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紅衣

血液順著怪物的獠牙緩緩滴在地上，刺痛感一陣一陣地衝擊著墨離的理智，他的手在衣服上捏的發白，但怪物沒有更深一步咬斷他的脖子。

「我相信你，你給我起個名字吧，這樣我就可以直接藏在你的影子里，成為你的一部分，你的身體不屬於我。」

怪物鬆開嘴，恐怖的交錯利齒上被鮮血染紅，噴吐出猩紅色的氣息，慾望充斥的眼睛看著墨離，等待他賦予自己名字與新生。

「你就叫……柳生吧，柳暗花明、重獲新生，從今以後你不會再孤獨了。」

墨離嘆了口氣，退後一步看著柳生，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認識一下，我叫墨離，以後請多多關照。」

柳生點了點頭，龐大的身體越過墨離，往他被微弱的光照射出的影子里爬動，骨頭碎裂折斷的聲音不停刺激著他的神經，直到沒有聲音才敢往身後看一眼。

身後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影子也沒有變成什麼其他的樣子，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

但脖子上還在緩緩流血的傷口與身上破舊而浸滿血液的衣服證明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抬頭看了眼烏雲，墨離朝遠方的出口走去，這回他不慌不忙，畢竟他想通了，該來的總會來，他沒必要走得這麼急，反正也不知道怎麼出這個學校。

黑暗之中，遠方林立的建築彷彿一隻只巨大的怪物，在不斷緩慢的運作，在下一秒也許就會變成一座恐怖的殺人機器。

路邊的草叢有時會抖動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吹的，不過墨離還是盡量遠離了那些可能會藏有怪物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每一棟建築里有可能不是救贖，而是絕望，慎重考慮了一番后朝宿舍走去，那個地方應該能算是詭異最少的地方了。

他住的這所學校跟其他學校一樣，都有很多怪談傳說流傳在學生群體里，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總之每一棟建築里都死過人，寢室算是詭異怪談較少的了。

扭曲延長了道路，他一個人走在路上，也不知道地底埋著多少具屍體。

不敢細想，墨離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漆黑到不透一絲光明的影子里似乎涌動著莫名的詭異。

「呼，晚上的學校這麼陰森的么？見了鬼了，真就只有我一個人嗎？」

路上看不見人影，但是四周似乎很熱鬧，黑暗之中不斷傳出細碎的聲音和咀嚼的聲音。

「柳生，記得保護我啊，這鬼地方我一個人可活不下來。」墨離皺起眉頭，四周飄起一股泥土混雜著血氣的腥臭味。

「放心。」沉重而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隻眼睛在他影子的臉上睜開。

「我會在你快死的時候幫助你的，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這條路上的詭異還挺多的。」

正說著，前面一個草叢之中跑出一頭嘴邊帶著濕潤鮮血的……山羊？！

「我靠！學校裡面為什麼會有山羊！這是什麼玩意？」

山羊泛著綠色微光的眼睛看向墨離，緩緩露出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笑容的表情，詭異的皮毛上伸出一隻只扭曲乾瘦的手，上面甚至有一些嚎叫哭喊的鬼臉。

管他的，怕什麼，人都不怕了還怕個畜生？

心中念叨著社會主義唯物主義必勝，墨離呼出一口氣，從地上隨便提起一塊石頭沖了過去，反正有柳生兜著，死不了。

「咩呃……」山羊的整個腦袋撕裂，

露出布滿唾液的血腥巨嘴，裡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不屬於山羊的鋒利鋸齒和一隻只轉動的眼睛。

「焯，什麼玩意，一隻動物都這麼變態，建國以後不能成精不知道啊！」

背後有個大佬撐著，墨離心中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一石頭砸在猙獰的羊頭上。

「你說你一隻動物長這麼恐怖幹什麼！嚇死人犯法呢不知道？我看你死不死。」

猩紅的眼睛之中緩緩暈染著，彷彿其中裝著一隻活物，瘋狂在緩緩侵蝕他的每一個細胞。

「咩啊！」山羊尖叫著，混沌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接近他，貪婪的慾望在緩緩包裹他。

「淦，這傢伙在召喚其他的詭異，它打算魚死網破！」柳生作為詭異感受到身邊注視自己的目光在逐漸增多。

「這隻山羊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一個學校出現這種動物很不正常，我要帶這玩意兒走。」

墨離說著，一隻手按住不斷掙扎的頭顱，正在蠕動的黑色血液彷彿有生命一般，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但在幾分鐘前他還是個正常怕詭異的普通人，似乎某種東西在飛快改變他的情緒。

直到心中逐漸泛起死亡與恐懼他才停手，而山羊仍然在嘶吼，它的那幾隻可怖的手被扭斷，四條羊腿被強行砸斷。

他壓下自己瘋狂增長的恐懼，提起山羊的腿，腿上的傷口處長出的觸手和眼睛纏繞住他的手，濕滑感覺有些噁心恐怖。

拖著山羊怪物的身體，他開始奔跑起來，風再他耳邊呼嘯而過，四周出現扭曲的詭異，心臟在飛快跳動。

「你在跑什麼？」

「不知道，我感覺有東西在追我，而且不跑也沒有辦法。」

「你背後確實有個傢伙在不停追你，哈？紅衣，小夥子你的運氣真不好。」

「紅衣？靠，我們學校怎麼什麼玩意都有？！」

「這個地方可不止有扭曲的詭異，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規則，對，似乎是這麼說的，扭曲逐漸加重后你會體驗到的。」

一人一詭異在奔跑中竟然聊了起來，背後是逐漸接近的猩紅，墨離已經感受到了背後刀子一般的怨氣。

「我又沒惹這個詭異！難道這隻山羊是這傢伙的寵物？追我追的這麼緊沒見過人嗎！」

一根根紅的如同血液的絲線纏繞住墨離的臉，想要將他拉到身後的血海之中。

「不至於不至於，太熱情了，我們連臉都沒見過呢。」

墨離掙脫不了一條條絲線，這些玩意似乎是專門針對他的，他手上的山羊被直接刺穿撕碎，這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墨離聽到耳邊柳生的聲音，直到它說身後的傢伙沒有惡意後放鬆了心情，被絲線纏繞吞噬，拉進普通地獄一般猩紅的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