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小奧多

走廊里，李東與鄰居大叔東拉西扯。從大叔嘴中，李東了解到了這兩兄弟更多的故事，大奧多不但是一名天才球員，如今更是一名足球教練。小奧多從小接受的足球訓練，便是大奧多言傳身教。

窗外，夕陽西下，讓這棟破舊公寓的走廊變得更加昏暗。但即使如此昏暗，走廊上的燈光也沒有即使亮起來。李東甚至一度懷疑該不會為了省電，公寓居民們不打算開燈了吧。

所幸，在走廊陷入黑暗之前，308的主人們終於回來了。

「是你！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李東聽聞此言，回頭一看，果然是小奧多。

「不要這麼沒禮貌。」一位留著短髮，長著娃娃臉，身高180出頭的男人從後面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

「抱歉，我弟弟情緒有點激動，想必您就是海爾蒙特的新教練吧。」男人——或者說大奧多，微笑著沖李東打了個招呼，也順手把自己鬧騰的弟弟拉到了身後。

「你知道我？」李東感到一絲驚訝，自己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呢。

「我看新聞的。」

雙方簡單交流后，李東提議到周邊一家餐廳共進晚餐，在小奧多多次抗議無效以及告別熱情的荷蘭大叔后，雙方終於坐在餐桌上。

「奧多，我想你現在應該很渴。」大奧多一邊摸著弟弟柔軟的頭髮，一邊低頭看著他，「去幫我們買點飲料吧，這位先生請我們吃飯，我們可不能白吃白喝。」

「可是......」小奧多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李東，嘴唇蠕動著，可最終也沒說一句話。

「我弟弟總是這樣，請原諒他今天的無禮，他不是一個沒禮貌的人，只是有時太黏人了。」大奧多看著已經離開的弟弟，回頭對著李東笑道。

「沒事，我理解的。」李東自然也擺擺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奧多先生，我的來意想必你也很清楚，那我就坦誠點，無論你們是否同意，至少等我把話說完。」

李東理了理衣服的領口，望著自己對面的這位曾經的天才，緩緩的說著：「奧多先生，我希望小奧多可以來我們俱樂部踢球，他是一名天才，不應該被埋沒掉。」

「如果小奧多願意加入我們，我可以代表俱樂部承諾給他制定最好的訓練計劃，保證訓練效果和身體安全。」

「等到小奧多有一線隊能力之後，我可以承諾給他足夠的一線隊上場時間，保證他未來的成長。」

「生活上，我可以代表俱樂部解決他的後顧之憂，俱樂部會承擔起你的醫療費用，你可以在俱樂部工作——繼續做足球教練，他外出比賽你同樣可以隨隊參與。」

李東一口價說出了自己所有的條件，其實按照所謂銷售邏輯和商業談判的理念，李東大可不必如此這般。

別人一個普攻，李東直接連大加閃，全交了出去，實在不太理智。

但，李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本身就沒多少談判的籌碼，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也就只有地理位置近和坦誠相待了。

「咳咳咳....咳咳咳！」大奧多聽完此言，連連咳嗽，就連剛喝進嘴裡的水都嗆了出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位海爾蒙特的新教練，出手居然如此大方，不是都說海爾蒙特是一家窮得要當褲子的球隊了嗎？他們哪兒的錢？

對此，李東表示，海爾蒙特窮是針對俱樂部層面的窮，但解決掉員工個人遇到的問題，還是錯錯有餘。

就如同對於一家公司來說，賬面上的資金不足百萬，是一條極度危險的資金紅線。但對於員工個人來說，這一百萬也是打工人一輩子難以望其項背的東西。

同理，奧多需要的醫藥費，對奧多家庭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對海爾蒙特俱樂部來說，還是能夠承擔的——實在不行，還可以找主席要贊助嘛，都是自己人，主席應該會同意的......吧.......

大奧多看著李東如此坦誠，索性也放開心扉，聊起了兄弟兩自己的事情。

他們來自荷蘭一座小村莊——名字不重要，反正也沒人記得住，他們其實並不是親兄弟，都是街頭的孤兒。

小時候，兩人一同被孤兒院收養，隨後共同被一對老夫妻領養，在養父母離世后，兄弟二人開始四處流浪。

白天做偷摸著做童工，晚上到街頭、學校、荒地跟踢球，兄弟二人甚至連球鞋都沒有，每次都赤腳上場。

奧多逐漸發現，自己似乎明顯比同齡人更厲害一些，同齡人無法看到的空位，自己很容易發現。別人傳不過去的球，對自己來說卻易如反掌。

更可貴的是，對足球奧多逐漸有了自己的理解，他開始教導弟弟改掉一些小毛病，教弟弟如何更好的跑到空位，如何有效的傳球......

後來，奧多被阿姆斯特丹王國俱樂部的球探發掘，他很快通過了試訓，並迅速展示了自己的天賦，他在球場上的大局觀和視野完爆周邊所謂的「科班球員」。

原本，故事會這樣逐漸發展下去，直到一個高潮的結局——也許會上演一幕窮小子的逆襲，或者草根球員的絕地反擊。

可惜，一次訓練的意外，徹底終結了一切，上帝為兄弟兩關上了門，打開了扇窗戶，但看到大奧多居然試圖從窗戶里爬出來的時候，便果斷的將兄弟兩一腳踹回了地獄。

再後來，便沒有什麼草根逆襲了，也沒有什麼大聖歸來，生活只剩下一地雞毛。房租、生活費、飯錢一股腦擠進了兄弟兩的大腦，哦對了，還有弟弟的學費。

大奧多不得不放棄自己所謂的理想，和不切實際的夢想，先找一份工作，支撐起弟弟的學業——以及努力養活自己和弟弟。

對於兄弟兩來說，日子便如同一成不變的電影一般，春天來了，春天又來了，春天又又又來了。

哥哥彷彿放棄了夢想，弟弟也絕口不提職業球隊，日子彷彿就這麼過下去——如果忽略掉風雨無阻的足球訓練的話。

是的，他們從未放棄每日的足球訓練，最初是街頭野球，哥哥教弟弟踢球。後來在俱樂部，哥哥給弟弟開小灶，現在......誰知道是為什麼呢？

也許是還沒放下心中的夢想吧。

「所以，我很支持他繼續踢球，成為一名職業球員。」大奧多揉了揉眼角，順手擦去泛出的淚水，「只是這孩子太固執了，固執的認為我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哈哈哈，我一個成年人，怎麼會照顧不好自己。」

「李，小奧多的事情，我會說服他的，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大奧多站起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嚴肅的說著。

「一定！」李東看著面前他堅毅的神情，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