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兒子

翌日，天不見亮，就聽見「扣扣扣」的敲門聲。

「楊楊，起床了。」

「吱——」林楊耷拉著肩，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將門打開，倒是把門口的楊母嚇了一跳。

「你昨晚上打遊戲了？」

「沒啊。」

「emmm……」楊母打量了自家兒子一會兒，猶猶豫豫地說，「有句話，當媽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楊滿頭疑惑。

「咳咳，少年人要知道節制。」楊母說完轉身，「過來吃飯。」

「……」

飯桌上。

「楊楊，你這樣是不行的，你看看我，不一樣熬夜了？但是我這精氣神可比你這少年人好多了。」林思遠吃著油條，吸著豆漿道。

林楊回想昨天熬夜陪林父追新劇，按了按熬出來的黑眼圈，沒好氣地說：「你跟造夢師和我學徒比，臉呢？」

林父當做聽不到，口中念念：「你這少年不行啊……」

林楊在林思遠的碎碎念中迅速吃完飯，逃跑似的離開了家。到教室后直接趴在桌上。

單簡坐在林楊前桌看著他的黑眼圈嘖嘖稱奇。「老楊，你這煙熏妝畫得真好，有內味了。」

「我不想理你，圓潤轉身。」

「別趴著呀，抬起頭讓哥樂樂。」單簡拽著林楊的手，企圖將他埋在肘間的臉露出來。

林楊被扒拉得煩躁，抬起頭，忽然想到什麼，面帶笑意地盯著單簡：「我昨天復慣用的全息。」

「(⊙o⊙)啥？」單簡聽到這話有點蒙。

「我昨天用全息把高一一年的夢境理論知識過了一遍。」林楊重複，又道，「我今天回去打算繼續用全息……」

「停停停停停！閉上你的嘴吧！」單簡指著林楊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楊哥，我錯了。」說完轉身抑鬱地趴在自己桌子上。

全息不同於影院全息，需要投入精神力，因此精神力不足無法使用全息。而單簡在很小的時候因為被查出精神力狂躁症（精神力不穩定，影響人的性格，在能自我掌控精神力前，需要服用抑製藥劑，會導致精神力前期比平常人發展更慢），所以一直以來都不能體驗全息學習。這也養成了他喜歡看全息電影的愛好。

「鈴鈴鈴~」

孫若站在講台上：「同學們，離入夢升學考只剩一個多月了，通過之前的測試，我們班的夢境理論課都沒問題，因此這最後一個月我們開始進行實踐課加強訓練。」

「我希望你們都能夠順利畢業，這是我們班衝刺月的課表，大家用夢境通訊儀記錄一下。」

「要注意，這最後一個月各科老師都不會集中進行某一個知識點的講解，因此不明白的一定要主動詢問老師。接下來早自習剩下的時間都留給你們做自我規劃，下課後林楊幫我收上來。」

「這一個月不要懈怠，老師會一直監督大家。」孫若說完就離開了教室。

林楊聽見自己名字，抬起頭就見孫若離開的背影，戳了戳前排的單簡。

只見單簡扔過來一個紙團，林楊打開一看「自閉中」

林楊將紙團扔進桌屜，繼續戳。

卻見單簡不知道從哪翻出來膠帶，將一張寫著「別扒拉我」字樣的紙貼到了自己背後。

「成吧。」林楊自語，「那沒辦法了。」

說著拿起筆在單簡背後的紙張上寫畫。

單簡轉身：「不是讓你別扒拉我嗎？」見林楊手中舉著的筆，

警惕地問到：「你在我紙上寫了啥？」

「emmm……沒啥。」林楊閃躲著單簡的目光。單簡往後背掏回紙，只見上面寫著：「我還當不了爺爺。」

單簡氣笑了：「合著你的意思我只能當孫子唄。」

林楊不接話，反問：「胖子老師剛叫我幹啥？」

「讓我們做學習規劃，讓你下課收上去。」回答完林楊的話，單簡氣性也過了：「我這人啊體胖心寬，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是是是，咱胖爺最是大肚。」

單簡白了林楊一眼：「你現在已經能使用全息啦？」

「嗯吶。」林楊點頭。

「什麼感覺？」

「很爽。」

「？」

「就是所有知識都自動進入腦子的感覺，爽。哎，胖子你不明白的。」

「！」單簡捏了捏拳頭：「我覺得我能換種方式讓你爽。」

「別介，都是兄弟。」林楊認慫。

兩人家住得不近，但也都在一個區內，因為政府要求學區定位，因此一直都被分到了一個學校，所以林楊早早就見識了單簡的怪力體質。

當然，單簡家庭教養不錯，所以單簡是出了名的力氣大，脾氣好。可惜林楊不幸的就是，也曾屬於被單簡「揍」過的一員。他至今都能回憶起當時單簡一臉懵逼地沖自己喊「你丫的碰瓷」的情景。

