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自小夥伴的溫暖

小毛在眾目睽睽之下，回到教室。經過張愛花的身邊的時候，餘光發現張愛花在注視著他。

小毛沒有抬頭，而是把頭埋得更低。剛才被欺辱的場景，還有自己不爭氣的眼淚，幾乎被全校的學生看到，他感覺到自己很無能，對自己無力反抗感到羞愧，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樣。

他低著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桌張山趕緊幫他拉出了凳子，示意他坐下，對著他笑盈盈的，偷偷豎起了大拇指。對他來講，賈小毛與「四大惡魔」的對抗，是一種少年英雄的行為，因為同班級里太多的人遭受過他們的欺凌，但大多是選擇默不作聲，偶爾有幾個去老師那告狀的，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因為在老師看來，這些孩子正是好玩的時候，有些摩擦也實屬正常。

小毛落座后，打開語文課本，等會兒就是他最愛的語文課了。他開始默念剛才還未讀完的生字，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集中精力。

被甩掉一邊找不到的棉鞋，沾滿了雪的帽子，漏出來的棉絮，還有咽下去的以及蓋住了滿臉的雪，他越想越委屈，眼前的文字也漸漸模糊，一顆豆大的滾燙淚珠掉在了課本上，濺出了一朵不規則的「花」。他趕緊用手擦掉，生怕被別人看到。

他半仰起頭，把目光轉向破舊窗戶外，雪似乎比剛才更大了，密密麻麻，紛紛揚揚，每一片雪花都是無情的，讓人難堪。

瓦蛋大狗二狗原來此刻應該在教室里安靜的上課，可此刻他們卻因為自己被罰站在寒風中，他有點厭惡自己，居然不能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承擔懲罰，也開始討厭這越來越猛烈大雪，厭惡著雪天里出現的很多人。

一節語文課就這樣在他的羞愧、自責以及厭惡中結束了。刺耳的下課鈴聲把他拉回到了課堂。

小毛把課本裝進書包，起身準備走出教室，結果迎面碰到了剛剛被罰站回來的「四大惡魔」，他抬頭挺胸，直視著他們的眼睛，放射著燃燒著的怒火，班長他們幾個低著頭裝作沒看到，只有李小民一臉不服氣地盯著小毛，嘴巴里發出重重的一聲「哼」，然後低頭回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小毛無暇理會這幾個「惡魔」，匆匆走出教室，向辦公室的走廊走去。看到瓦蛋和大狗二狗他們正在甩胳膊甩腿，時不時把手放在嘴邊哈氣，看到小毛后，勾肩搭背地向他走來。

瓦蛋玩世不恭地沖著小毛笑了一下，「走吧，咱們回家了」。

「讓你們罰站......」小毛剛開口想表達歉意。

瓦蛋就打斷了他的話，「大狗二狗，咱們好久沒有逃課了，今天逃了一節課，感覺好爽。」

大狗附和道，「只要不在課堂上上課，讓我站多久都願意」。

二狗眯著他的小眼睛，看著我們，笑著說，「咱們好久沒有像今天這麼運動了，上一次還是去年追野兔子」。

瓦蛋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你不提這事，我都忘了，我今天早晨跟小毛還看到一個野兔子，但是就我們兩個沒追上，我還栽了個狗屎吃」。

大狗興奮得像頭狼一樣，「真的嗎？在哪裡？走走，快走，我們去抓去，抓到了烤著吃」。

二狗也跳了起來，「這麼大的雪，最適合逮野雞野兔子了。去年咱們都抓到了兩隻，今年只能多不能少。」

在小夥伴們激烈而興奮地討論中，小毛慢慢忘記了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四個人勾肩搭背地一起走出了校園，走進了漫天的風雪裡，任北風呼嘯和大雪肆虐。

身後留下一排整齊并行、大小不一腳印，伴隨著清脆的歡聲笑語和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小毛的頭上和身上落滿了雪，每一片雪花的形狀都是獨特的，都那麼好看。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溫暖，在他的小心眼裡，真切地希望，風雪天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