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泰坦蜥的步坦協同
倪花突然撲向他,緊緊地摟著四眼。
「滾開,臭娘們!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四眼一臉的憤恨,完全陷入了癲狂,他嘴上在咒罵著倪花,實則是在咒罵他的懦弱與無能。
「替他做決定?沒誰能替他做決定,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強暉一拳砸在了四眼的臉上,拾起他丟掉的那支弩托鬆動的長弩,塞入他的懷中,大吼道。
「現在是他,用不了多久或許是你,也許是我,很可能是她,甚至是在座的每一位,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聽聞強琿的話,班長笑了起來,他用力拍打著身下混合著彈片的土地,吸引大家的注意。
然後,厲聲吼道:「滾,都滾!」
望著鮮血侵濕的地面,看著劇烈掙扎又裂開的傷口,強裝鎮定的倪花終於流下了眼淚。
她抱著四眼的背,嚎啕大哭。
不久前,她還在家,試穿新買的花裙子。
然後,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戰場上。
如此詭異的情況,她又該找誰說理去……
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倪花察覺她覺醒了異能,便充當起了戰地醫療兵。
這一刻,她所有的委屈都宣洩了出來。
哭了好一會,倪花赫然收聲。
停頓一小會兒,她迸發出一聲極痛、極悲的狂嗥,「走!我們走」
此刻她在淚水中蛻變,變得比男人更男人!
從此她不會再流一滴淚!!
凝望著花裙子消失在殘垣斷壁間,班長靜靜地聆聽著越來越近的踐踏聲。
他用全身僅存的力氣緩慢掰開保險蓋,然後死命壓下魔導儀。
「咕嚕、咕嚕……」
合成的爆岩結晶彷彿沸水般冒著泡,能量失衡的它隨時可能爆炸。
抱著懷裡的爆雷,他抬頭瞅見泰坦蜥的一條腿踩在他的身旁,那雪白而脆弱的肚皮完全暴露。
這時他的眼睛中儘是此生無悔的飄意,他用留戀的眼神眺望花裙子隱沒的廢墟,呢喃道。
「丫頭,替老子活著,好好的活著!下輩子我定會找到你……」
轟!!!
衝天而起的火焰混合著血與肉、骨與魂,狠狠撞向泰坦蜥的腹部。
那隻耀武揚威的泰坦蜥,就像是被巨人猛踹小腹,又像是羊癲瘋發作,翻身蜷縮在一起不停顫抖,不停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
泰坦騎士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在泰坦蜥瘋狂地顫抖中,腦袋重重摔到堅硬的塔樓內壁上。
他們的眼前蒙上了灰紅色的血絲,他們捂著鑽入幾百隻蜜蜂的腦袋,在泰坦蜥的搖擺中不斷跳動翻滾。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翻騰的巨弩扎穿身體,他們的生命在瘋狂地搖擺中以驚人的速度消亡。
大堆爆雷炸響的聲音在八寶山陣地此起彼伏,每一次大地都跟著顫抖,每一次大地都在哀鳴。
強琿的眼角也會跟著狠狠一抽,那每一聲巨響,就代表一個重傷戰士的訣別。
他們很多人,完全可以憑藉求生欲苟活!
在這個神奇的世界,缺胳膊少腿並不致命……
然而,他們還是用身體當基石,用懷裡的爆雷生生為活著的兄弟,開闢一條通向勝利的路!
