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王的降生獻上禮炮
「從來沒有人能做到永生。」
席琳抬了抬眼皮，複雜地看向眼前男人那雙恐怖的眼睛。
「別說是我，大公們和血祖都做不到永生。」她微笑著說道。
羅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力揪著席琳的頭髮，對她說道：「我不想看見你那讓人作嘔的假笑！」
席琳咧開嘴角，笑意更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羅素冰冷的注視下，她不顧幾乎要被對方扯下來的頭皮，仰起頭肆意地大笑著。
笑了好一會，她重新看向眼前的獵魔人。
「羅素，你真可憐......」
她伸出右手，溫柔地撫摸著羅素嘴角那道傷疤。
感受著臉龐上那隻手掌的溫柔，以及傷疤上傳來的火熱灼燒感，羅素很想將對方的手打開。
但他什麼都沒做。
席琳盯著那道傷疤看了許久，帶著一絲歉意說道：「以前你好英俊，那時候我們多麼恩愛啊......我沒想要把你弄成這樣的。」
這句話似乎刺痛了羅素心底的某塊傷口，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羅素！她在用言語引誘你走向墮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身後的懷姆突然出聲叫道。
羅素閉上眼睛，神情顯得有些掙扎。
「懷姆！我說了......」羅素緩緩開口，「我能控制自己！」
席琳瞥了一眼羅素身後一臉緊張的懷姆，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譏誚。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到我懷裡來......就像曾經那樣......」
席琳溫柔地說道，聲音低沉，宛如囈語。
羅素晃了晃身形，似乎就要倒入對方的懷裡。
就在懷姆準備伸手阻攔時，他穩住身形，重新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孔里不再有羅素對往日情人的遲疑，只餘下獵魔人捕殺獵物時的冰冷。
「曾經已逝......」
他輕輕地吐出幾個字，隨後伸出手，將席琳咽喉下的那枚黃銅十字架拔出。
「呃~」
席琳不自覺地嗚咽了一聲。
羅素揮動那柄十字架，狠狠地向席琳的嘴角切割下去。
「還給你！」
羅素看著席琳那張曾讓他魂牽夢繞的美麗臉蛋，此刻已經被自己從嘴角割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一直延伸到耳下。
席琳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一般，自顧自地咧嘴大笑。
露出一排猩紅的牙齦。
「你現在滿意了吧？」
她朝著羅素大笑道。
羅素搖搖頭，鬆開抓著對方頭髮的手，低聲罵了一句：「你這個瘋子......」
席琳看著羅素那雙早已不同於往日的雙眼，說道：「你滿意了，我還沒滿意呢。」
羅素皺了皺眉，一時間不明白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席琳伸出雙手，摸向身後的樹榦上。
「叫你......」她的目光逐漸冰冷，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過來擁抱我！」
「哧！」
一聲血肉崩裂的聲音傳來。
席琳猛地向前一撲，那柄將她釘在樹榦上的斬刀齊根沒入她的胸口。
刀柄卡在肋骨上，阻止了它的繼續深入。
但僅僅是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席琳身上爆發而出。
她瞬間掙脫束縛，撲到羅素的身上。
她的胸口被絞爛，
一大塊猩紅的血肉卡在刀柄上，被留在了樹榦上。
胸前破了個大洞的席琳，此時正緊緊擁抱著她往日的愛人。
她湊到獵魔人的耳邊。
輕聲說道：
「羅素，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愛過你？」
猝不及防被席琳抱住的羅素聽到這句溫柔低語，瞬間心頭一軟。
昨日種種，一幕幕地在他腦海中浮現。
15歲的他捧著花，小心翼翼地請她和自己約會......
還是位侍從時，和她一起憧憬著將來受封騎士......
她只比自己大一歲，卻總愛叫自己小傢伙......
某天早上，她興奮地告訴他，她即將要成為超凡者......
他受召前往再造城訓練前，他和她在郊外相會，在一棵蒼樹的見證下約定終生。情難自控，他們偷食了禁果......
一年後再見，她變得不一樣，強大而神秘......
他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偷偷研究起血之力......
她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卻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女孩......
他割破手腕，將自己的鮮血送進她的嘴裡，緩解她的慾望......
他遞給她一枚黃銅十字架，想要勸阻她停止那些恐怖的儀式，被暴怒的她用十字架划傷了臉頰......
她放縱著自己的邪欲，扔掉了自己送給她的珍珠項鏈，大喊著讓他滾......
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交歡，他怒不可遏地殺了那個男人，她卻笑嘻嘻的趴在屍體上吸食鮮血......
他們成了仇人，他放棄了代表著榮光的『騎士』，轉身走入荒野，砍下了魔狼的頭顱。吞下那顆滿是墮落邪力的魔狼心臟后，在以太的瘋狂侵蝕下，他強行邁上了本不屬於他的超凡之路......
