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色戰機

「需要幫忙嗎？」

無線電里傳來的女性聲音猶如救命稻草一般，他趕緊大喊著回復道：

「需要！我們的位置在天罰峽谷……」

「不用，」誰知對方淡定地回復了一句，「我看到你們了。」

「啊？」

一架戰鬥機出現在高空之中，全機通體為白色，機身上畫著一把帶羽翼的長劍，它輕輕上下晃動了一下機翼，然後機頭向側邊一拉，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接著開始向下進行俯衝。

空賊駕駛的戰鬥機正準備開始第二輪俯衝掃射，突如其來的白色戰鬥機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白色戰鬥機隨即開火，一連串綠色曳光彈命中了前方的一架九五戰，幾乎將其打成了篩子，剩下的空賊戰鬥機立刻四散開來，而白色戰機則是拉平向前飛行，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了卡特琳娜的上方，然後機頭上揚再次爬升，用俯衝下來的速度換取飛行高度，準備下一輪進攻。

這是很常見的BZ（BoomandZoom）攻擊，高速俯衝加上極速爬升，能打個出其不意。

方明也看清了對方的機型，居然是一架在絕境之地很少見的P-39「飛蛇」戰鬥機，它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美國貝爾公司生產的全金屬單翼戰鬥機，在當時運用了多種新技術，比如將發動機後置，使用前三點起落架，安裝37毫米的軸炮。

雖然飛蛇的高空性能很差，而且操縱性不佳，但它在低空的表現卻十分優異，更短的機身帶給它良好的迴轉和俯衝性能，搭配上四挺7.62毫米機槍，兩挺12.7毫米機槍以及一桿37毫米機炮的恐怖火力配置，還能夠掛載500磅炸彈。