「還有一個月，胖子你現在精神力到了學徒幾階了，有把握嘛？」

「快九階了，我家裡面最近總給我買六個核腦，應該能在升學考上飄過及格線。」單簡見聽到這話后林楊一臉愁苦表情，皺眉問：「你便秘了？」

「我以為你會被留級。」

清楚明晰林楊腦迴路的單簡冷笑：「你被留級，我都不會。想讓我喊你師哥，做夢去吧你。」

「……真可惜。那胖子你打算去哪個大學？」

「說實話，我應該報不了太好的大學。」提起這事兒，單簡一臉頹喪，「在學徒學校裡面還好，大家平常主要都是學理論，我倒是完全不擔心這方面，可進入高校后就要開始主修實踐，衝刺入夢階段，以我的水平怕是沒什麼好學校會要。」

入夢升學考是十二學制的畢業考試，就是學習十二年夢境理論知識后，全國統一的畢業考試，考試通過的學生能獲得報考大學的資格。

是的，只是資格。華國的名校都是設有夢境實踐課程要求的，即考量精神力數值、發展潛能，以及精神力運用天賦等等。

「沒事，你實踐不行，但理論很強啊」林楊安慰，「將來往科研方向發展不比我個打工仔強？」

「從生活角度來講，你說的沒毛病，但是從生存上來講，問題大了好嗎？」單簡說著將已經寫好的學習規劃交給林楊。

「誰都知道，夢境實踐能力越強，以後能衝刺的夢師階段就越高，同樣反哺到身體的能量也會更多，不止強化身體，還能增長壽命。而理論再好，也就那樣了，一輩子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嘖嘖，別消極啊，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胖爺。再說了，增長壽命又不只能依靠提升夢師等階增長。」林楊伸手拍了拍單簡的肩，「你放心，將來我要是能找到延長壽命的東西，一定給你留著。怎麼著也的讓你禍害遺千年這個夢想實現不是。」

單簡拍開林楊的手，心中也是感動的，嘴上卻不饒：「你才禍害。」

「扣扣扣」

林楊拿著收齊的學習計劃走進了辦公室，只見辦公室內坐滿了悠閑喝茶的老師。

「我說老師，你們是真的一點兒不緊張啊。」孫若聽見林楊的話，笑了笑：「我前年已經緊張過了，他們比我更早。」

同辦公室的夢境理論課歷史老師道：「你們孫老師女兒前年剛考完，她現在一點兒不著急。你們這群學生也是，入夢升學而已，有啥可擔心的。只要不是腦域先天發育缺陷的，隨隨便便都能考上。」

林楊嘴角微抽：「老師說的在理。」放下計劃，「老師，我先回去了。」

孫若喝了口茶道：「去吧去吧，記得理論課多上點心哈。」

…………

林楊回到教室問單簡：「你說人為什麼總是表裡不一呢？」

「？」單簡抿嘴：「你腦袋發燒了？」

林楊將辦公室老師們的情形告訴單簡。

「這還不簡單，就像中古時期的華夏，義務教育階段，管你成績好壞，都能升學。咱們現在水平考試不也一樣嗎？學了12年知識，是頭豬也能知道點東西了，又不是真的腦域障礙症患者。」

「你再看啊，我們班的學生，有一個算一個，誰可能畢不了業，又不影響他們拿年終獎。」

「那他們幹嘛裝出一副我們學業很重要的樣子，還讓我們做學習計劃。」

單簡嘆了口氣：「你想想啊，如果孫老師有三個學生考上名校，李老師有五個……」

「我們孫老師的學生考上名校的肯定不止三個。-」林楊道。

「我就是打比方，打比方好嘛，別打岔。」單簡吸了口氣，「孫老師三個名校，李老師五個名校，那你覺得李老師會不會在孫老師面前嘚瑟。」

「就這？」

「就這，就這，你也沒想明白。」

「你是腦子被狗吃了，還是被豬啃了？」單簡發出靈魂質疑，「我算是知道你理論成績差的原因了，腦子不行。」

……

林楊放學后回到家，看著正在追劇的林思遠道：「我總覺得我今天腦子不夠用。」

「咋啦，兒砸。要不要買點六個核腦補補？」楊母聽到聲音從廚房探頭詢問。

「買什麼買，六個核腦那麼貴，讓他自己敲核桃去。」林思遠從抽屜里抓出一把核桃塞進林楊懷裡。

「你是我的親爸。」

「你是我的好大兒。」

林楊抱著核桃回到房間，始終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不太對，想了想仍然沒有頭緒，便拿起打算再看一下這個世界的教材。教材能加深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點擊全息后卻聽到：「精神狀態不佳，建議精神狀態良好時使用。」

林楊將閃著提醒紅燈投影眼鏡塞到林父懷裡：「媽，給我買核腦，爸的私房錢藏在結婚照片背後、一直不穿又捨不得扔的鞋子的鞋墊里……。」

林思遠聽到這話，瞬間從沙發上彈起，捂住林楊的嘴：「買買買，沒了沒了！」

林楊見狀，朝著林思遠咧嘴笑：「你真是我的親爸。」

林思遠幽怨道：「你真是我的好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