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峰斗劍三

揚雪劍二十四招一一打在長笛上，笛聲的棍劍雖然能夠招架，卻沒有這麼純粹的劍氣，棍劍差距就在此處，寒燈轉瞬之間，數招齊發，逼得笛聲只得連連後退，再次攻守易形。

寒風凌冽，寒燈不給機會，

千山暮雪！

萬里千秋！

飛花六齣！

連續幾招攻勢更加凌厲，冰玉劍的劍氣帶起雪花雪霧，純粹的風雪之氣成為了武器，劍氣從四面八方殺向笛聲，

風雪夜歸！飛雪逐人！

身形貼近，不給長簫施展的機會，兩招數式，接連一陣金鐵之聲，笛聲連連後退，長笛上隱隱於一陣白霧籠罩，內功已經運轉到極致，狠狠擊碎如長龍的風雪攻擊，身形仍在急退，試圖找到反擊的機會。看上去，笛聲險象環生，只能抵擋。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劍鋒直刺向笛聲胸，一招庭樹飛花，劍鋒幻化幻影無窮，兩人翩然如仙人起舞，伴隨陣陣炸響，雪花不斷飛濺，這兩人身邊三丈之內，但凡有鬆散的雪花冰層，瞬間都被炸得粉碎，兩人在雪頂厚厚的雪層上，翻天覆地，如同一支神筆筆走龍蛇。

機會！

連續搶攻，笛聲猛地回過神來，幾招接過，搶到一點點時間，反手一記橫打，雙手握住長笛，往中間一縮，長笛變為短笛，劍笛對撞，居然深深打在笛孔之中，風雪穿過，忽的傳出一聲長鳴，此乃風雪天地為之奏曲也！短笛再次一拉，長度回復，卻是忽的一道內力傳來，笛聲居然在拼內力！

已到最後關頭，二人都不服輸，心中愈加興奮，寒燈內力迎頭撞上，相持一陣。

砰砰砰，三丈之內，冰雪全碎，如潛龍出海，席捲雪頂，整個山尖彷彿都為之撼動，拓跋子也站起身來，他感覺腳下在震顫，連山淵之中也是隱隱作響。

轟，內力對拼未能持續多久，再次瘋狂炸開冰層，只是這次，笛聲聲勢大作，同樣的倒飛，他居然先行穩住身勢，而後逆轉方向，往前突刺而來

雙方都是內力渾厚之人，不會不知道彼此的實力，雖然拆過多招對內力無大影響，卻不免要加速內力流失，笛聲處在守勢也注意到了攻擊傳來的頻率和內力高低，並且成功的在眾多的對招當中，以守勢的便利，搶到了發出一招的空隙。

雙手握簫，頂出劍尖，縮成和劍一樣的長度，這周天笛歷經多年打造，精妙非常，長度可以任意改變，笛聲改為單手，反搶先機，沒有多餘的花哨，一樣打了回去，各種凌亂的招式，五花八門的來歷。

「什麼！」

寒燈失了先機，笛聲強行打斷了他的劍勢，收住劍勢，原本猛烈的劍勢更加被抑制住，這可不妙，於是也動起另一隻手，很快，雙方形成對攻，拆了十餘招之後，穩住身形，兩人齊齊拍出一張，直覺周遭一陣撼動，本已經被吹散的雪花再次騰空而起，猶如仙女散花一般往中間撲進來，而後各自兵刃全力相攻，猶如雪花一般騰空而起，躲開了雪花。

「對劍的人不慌，看劍的要忙！」

雪花之多，連拓跋子也不得不拍出一掌，打散要把自己活埋的雪花，然後一個騰挪，落到更遠的地方。

對攻的二人在空中又是一掌，兩人身形，各自向後落地，此時馬上就要三百招，二人打的有來有回，不分勝負，若非在場三人都是天下最好的高手，恐怕連看完這場比試都性命不保，與劍勢大成的寒燈打的難分難解，

畢竟，折墮門的揚雪劍乃是天下絕學，能接下劍勢大成之人鳳毛麟角。

徹底的高潮，徹底的酣暢淋漓！

風雪交加，早已到了折膠墮指的寒冷，細密的汗珠在臉上結成了小小的冰花粒。

又是站到一起，內力相撞，光滑的冰面砸出許多劍痕和深坑，拓跋子已經把背劍方到身前，不再單純依靠內力抵擋風雪和冰渣。

雪落草哭，雪落折竹，雪落軒轅

揚雪劍雪落三招同發，兩招運成劍氣，捲起身邊碎落一地的冰渣，猶如兩道雪龍一般，席捲向前，封住笛聲的左右兩翼，雪落軒轅則劍勢集中，自上往下，以雷霆萬鈞之勢狂嘯而來，封住所有去路。

笛聲已經打出氣勢，並不弱多少氣勢，居然一掌拍出，腳下一跺，騰起一大堆冰渣，也如雪龍翻滾，再以手中周天笛為引導，也是兩道冰龍騰空而起，不管周圍左右，只管向前，破敵一擊！