在老練的飛行員手中，飛蛇就是一架低空多用途戰鬥機，二戰中蘇聯紅軍的格里戈里·列奇卡洛夫便是駕駛著P-39戰鬥機擊落了44架敵機，獲得兩次「蘇聯英雄」稱號。

白色戰鬥機做了個殷麥曼迴旋，也就是半筋斗翻轉，重新獲得了高度優勢，空賊戰鬥機因為中斷了俯衝動作，所以也損失了一些速度，編隊也變得混亂起來。

白色戰機似乎再次鎖定了目標，一個翻滾又俯衝了下去，這次是一架單翼九七戰，她僅僅只用了一發37毫米機炮，便打斷了對方機翼。

現在場上只剩下一架九七戰和一架P40戰鷹了。

空賊也算是經驗老練，意識到雙方的技術差距后，便腳底抹油打算分頭逃跑，等到白色戰機擊落另一架九七戰時，那架戰鷹已經飛了很遠了。

白色戰機的飛行員沒有選擇繼續追擊，她慢慢飛到卡特琳娜的左側，微微搖晃機翼，然後朝著方明打了個OK的手勢，示意空賊已經被解決了。

「你們要去哪兒？」

無線電里傳來冷漠的女性聲音，方明透過駕駛窗只能依稀看到對方的樣貌。

頭戴棕色的飛行帽，金髮尖耳，看上去像是精靈族。

「開飛機的精靈？」方明好奇地問了一句。

「與你無關。」

精靈的話語中似乎帶了點怒氣，再次問道：

「去哪兒？」

「去拉姆哈送貨。」

「你們是哪個商隊的？」

「不，」方明笑了笑，「我們是接私活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

「好吧，我會負責把你們護送到拉姆哈，你需要支付燃油費，彈藥費和護航費。」

「當然。」

方明檢查了一下右髮狀態，

雖然發動機溫度很高，但是撐到拉姆哈應該沒啥大問題。

「艾瑪，納爾，沒受傷吧？」

「沒有老闆。」納爾在無線電中回復道，「貨也平安無事。」

「叫艾瑪回駕駛艙，外面那架飛蛇是自己人，她會護送我們到拉姆哈。」

白色戰機拉高高度，在卡特琳娜的上空跟隨警戒，兩機就這樣慢慢沿著大峽谷飛行，沒過多久便走到了峽谷盡頭，前方景色豁然開朗，一片荒涼的大平原出現在他們眼前。

綿延不絕的黃土地和漫天黃沙，這就是絕境之地真實的樣貌，缺水，乾旱，炎熱，一直是困擾著人們的問題。

不過異族人帶來的技術使絕境之地的人們能夠打出更深層的地下水，再加上一些異界的新作物，比如番茄，土豆，紅薯，困擾了人們幾百年的糧食問題才得以解決。

一個城鎮出現在地平線上，方明遠遠就看到了拉姆哈小鎮標誌性的雙子風車塔。這是一個只有七千人居住的小城鎮，小鎮建立在一片綠洲之上所以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四面都是被開墾出的大片田地，從空中向下觀望，隨風搖擺的黃色麥浪煞是好看。

種植與販賣糧食，則是小鎮最主要的財政收入方式。

方明一邊控制飛機下降一邊通過無線電向機場塔台喊話。

「塔台塔台，這裡是黑貓號，請求降落。」

「塔台收到，允許降落，請停在八號停機位。」塔台估計也看到了他們的情況，又繼續問道，「需要叫機場維修隊嗎？」

「麻煩了。」

「好的，我會叫維修隊去那邊等著。」

方明緊握著方向盤，將機頭對準跑道，在右側發動機損壞的情況下降落是比較危險的行為，飛機無法維持水平，會整個向右側傾斜。

好在卡特琳娜的大機翼提供了足夠的升力，再加上方明一直向左修正飛機姿態，飛機落地時在地上略微彈跳了兩下，便平穩的降落了下來。

拉姆哈小鎮的機場只有一條一千米的跑道，跑道旁的停機位上零散的停著一兩架C-47運輸機，這種機型是商隊常用的運輸機，載貨量大，飛行速度也比較快。

機場不遠處還有一個巨大的飛行艇停機坪，用來停放「齊柏林」飛艇那樣長度近兩百米的巨型硬式飛艇。

方明將飛機開到8號位置停下，然後關掉了飛機引擎，螺旋槳漸漸慢下來，頭頂嘈雜的轟鳴聲也慢慢消失不見，他取下耳機和飛行帽，稍微縷了下被汗水打濕的頭髮。

「喂！方明！你小子又跑哪兒去啦！」

窗外，一個反戴帽子的褐色短髮女性朝著駕駛艙大喊道，她身上穿著白色緊身背心，下身則是維修員的灰色制服褲和靴子，腰上還系著外套，看上去一副假小子的模樣。

「安娜姐！」方明把身子伸出窗戶，笑著朝她揮了揮手，「我去北境運貨了。」

「遇上空賊了？」安娜的語氣變得緊張起來，「沒受傷吧？」

「有驚無險，不過發動機就得麻煩安娜姐你修一修了。」說完他指了指頭頂的發動機。

安娜抬頭一看，發現機翼上多了很多彈孔，燃油正順著蒙皮緩緩滴落。

「怎麼被打成這樣？遇上多少空賊了？」

「五六架吧。」

安娜聽后表情有些驚愕，「那你還敢和他們打？吃點虧交過路費不就完了？」

「安娜姐，我拉的可是價值十萬金鈔的貨，要讓那些空賊知道了我還回得來嗎？」

「十萬！？」她驚得張大了嘴巴，愣了好一會才說道，「你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拉十萬的貨居然敢一個人飛天罰峽谷……」

「我也想掛靠商會蹭護衛啊，」方明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可是聽說商會要抽走一半的運費，我就打算自己飛咯。」

安娜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你這可是算走私啊，千萬別讓商會知道了！」

「沒事啦！」

方明呵呵一笑，眼前這個名叫安娜的女性是他來到絕境之地后遇到的第一個人，給他提供了住宿和工作，也只有她知道方明的真實身份。

安娜的年齡比方明大上兩三歲，平時非常照顧他，方明也自然而然地把她當作了姐姐，算是他來到異界后唯一比較親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