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奧多·勒夫

「我不是叔叔！」

李東盯著眼前的這個小孩，一字一句的說道。

清晨的陽光正逐漸展示著自己的威力，樹蔭下的男孩撇著嘴，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一隻手夾著足球，手揣在了褲兜里，另一隻手蹭了蹭了額頭滴落的汗水，滿不在乎的說著：「所以，你找我什麼有什麼事？」

李東的眉頭皺了皺，還是努力扯出微笑，說道：「小朋友，我是海爾蒙特的主教練，我......」

「我不踢球。」男孩不等李東把話說完，便出言打斷，原本揣在褲兜的手早已經伸出來抱住了足球。

「可......為什麼？」

「不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問為什麼！」

男孩伸出右手，看了看並不存在手上的手錶，脫口而出，「我......還有點事情，再見，不......再也不見。」

隨後，男孩轉身便走，似乎感覺速度太慢了，乾脆抱著足球跑了起來，只留下李東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等男孩一溜煙跑得沒影了，李東才逐漸緩過神來，自己居然被拒絕了。

自己一位足球主教練，誠心誠意的去邀請一名十幾歲的足球學員加進球隊，成為一名職業球員，居然被拒絕了？甚至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沒禮貌了嗎？拒絕就拒絕，打斷人說話幹嘛啊，搞得自己跟個天天催客戶的銷售一樣。

雖然被拒絕讓李東感覺有些不爽，但李東也並不准備放棄，他是真的感覺這孩子是個天才，未來一定會在足壇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過鑒於男孩實在有些不禮貌，以及態度強硬，李東決定先行離開，徐徐圖之。

此刻，他已經回到了市區，正在一家中餐館吃這午餐，一邊吃著午飯，一邊和自己的好兄弟尚東良打著電話。

「所以...你一上午就看了一個人？還被人拒絕了？」

「對啊，我連話都沒說完呢，這小子也太不禮貌了，好歹等我話說完再拒絕呀。」

「哈哈哈哈哈，放棄吧，東子。」聽到電話對面傳來的笑聲，以及想讓自己放棄的尚東良，李東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火氣了。

哦，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天才，雖說沒聊成吧，但正常人不應該多支持鼓勵么？不破樓蘭終不還么？你咋直接讓我放棄了？是你飄了，還是我主教練拿不動刀了？

「東子，這孩子叫奧多.勒夫，已經有好多球探找過他了，特別是國外的豪門俱樂部，如果不是他拒絕成為職業球員踢球，否則我們的球探根本沒機會找到他，可惜他最終同樣拒絕了我們。」

尚東良雖然隔著電話，但似乎也從電話的沉默中感覺到了李東醞釀的怒火，終於還是趕在李東爆發前趕緊解釋到。

「他有一個哥哥，以前也是天才球員，後來踢球，腿斷了，哥倆現在相依為命。」

「俱樂部的球探找過他們，雖然我們俱樂部很弱，球探很差，但也不至於連眼皮底下的球員都發現不了。」

李東聽完此話，心中卻依然想再嘗試嘗試，一是真心的看重天賦，不願意明珠暗投，二是他確實想自己再去聊聊，實在不行看看俱樂部是否可以幫忙安排工作，甚至幫助治療——大不了學學巴薩當年引入梅西的態度。

從俱樂部要來了地址之後，李東三下五除二便吃完午餐——說實話，其實挺難吃的，他的廚師一定不是如同店名「成都川菜館」一樣來自成都，

西紅柿炒蛋居然是甜的，鹹派無法接受。

坐在計程車里的李東，望著窗外的荷蘭，至少在這裡——在海爾蒙特，這裡少了點現代化都市的感覺，多了幾分鄉間的寧靜。

隨著窗外的景色不斷的變化，這座不大的城市逐漸展示出他另外的容貌——一個充滿了頹廢、疲憊的一面，所謂的貧民區到了。

終於，在李東懷疑司機準備把自己拉去賣了之前，終於停在了一座小公寓面前。

李東下車后，望著這座小公寓——

不知何時修建的公寓此刻如同一位年邁的老人，渾身充滿了腐朽、破敗、頹廢的氣息，就連正午的陽光撒在公寓的牆面上似乎也無法讓公寓明亮起來。

公寓的牆面上掛著一個又一個殘破不堪的牆皮，一部分牆皮早已脫落，堆積在牆腳，另一部分還頑強的貼合在牆面上——如同這棟公寓依然頑強的存在於城市中一樣。

「308......308......308！啊哈，這裡」

李東順著地址，一路尋找，終於到了308號房，根據俱樂部球探的資料，他們一家人就居住在這裡。

「咚咚咚！」

「咚咚咚！」

李東站在房門外，等了良久，可別說有人開門了，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咚咚咚！咚咚咚！」

難道，不在家？額......好像是哦，正常上班的人誰大下午還在家裡躺著，今天又不是休息日，看來自己真來錯時間了。

「碰！」

「你找誰？」

正當李東猶豫是否改日拜訪的時候，房門終於打開了。

可惜，開的不是這道門，是對面的門。

一位略有禿頂的大叔，穿著白色汗衫，彈出個腦袋，警惕的看著李東。

「額......下午好，大叔，我找308的人，你......」

「308沒人住，空房，你哪來回哪去吧，別在騷擾我了，小心我報警抓你！」

淦！你們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嗎？你們這群沒禮貌沒修養的魂淡啊！

「我是一名主教練，我找小奧多，這是我的教練資格證，這是我俱樂部的聘書。」李東心中雖然早已吐槽無數，但依舊微笑遞上了自己的證明。

「你居然真是教練！」大叔抬起頭，瞪大眼睛，揚著眉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李東。

「如您所見，如假包換！」

「呼，他們現在不在家，奧多在上班，小奧多在學校，你晚上再來吧」大叔似乎確定李東不是什麼幫派分子也不是什麼小偷小摸的人後，終於打開了門，右手搭在門檻上，「你也是來找小奧多踢球的嗎？」

「是的大叔，很多人都來找過小奧多嗎？」李東聽聞此言，連忙問到，自己最大的底牌也就是幫忙找工作，幫忙聯繫醫院治療了，如果其他球隊也開過這些條件，還沒能打動小奧多的話，李東真的也束手無策了。

「哦，那倒沒有，只是大家都知道小奧多是個天才，可惜固執了，明明他哥也希望他能踢球的。」白人大叔說到這裡，似乎興緻滿滿，乾脆打開房門，拖了兩把椅子過來，準備給李東好好說道說道。

李東看時間似乎也還有一會兒，大叔興緻也聽高的，乾脆也拉過椅子，坐在了過道里，兩人便這麼閑聊了起來。

「小奧多有足球天賦我們都清楚，但他實在太在乎哥哥了，總想在陪在哥哥身邊，畢竟這兩孩子命都挺苦的，也沒其他親人了。」

「哥哥治病也需要花錢的，沒有哪家球隊願意出這筆錢，小奧多每天放學后還會去兼職賺錢，給哥哥湊醫藥費。」

「大奧多其實挺支持弟弟踢球的，可惜小奧多不願意離開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有哪傢俱樂部願意再多一個累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