「妙！」

這一擊兩人打的都極為漂亮，

轟！

但僅僅是最後關頭到來的前兆，氣勢相互對撞，都對對方的實力感到驚嘆，兩股對撞在一起的冰渣雪龍暴烈開來，在空中形成一個擴散的圓弧，劃開冰面，將堅硬的冰面打穿了一條深溝，一邊打在了遠處的雪堆里，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一邊朝著看客拓跋子席捲而去，這兩股合在一起的力量，雖然對撞落地消減不少，但是仍然勁力非常。拓跋子將重劍往下一插，以劍氣撕開重來的餘波，一分為二在身邊劃過兩道圓弧的裂痕。

天邊黑雲滾滾，陰風更冷更急，不用內力的波折，地上的雪渣已經漫天飛舞，近三百招急速對拆下來，劍勢不減，內力不弱。

冰封萬里！

揚雪劍之決勝之劍！拓跋子知道，這是想要分勝負了，他雖為交手，可身後氣勢滔天不覺而起！

寒燈劍勢全力運轉，已臻於完美，周身已然沸騰！

不避不讓！全力一擊！笛聲也拿出最終絕技！

劍驚麒麟！

這一招是自笛聲成名以來，無人敢硬吃這一招，兩邊都拿出了最強的本事！

天公彷彿也來作美，黑雲之中，居然如同劍氣斬來，一束金光照在雪嶺巔峰，正好落在兩人劍勢相遇的那一刻！

呼，雪花騰起，金光乍現，震散了二人綁頭的頭巾，髮絲在雪花中飄揚。三道劍勢衝天而起，席捲雪頂。

笛聲的短蕭又變成了長簫，捅穿了寒燈左肩的衣服。

寒燈的冰玉劍指著笛聲的左肩，劍氣劃開了笛聲的衣服，皮肉留下一道紅痕，滲出幾滴血珠。

以兩人獨步江湖的武功，這種程度的受傷，完全不至於論及輸贏，不過他們要論及輸贏，似乎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並非死敵，以劍會友。

平手！

氣勢消散，相視大笑！

「怎麼樣，上將軍有何品評？」

寒風席捲而來，寒燈的聲音在風雪中居然有些微弱，拓跋子拂去身前的風雪，撫掌上前，微微笑著答道，

「我覺得不錯！」

「能得上將軍誇一句，那可是天大的不容易啊。」

「難不成我要說，子凡你讓到一邊，換我來一下子么？」

「上將軍要指教，在下求之不得！」

寒燈撤回冰玉劍，轉身往一邊的拓跋子面對而立。

「你聽！」

「什麼？」

「要雪崩了，還不走？」

拓跋子忽然飛身而起，忽的地上便是寸寸開裂，冰雪裂開一道深溝，而後急速往外側的深淵倒去。

「子凡，快走！」

三人飛身下山，拓跋子拔出雙劍，居然原路返回，劍身莫如石壁半寸延緩速度，而後穩穩落在隧洞之中，其他二人卻是相互攙扶著共同下山，末了寒燈還有些心有餘悸，外邊的深淵中，猛地傳來陣陣雷霆悶響。

「看起來，連輕功也要遠超我等，我自問這些年武功進步不少，但怎麼面對你這個擔負一國軍務的上將軍，反而有種越學越倒退的感覺？」

三人進入隧洞，抖一抖身上的冰花，又談笑著往下走，寒燈一邊引路，一邊請拓跋子指點一下剛才的對決

「要我看，論劍法招式之精妙，冷釗已然大成，無需評點了。」

「上將軍是在說，我該花點時間修修內功了么？」

「嗯，，，依我看，一閃還有一山高，短短數年，揚雪劍大成是件好事，若論起你我的差距，我似乎覺得，要怪就怪揚雪劍太完美，太精妙了。」

「這的確很像戰劍說的話！」

兩人都不置可否，轉而笛聲也示意評點一下自己。

「我覺得，你可以先聽聽對手的意思。」

笛聲抬眼，轉頭看著寒燈，

「若說我的劍法太過精妙，那子凡的劍法，便是太過磅礴？」

「說的不錯！」

拓跋子沒有繼續點評，走下山腰后，風雪小了不少，山腳處，十幾處高台，零零星星坐落著一些樓閣，山岩外圍，是雪花覆蓋的軍營，雪地之中，唯有那飄揚的綠色軍旗若隱若現。

「師叔回來了？」

「嗯，東西準備好了么？」

「早就準備好了，軍營那邊，有人剛到要見上將軍。」

「叫來便是。」

進入一處半凹陷在山壁上的樓閣，裡邊頓時沒了風雪，折墮門人創造性的把樓一半延伸入山壁之中，可避風雪，內室之中，當中一個火堆，烤著幾根滋滋冒油的羊腿，三張桌案，擺著酒水菜肴，均勻的圍繞篝火，地上鋪著毛毯，和外面的風雪儼然是兩個世界。想來是寒燈命人早早準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