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邢
蘇雨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嚴格來說也算不上奇怪,他總是做噩夢,但是這一次沒有被早早地嚇醒,而且是個挺好的結局,不像之前一樣沒頭沒尾。
「這麼機械降神的結局……」他想要起來升個懶腰緩解腰酸背痛,感覺手太重升不起來就放棄了「所以是個夢啊,要是真的可以這樣就可以了。」
他艱難地睜開了眼,隨著機械的嗡嗡白噪音。
鐵桌,還有……
等等,被鎖在了椅子上,還有腳也是……
「你覺得很好玩嗎?」
「什……什麼?」
「我問你,你覺得殺完被波及的普通人很好玩嗎?」
從聲音上……沒法判斷,嚴重失真了,只能確定是從前方傳來的。
蘇雨沒能看清,只是感覺一到黑影閃過,面前帶著棕色手套的拳頭越來越大,但是拳頭最終沒有打到他的臉上,在鼻樑前幾寸急停了下來。
那人臉上是黑影,逆著光,看不清臉。「真是稀奇,你根本沒有眨眼。」那個語氣顯得有點滄桑,一聽就是中年大叔。
那人掏了掏他大衣的口袋,又說:「你一開始都沒在怕的嗎?」
蘇雨感覺自己左邊太陽穴被什麼東西給頂住,每個細胞都在提醒他不要轉頭,但是硫磺和火藥味並沒有使他害怕。
蘇雨實話實說:「確實沒有,但是……」他鼓起勇氣將頭微微偏轉一點,餘光看到摳著扳機的食指越來越緊。
喀拉……
空發
蘇雨一驚,但是他還是轉頭,槍口死死頂在他的額頭上。右側打來的光,讓手槍下一個彈槽中微微顯出橙黃色的金屬光澤,擊錘一點點向後,伴隨著轉輪慢慢的旋轉催促著他。
「等等,我那時被打暈,並沒有自我意識……」
喀拉!
沒激發
「啞火了嗎?」
蘇雨趁著這個機會看著那人的臉,但是寬大的兜帽造成的陰影卻無法讓他看清那人的臉。
那人一把甩開彈倉,看上去非常熟練。但是他裝彈的速度卻是一顆一顆地裝,好像是在給予蘇雨一個組織語言的機會。
但事實是蘇雨非但沒有機會平靜下來組織語言,相反,他感覺白噪音的嗡嗡聲在他的腦海里越來越大,讓人頭腦混亂。
「嘻嘻,真的是低劣的審訊方式呢,換我來我肯定可以做得更好。」是一個男生的聲音,從嗓音來看大致不會超過30歲。
「嗯?!這裡有第三個人嗎?」
那人突然一愣,隨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剩下三發空彈槽填上:「沒錯,這裡確實有兩個人。你覺得我一個人可以給審訊室打光嗎?」
蘇雨這才意識到光源是一簇火一樣的東西,看上去熊熊燃燒著,光卻凝成一束,並且光源上布滿了噪點。
「好了。」那人說道,手斜向下就是兩槍。
砰!砰!
子彈在房間里亂跳,一發子彈劃過他的小腿,在椅腿上打出一個坑。這兩發比前兩次聲音大的多,響亮的迴音在房間里反覆回蕩,他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被掙破。
隨即,那人後退了幾步,推到了黑暗裡,只露出了黑洞洞的槍口。蘇雨好像聽到別人說了什麼,但是下一秒,槍口火焰迸裂。
蘇雨感覺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但是於事無補,再快的思考速度也沒辦法追上子彈。只是感覺到了一整青光閃過的幻覺,隨後眼前一黑。
「嘻嘻。」他沒有由來地想道。
……
「也太弱了,不像是凌晨一二點時候那樣子。」邢學堂摘下了兜帽,他不習慣戴著帽子,相比帽子他還是喜歡露面。
「只會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拱咱家女兒?呸!」
「得了吧,老邢,是個普通人,沒嚇破膽就不錯了。你朝著人家打,沒嚇尿,只是嚇暈就不錯了。」黑貓杏打開了電燈,收了螢火。
「倒是剛剛,火失去控制了一下,你說為啥啊?」
「我哪個知道?」邢學堂用紙巾包住工具,再朝著槍管噴了噴清潔劑。他甩開彈倉,開始清理槍管。「怕是那小子覺得我真要斃了他,真的發揮了點啥用處。」
「行,話說我也挺佩服的,等等,不對,你會在槍管還燙的時候擦槍嗎?你到底是誰!」
她像一個炸毛的貓一樣,白色的火焰環繞在她的身邊。
「要我說也一樣,電燈開關明明在我這邊,但是我們都沒有按,為什麼燈亮了呢?」
「確實如此……所以說……啊!」黑貓像是想起了什麼,奪門而出,「我去報備,老邢你在這裡留著。」
邢學堂看著彈倉里的子彈,不語。他確確實實記得自己在裝彈之後只開了三槍,可是六發的彈倉里卻有四發彈殼,只剩兩發子彈。
「蘇曉啊蘇曉。」邢學堂像是想起了什麼,久久凝視著銀色的左輪。
「你總是能帶來驚喜啊,哪怕是你的兒子也不例外。」
「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