最後一個畫面，是他摔倒在黑暗的古堡里，身後那位陌生血奴正要殺掉他時，他聽見陰影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阿比，瞧他多可憐，放了他吧。」
「卻邪！」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羅素的耳朵里，是朋友懷姆的聲音。
這傢伙真煩人，找機會毒啞他......羅素暗暗想道。
他從回憶中醒來，看著眼前那棵釘著斬刀的大樹。
真像啊......真像當年那顆蒼樹......
這是獵魔人羅素·凱爾哈姆，生命里的最後一個念頭。
他鬆開懷裡的愛人，緩緩閉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羅素！」
懷姆睚眥欲裂，沖著已經失去聲息的朋友大聲呼喚，試圖將他叫醒。
「呵~一如當年的味道！」
席琳伸出舌頭，將嘴角的一抹鮮血舔進嘴裡，有些懷念地說道。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羅素，對方脖頸上殘留著一道傷口。
「傻瓜！」
她輕輕地罵了一句。
席琳身上的傷口飛快蠕動著，癒合著。
她抬起頭，冷冷地看向懷姆和蘭多。
「想不到你是個『長者』，你叫懷姆對嗎？」她隨手拍開一枚蘭多剛剛搓出來的火球，沖懷姆問道。
「我他嗎殺了你！」
暴怒的懷姆完全沒有和對方交流的意思。
他用力的扒開手上先前被羅素劃破的傷口，伸手從懷裡摸出那枚曾用來『叩門』的徽章。
懷姆舉起那枚沾染上自己鮮血的紋章，猩紅地雙目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美麗血奴，瘋狂激發自己的靈性。
「遊走在塵世間的血之精靈，聆聽我的祈求。以洛菲利亞的名！詛咒眼前之人！」他大聲吼道。
聽到懷姆念出的話語，席琳臉色一變。
「你瘋了。」
她罵了一句，抓起地上的屍體，飛快地轉身逃離。
一道凝如實質的血色紅光從懷姆手裡的紋章湧出，無聲無息地撲向她。
似乎早有預料般，一雙恐怖的黑色肉翼撐開血肉，從席琳的背後張開，將她和羅素的屍體緊緊包裹住。
「嘭！」
那雙黑色肉翼被炸成一堆爛肉，餘下的幾縷紅光飛快地鑽入她的身體。
腦袋一痛，席琳險些暈倒在地。
用力咬破舌尖，使自己保持住清醒，她回過頭怨毒地看了懷姆一眼，飛快地消失在樹林中。
蘭多的第三枚火球，這時候堪堪來遲，砸在一片空地上。
望著席琳遠去的身影，懷姆握著紋章的那隻手，因為過於用力，指節已經有些發白。
「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他努力平息自己體內險些失控的靈，對著無人的山林低低地說了一句。
蘭多匆匆跑了過來，扶住有些站立不穩的懷姆。
「你沒事吧？」
即使只是剛剛覺醒的超凡者，蘭多也察覺到了懷姆的狀態有些不對。
「我沒事！我們馬上回去，我要回城裡找人把屍體搶回來，然後宰了她！」
他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與仇恨，拎起自己的灰色提包，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他突然一拍腦袋。
「糟了！忘了還有一隻血奴！」
他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幾人來此的狩獵目標派拉蒙，先前朝著馬車的方向去了。
懷姆拽著蘭多在山林里全力飛奔，想到先前給江抱朴的木塊還沒有被激活，在心中不停祈求著對方千萬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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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真差勁。」派拉蒙伸手揩去嘴角的血液，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
「人類就是下賤，血液里總有各種討厭的味道。」
他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江抱朴，猛地伸手掐住對方的脖子，將對方提了起來。
「你就不一樣，隔著五百米我都能聞到你的香味。」他露出滲人的微笑，看著江抱朴說道。
派拉蒙的速度極快，剛反應過來的江抱朴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
他的利爪緩緩探出，扎破了江抱朴脖頸上的皮膚，幾滴血珠冒了出來。
「呃~呃~」
江抱朴被掐得喘不過氣來，他一手抓著派拉蒙的手想要掰開，另一隻手握成拳頭，不停地擊打著對方的腦袋，想要迫使對方鬆手。
這個王八蛋.....他殺了拉布......
