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舊日噩夢

「她……死了？」

當何洛洛看到男孩遞過來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一則今天才剛剛出爐的新聞，醒目的主題赫然寫著少女離奇遇害的標題，再往下看，何洛洛整個人驚住了，居然是洛夏的照片。

一瞬間何洛洛的頭彷彿炸裂了一般，明明今天早上他才剛剛與洛夏見過面，明明兩個人還有那麼一瞬間的臉紅心跳，為什麼晚上會有這樣的新聞出現。

何洛洛突然猛地再次拿起手機，他要看看上面有沒有洛夏出事的時間，因為這一刻他懷疑自己早晨看到的那個女孩，或許不是洛夏的本體。

「根據法醫鑒定，判斷女孩出事時間為7月24日凌晨十二時左右。」

終於何洛洛在文章的中間部分看到這麼一段文字，他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何洛洛癱坐在地上，腦袋一陣失神，只感覺一陣噥噥作響的聲音在耳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嘴邊一直在重複著這麼一段話。

「不，洛夏沒有死。她不可能會死。」

忽然何洛洛彷彿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蹦」的一下站起來，他伸手抓住男孩的肩膀，眼睛通紅的對男孩低吼著。

「她確實沒有死，不過你見到的也確實不是他的本體。」

男孩對於何洛洛的粗魯行為並沒有反抗，而是等到何洛洛冷靜下來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點燃猛吸一口，迷濛的霧氣升騰而起。

「什麼意思？」

何洛洛冷靜下來之後，聽到男孩的話，有些疑惑的看著男孩問道。

「因為你這雙眼睛。」

男孩指了指何洛洛的眼睛，淡然的回答道。

「我這雙…眼睛？」

聽了男孩的話，何洛洛表情再次變得有些驚恐，他想起了自己的秘密，那個從來沒有人知道，也已經塵封了十幾年的秘密。

「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雙眼睛之前就可以看到不幹凈的東西吧。」

男孩並沒有在意何洛洛的驚恐，仍舊面不改色語氣淡然的問道。

「不，我從來沒有過。」

何洛洛聽了男孩的話，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呵呵，否認改變不了事實。」

男孩面對何洛洛的極力否認並不在意，反而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或許這雙眼睛曾經帶給你很多痛苦的經歷讓你不敢，也不想在面對。但是，你永遠也不能否認，你確實可以看得到，你甚至可以與他們對話。」

隨即男孩收起笑容走到何洛洛身邊，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的說到。

「我…」

何洛洛聽了男孩的話，一陣埋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回憶，逐漸在腦海之中浮現，讓他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哎，你看那個孩子，你們知道么他能看到不幹凈的東西，還經常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鬼對話，我們都不要跟他玩，太可怕了。」

「落落，你告訴老師，你每天都在跟誰說話？你這樣是不好的行為，你看看小朋友們都害怕不願意跟你玩了，你要改變知道么？」

「我不管你們孩子是有病還是他真的如同傳言一般真的可以看到不幹凈的東西，今天他必須轉校，他已經給我們學校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孩他爸，你說咱倆落落到底怎麼回事，從出生開始就這樣，難道真的是能看到不幹凈的東西？」

「唉，我怎麼知道。現在咱們村都在傳這些謠言，都在勸我們早一點將孩子送走。」

「您好，請問您是落落父母么？我們是xx報社的，聽聞咱們家孩子與普通孩子不同，想要做一個專訪，請問可以么？」

「您好，我是xx經紀公司，我想要把咱們落落培養成一個明星，他的熱度現在非常的高，至於回報，想必一定會領你們滿意。」

曾經的話語，畫面一幕幕在何洛洛腦袋裡浮現，只是當時的那一刻何洛洛感覺自己從低谷爬到了高峰，一切都開始朝著好的一面發展。

何洛洛走近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從一個普通的孩子，被推上舞台，每天要不計其數的被問到他的眼睛，而且自己要回答自己與別人的不同。

起初何洛洛感覺並沒有什麼，因為當他看到父母從每天的愁眉苦臉變成了喜笑顏開，周圍的人雖然依舊遠離他，但是網路上全都是驚嘆，對於一個天生不同的孩童的驚嘆。何洛洛這一刻感覺自己特別幸福。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何洛洛逐漸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當他透過窗戶看到別的孩子成群結對的玩耍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當他看到別人可以無憂無慮的感受外面廣闊天空的時候，他的內心逐漸的變得渴望，他感覺自己如同一隻被牢籠困住小鳥，永遠無法感受到外面的世界。

甚至於當他看到周圍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工作人員也逐漸對他變得冷淡的時候，他的內心彷彿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老公，你有沒有發現落落最近的通告都變的特別少了？」

「這還用說，肯定是他們發現落落的熱度逐漸變得低下，沒有利用價值了。」

「老公，我們好不容易過上如今的生活，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會回歸到曾經的貧苦，我是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有一天，何洛洛經過父母的卧室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這麼一段對話，他曾經以為的幸福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原來所有的美好不過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爸媽，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變得普通，我想有朋友，我不想做一個異類。」

終於何洛洛鼓足勇氣，走到自己父母身邊說出了這段時間以來最想說出的話。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呢。你怎麼會是異類呢，這不每天都有小朋友過來陪你玩么？」

父母聽到何洛洛的話一陣驚訝，隨即走到何洛洛身邊，安慰道。

「可是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每天來找我玩都是不同的小朋友，每天你都要給他們塞紅包，這樣的友情根本不是友情。」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朋友，不是這些害怕我還不得不陪我玩的人。」

誰知何洛洛聽到這些直接崩潰了他沖著父母大聲吼道。

「何洛洛，我告訴你，你就老實的上節目，你知道爸爸媽媽培養你有多不容易，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爸媽媽么？」

面對這樣的何洛洛，何洛洛的父母也是一瞬間爆發。

「培養我？你們不過是把我當做賺錢的工具罷了，如果我沒有這樣的機遇，你們甚至早就把我送到孤兒院了吧？」

「你們口口聲聲說培養我，為我好，無非就是害怕我會讓你們失去你們現在擁有的一切不是么？」

「你們如畢哄著我，只是因為我這雙陰陽眼吧？」

「今日我便廢了他，我也要做一個正常人，哪怕是一個盲人，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