛剛升起的太陽，光芒並不刺眼。好像隱約間看見了老方，他笑著與自己訴說著什麼？

「老方，你放心！我會帶著天星一直走下去，連同你的那份願景。【天命】捨我其誰？我一定會拿來給你看看！」

幾人就這樣，在老方戰死之處靜立好久。楚墨第一次看清【天命】，他走在一條血與骨的交織的路上，走錯一步便會粉身碎骨。可老方的死，並沒有讓他懼怕，楚墨心中燃起熊熊烈焰，火焰的燃料便是野心。

「一將功成萬骨枯？狗屁！我倒要看看，待我稱雄之日，誰敢對我身邊之人下手？」

楚墨把老方的死，歸結於自身的弱小。他和天星村都要做大做強，先從拿下朱村流民開始。

「鄭彪，你負責打掃戰場。看好老方的遺體。」

「小霍，你們幾個跟我走。別忘了還有一人，不能放過！」

這人正是栓子，此刻他正混在人群中，等待潘家三兄弟的點驗。

從兩方戰鬥打響，流民就聽到了動靜，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們過於懼怕人魔的手段，不敢插手或逃跑，只敢在窩棚中偷偷打量。

楚墨帶著幾人，來到窩棚區域。沒看見人影，只見窩棚中，露出一雙雙閃爍的眼睛。稍一思索，就想好了如何接觸朱村流民。

「我是天星村領主，受義士方三省所託，前來除魔。現在朱粲已死，你們得救了！」

半晌，窩棚區域仍是鴉雀無聲，一片死寂。一時間，楚墨也不好再開口說些什麼，只能靜靜等待。

「你沒有騙人？三省呢？」

一個七旬老嫗，顫顫巍巍地從窩棚中走出，開口詢問。她年紀大了，不怕死，就當為鄉黨們探路了。

「戰死！」

楚墨不願多言，只是簡簡單單吐出兩字，提起老方，他心中便堵的難受。

老嫗目光灼灼地盯著楚墨，好像在辨明真偽，看了良久，她長嘆一聲。

「三省是個好孩子，可惜了！敢問大人，您準備如何處置我等。」

「我意讓朱村流民，盡數遷往天心村，如何？」

「無論老幼？」

「只要是為善之人，無論老幼，在我天星村皆有一口飯吃。」

亂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錢。各地往往優先接收青壯，老幼便是棄履。老嫗未曾想到，這個天星村的大人物，竟然要全部收留，當場愣在原地。

「天星村歡迎大家！」

老嫗回過神來，急忙招呼窩棚里的眾多流民，和他們講了楚墨的話。被陰霾籠罩的朱村民眾，頓時哭作一團，泣不成聲。壓抑太久了，此刻他們終於見到了生的希望。

半晌過後，朱村流民的心情終於平復下來，楚墨覺得時候已到，可以開始做事了。

「我知道，朱村的生活並不好，大家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現在你們將前往天星村開始新的生活。」

沒等一眾流民高興，他話鋒一轉。

「不過，我的領地只能容納勤懇善良之人，容不下助紂為虐之人。前者站到我的左手邊，後者請留在原地。」

說完，楚墨便命潘家三兄弟前去幫忙點驗，若是有人渾水摸魚，直接動手拿下。

大部分朱村流民，都沒做過什麼壞事。畢竟只是案板上的魚肉，可以說苦朱粲久矣。可也有一少部分青壯，比如栓子，絞盡腦汁加入朱粲的軍隊，不顧家仇，想要認賊作父。

此時正是清算之際，他們也知道留在原地，恐怕性命難保，所以硬著頭皮想要混進人群中。想著或許楚墨幾人不會發現，就能萬事大吉。

但流民可不會放過這群人渣，每當發現這類人要混進隊伍，便會群起而攻之。

「畜生，死到臨頭，知道怕了？與朱村惡賊一起吃肉時，怎麼忘記了同鄉之情？」

「滾，給我滾出去！」

「大人，我這裡發現一個，他吃過同村之人！」

不用潘家兄弟動手，他們發現一個舉報一個，半個時辰后，所有人整頓完畢。

「大人，可前往天星村的流民共有278人，請您示下。」

楚墨微微點頭，表示已經知道，揮退了潘大。轉頭，漠然看向五花大綁、跪倒在地的21個畜牲，邁步走到栓子面前。

這個出賣他們的小人，見到楚墨幾人活著回來，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他沒有坦然赴死，依然在做著最後地掙扎。

「大人，我投靠朱粲、吃人肉都是迫不得已，你若殺我，那魔頭有什麼區別？」栓子詭辯著，他在賭，楚墨敢隨意殺人，畢竟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兔死狐也悲。

流民雖然對這些人也心懷恨意，但也怕此去天星村，又遇上了殘暴之主，都在一旁暗自觀察著。

楚墨環顧四周，鎮定自若，先喊來霍去病，把烈陽刀交給了他。

「小霍，由你持刀，一個不留，以慰老方在天之靈！」

霍去病心中正因老方的死，愧疚不已。能親手為他報仇，他千萬個願意。

就在小霍處決他人之時，楚墨掃視一眾流民，又看向栓子，眼神銳利，如刀似劍。

「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在我天星村就活得下去。」

「至於你，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