「旺盛的靈性！真可惜不是超凡者，不然的話，吸干你的血我的傷馬上就能恢復。」
面對江抱朴的攻擊，派拉蒙似乎毫不在意。
「何必掙扎，你只是普通人，傷害不到我。」
派拉蒙玩味地看著江抱朴的眼睛。
他的眼睛此時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血奴，眼底爆發出強烈的恨意與怒火。
「保持這種憤怒，這會讓你的鮮血里的靈性更加活躍，能讓我飽餐一頓。」
派拉蒙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利爪又多刺入了一分，更多的血液自江抱朴的脖頸流了出來。
他湊上腦袋，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哈~」他閉上眼睛，長呼了一口氣，有些陶醉。
「完美的凡人之血！」
他眼神迷戀地看著江抱朴那張有些稚嫩的臉。
突然他臉色變得猙獰，大聲吼道：「還不夠！你還可以更加憤怒！」
腦袋已經漲成豬肝色的江抱朴，感受到脖頸的刺痛，伸手摸了摸脖子，帶下一抹血液，將手放進了口袋裡。
派拉蒙猛地伸出手，將江抱朴想要抓住的那塊木板拿了出來。
江抱朴心頭一陣慌亂，那是懷姆留給他用來呼救的東西。
「有趣的小東西......是在向誰求援嗎？」他冷冷地看著江抱朴。
「咔吧！」
派拉蒙用力將那塊木板捏碎。
緊緊盯著那塊木板的江抱朴目光一黯，那是他求生的希望。
派拉蒙丟下已經碎裂的木板，伸手整理了一下剛剛被江抱朴弄亂的頭髮，冷笑道：
「沒有人會來救你，我的前妻已經去殺你的那三個同伴了。席琳是真正的五階，那三個蠢貨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江抱朴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麼強的幫手。
老子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我不甘心......
「吸干你的血之後，我就會過去和席琳分享那三個人的血。」
派拉蒙故意刺激著江抱朴的情緒，想要增強他血液內的靈性。
「他們都是超凡者，一定比剛剛那個垃圾的血更加美味。」
他舔了舔嘴角，似乎在憧憬著懷姆等人的血。
江抱朴睚眥欲裂，他抬起雙手，緊緊地抓住那隻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猛然發力，想要掰開。
派拉蒙眉頭一皺，他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被對方略微掰開了一點縫隙。
「呃~拉布......喝呃.......他不是......呃呃......」
江抱朴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缺氧，大腦開始眩暈。
他努力地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對方的手掌略微拉鬆了一點。
此時他的眼球暴突，瞳孔周圍因充血布滿了血絲。
「喝！」一口來之不易的氧氣被他吸進肺部，他大聲地沖著眼前的派拉蒙喊道：
「他不是垃圾！」
派拉蒙愣了愣，隨後哈哈一笑，用力地收緊了手掌。
「呃~」
江抱朴下意識地呻吟一聲，他感覺自己的頸椎都快要被對方捏碎。
「他就是垃圾！血液里充斥著骯髒的慾望，如果不是需要恢復力量，這種垃圾的血，我一滴都不想喝。」
派拉蒙猙獰地看著一臉痛苦的江抱朴。
「很好！開飯時間到了。」
感受著江抱朴身體里因極度憤怒而產生的澎湃靈性，派拉蒙滿意地點點頭。
他鬆開手掌，江抱朴還沒來得喘上一口氣，就感覺對方的牙齒咬上了自己的脖頸。
鋒利的犬齒瞬間刺穿江抱朴的頸動脈，溫熱的鮮血湧入派拉蒙的口腔，他貪婪地吸食著這份飽含靈性的血食。
江抱朴感到一陣眩暈，身體的力量在飛快流逝，剛剛舉起的拳頭無力地垂下。
下輩子不穿越了......
這是他昏過去之前，最後一個念頭。
寧靜的夜空下，血奴派拉蒙大口的吞噬著獵物的鮮血，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凝結。
一片虛無之中，沉睡中的小江似乎感覺到周圍又響起了一陣嘈雜，有些不耐地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留在那溫柔的夢裡。
無人發現的陰暗角落裡，一團火苗憑空燃起。
它一開始十分微弱，似乎一陣微風就能將它吹滅。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看不見的未知物體正在不斷地向著它湧入。-
似乎是得到了燃料一般，那團火苗越燒越旺。
連帶著那些湧向火焰中的物體都顯露出身形。
以太！
那是最為純凈，具象化的以太。
它們歡呼著，雀躍著，奮不顧身地沖向這場滔天大火。
那恐怖的火焰猛然躥高，似乎想要衝破那未必存在的天幕。
「還不夠！」
一個聲音低聲呼喊著。
那是一團以太。
「還不夠！」
更多的以太大聲地回應著。
它們爆發出炫目的光芒，爭先恐後地投入火焰中，燃燒著自己。
那恐怖的火焰得到以太的幫助，瞬間膨脹了數倍。
它如同一條怒龍一般，衝天而起。
這片未知的虛無空間跟隨他一起，燃起了滔天烈焰，火光照亮了遠處的黑暗。
藏在那些沒有邊際的黑暗裡的身影顯露出來。
那是無數的以太！
如星海般浩瀚，永遠無算清算數量的無盡以太。
「他要蘇醒了！」
以太們高聲呼喝著，火龍膨脹的速度再次加快。
它咆哮著，衝刺著，攀上了天幕的終點。
燦如太陽的烈火，瞬間貫穿了這個世界的屏障！
「成功嘍！」
以太們如同孩子一般歡呼著。
「為王的降生獻上禮炮！」
他們興奮地呼喊著。身體猛然爆開，爆發出炫目的光彩與爆鳴。
「吵死啦！」睡夢中的小江低聲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