「兄弟,我的兄弟!」
這時候,強琿只覺胸口憋悶,只覺眼角跳動,只覺一股酸楚在心尖揮之不去。
可是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無法在眼眶凝聚。
直到這時,強琿才知道,他已經成了一台徹徹底底的殺戮機器。
直到這時,強琿才明白,教官那句「強者無淚」的含義。
一個小時的戰鬥,強琿帶領他的排,擊退了鮫盆基的進攻。
空氣中的硝煙與血腥味還未散盡,鮫盆基的進攻又開始了。
這一次,泰坦蜥的數量足足是上次的兩倍。
渾身浴血的倪花女學生熟練抓起幾支弩箭壓入彈匣,將壓好彈匣遞給身旁的大鬍子。
他麻利丟掉空彈匣,壓上新彈匣,起身射出一支弩箭,用標準的規避動作躲開了幾道射來的風錐。
貓了大概三秒,他才探頭射擊。
大鬍子手中的武器說是弩,其實更像是槍。
畢竟這種弩沒弩弓,也沒弩弦……
長弩的結構跟步槍差不多,卻十分沉重,相當於兩支95式突擊步槍的重量。
而且,下壓式彈匣嚴重影響瞄準,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用瞄準。
最令強琿沮喪的還是它的動能設計,弩箭射出之後弩機就鎖死了。
需等待兩秒,完成蓄能才能再次射擊。
顯然,面對密密麻麻的鮫人,這樣的射擊頻率顯然不夠。
於是,誕生了轉輪弩,它是將長弩的單個魔導儀改為六個一組的轉輪,從而提供連續不斷的火力壓制。
虧得奉命堅守八寶山的98師292旅583團3營擁有近三十支轉輪弩,四門短曲炮,十挺重輪弩和十株吊瓶速射手。
否則僅憑四百多柄長弩,更本守不住八寶山。
一照面,鮫盆基傾瀉的水彈,密集的炮火,就送走了百來人的命。
六百對一千二!
人數劣勢……
裝備劣勢……
戰力劣勢……
即便是特種兵出身的強琿,也不知道如何破局。
就在剛才,鮫盆基的一輪衝鋒,他的排,僅存戰力十八人。
即便如此,當鮫人士兵抵達陣地前沿,殘檐斷壁中依舊在頑強抵抗!
大本營計劃三月亡龍騰,可現在僅僅為了攻佔海之都南部,就耗時兩個月。
如今,一座小小的八寶山,已經抵擋了大軍整整三天。
這一次,海藻三郎無論如何也要推平眼前的陣地。
眺望著碾壓而上的泰坦蜥前方出現爆雷炸起的煙塵,海藻三郎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趁著爆雷炸起的煙塵遮蔽視線,三胞胎一齊躍出掩體,他們手裡都拽著紅燦燦的爆岩。
鮫盆基的泰坦騎士立刻調整戰術,泰坦蜥背上的塔樓里,精心種植的吊瓶重弩手,向三胞胎瘋狂傾瀉風錐。
風錐就像颳風般掠過三胞胎。
眨眼間,他們徹底消失在吊瓶噴吐的風暴中。
此時,從戰壕里又衝出一組三胞胎,他們並未拽著紅燦燦的爆岩,而是趁著吊瓶吮吸靈石補充能量的空檔,撲向先前掉落的爆岩!
搜嗖……兩支弩箭,貫穿其中兩人的腦袋。
照這樣下去,他們的結局已然註定。
三胞胎的自殺式攻擊沒起到任何效果,眼看泰坦蜥即將踏上陣地。
突然,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那是槍魂!
沒錯就是槍魂!!
有些人天生就是戰士,有些人天生就是射手。
即便沒受過專業訓練,也能成為優秀的射手。
譬如朝鮮戰場上憑藉一桿普通步槍,四百發子彈就狙殺兩百美軍的狙擊英雄張桃芳,就是個實打實的新兵蛋子!
即便是強琿本人,天生就是射手。
剛參加軍訓,首次實彈打靶,十彈九十八環,事情就是這麼邪乎!
那時候,彷彿槍人合一,彷彿與槍魂合二為一。
深吸一口氣,強琿收斂心神,握緊手中的長弩。
長弩周圍憑空環繞著三十支能量弩箭,雖然還不明白究竟怎麼一回事,強琿還是與新一輪的三胞胎同時起身。
後者越過掩體撲向泰坦蜥。
前者抬手就射。
五支能量弩箭貫穿泰坦蜥背上的吊瓶重弩手,他迅速移槍對另外兩個目標連射五箭。
壓制分身的另兩株吊瓶速射手頓時歇菜,徹底枯萎了。
就連探出頭試圖射擊的鮫人也喪命在強琿的能量弩箭下。
再加上,陣地上的戰友提供火力支援,這一波成功壓制了鮫盆基的防禦性反擊。
伴隨著一聲巨響,一隻貪吃的泰坦蜥掛掉了,鮫盆基的攻勢頓時受挫,局面暫時穩住了。
泰坦騎士見勢不對,立刻開始緩緩調轉弩炮,塔樓的吊瓶重弩手更是迅速掉轉方向,對著強琿瘋狂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