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數學難題

回到家吃飯的時候，母親在飯桌上跟家人通知了小毛將要參加語文競賽的消息。大姐和三姐都很興奮，並誇獎小毛「很厲害」。

但在一旁的二姐表現得讓小毛有些失望，她只顧著埋頭吃飯，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小毛一眼，還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參加競賽能得獎才算有本事」。

小毛知道，二姐還在因為早上的事情生氣，而且二姐從一年級到三年級都是被抽去參加競賽考試，且經常拿獎，所以參加競賽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值得興奮。另外，在小毛的記憶里，二姐參加競賽這樣的事情，母親從來沒有在家裡這麼鄭重其事地宣布過。

母親繼續說道，「小毛下下周六就要參加開始了，你們做飯要及時，別耽誤他上學。」

大姐和三姐說了句，「好。」

二姐依舊埋頭吃著飯，沒有任何回應。

母親知道二姐的倔脾氣，對她很多時候也沒有辦法，也沒有理會她。

小毛匆匆吃完飯，一抹嘴，背上書包，轉身向外跑去，「我去上學了。」

母親在背後重複著那句話，「慢點，放學早點回來。」目送著小毛離開。把好消息告訴了家人的小毛歡脫得像一隻兔子，在沒有融化的雪地里自由地奔跑著。

小毛喊上了瓦蛋，兩人沿著早晨和上午的雪路走向學校。

瓦蛋換上了另外一件黃色的皮襖，肩上點綴著一串晶瑩剔透的小珠子，在一片銀裝素裹里，分外顯眼，小珠子在陽光的映照下，放射出五彩的光，特別好看。小毛看了看完蛋身上的新衣服，問道，「這是你的新衣裳？」

瓦蛋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棉襖，回答道，「我媽上午趕集剛買的，屎黃色的，我不太喜歡，特別是肩上的這串珠子，只有女的還喜歡這些珠子。我晚上回去就把它剪掉。」

小毛盯著那兩串熠熠閃光的珠子，「其實挺好看，特別是在陽光下，還會發光呢。」

瓦蛋說，「你喜歡我剪掉給你。」

小毛羞澀地回答說，「我不要。」

瓦蛋說，「那我就剪掉扔了。」

兩個人繼續向學校走去。

小毛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里只有張愛花和最後一排的一位男同學。張愛花依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專心地寫著作業，以至於小毛進來她都每一抬頭看他一眼。

小毛顯然有些失望，因為當他在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發現張愛花已經在座位上了，他故意跺了一下腳底的保溫鞋，發出「嘣」的一聲，希望可以吸引張愛花抬頭看他一眼，這樣他就可以在她看他的時候，對她笑一下。

可是張愛花並沒有，依舊沉浸在她的作業里。

小毛無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從書包里抽出了語文課本和練習冊。時不時地抬頭看一下前面那個背影。

過了一會，高龍跟兩個同村的小夥伴走進了教室，嬉戲的聲音把小毛的注意力從那一個個生詞字里吸引出來了，他在預習著下一節課的新內容。

看著高龍像個首領一樣走在前面，後邊隨著兩個小跟班，小毛很不屑地瞟了一眼，繼續埋頭在課本里。

透過課本上方的餘光，他看到一個熟悉身影站了起來。小毛抬起頭，張愛花起身，瘦弱的身體徑直向高龍的座位旁走去。小毛的目光追隨者張愛花的身影，只見她拿著數學練習冊和鉛筆，站在高龍的身邊，小毛側耳傾聽，原來是跟高龍請教數學題。

小毛的小心眼裡開始一陣熱浪翻滾，有點生氣，「為什麼不來問我？」

其實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數學成績是什麼樣的水平，長期考試成績徘徊在及格分數的上方，每次語文成績很好，但加上數學成績之後，總分就會拉下一大截。

這就是偏科生的痛楚。數學老師也經常叮囑他，一定要多花點時間在數學上面，不能偏科這麼嚴重，到時候會影響升學考試。可是，人往往就是這樣，對喜歡的內容興趣濃厚也遍有了學習的動力，而對自己不擅長的內容通常是敬而遠之甚至束之高閣，如此便會形成惡性循環。

小毛立即合上正在預習的語文課本，塞進課桌抽屜里，然後從書包里翻出了數學練習冊，埋頭學習。

可是天生的對數字不敏感，即便他再努力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他眉頭緊鎖，抓耳撓腮，手中的鉛筆都不知不覺被啃掉了一塊木屑。他還是沒有做出一道大題。

他生氣地把數學練習冊合起來，狠狠地丟進了課桌抽屜里。然後起身，離開座位，走出教室，在廊檐下站著，觀看著冬日裡的雪景和白白的不算刺眼也不算溫暖的太陽。

但一個強烈的決定也在心底升騰：一定要學好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