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興許是耶耶自己也有了些想與賢王聯姻的想法,並沒有多加阻止殷麗華和賢王的接觸。
殷月柔冷眼看著這一切,突然也有了一些瞭然。
段潤生是必須要死的人,他的死是對那些老臣的威懾,也是殷家與賢王必走的一步棋。
但是,既然這樣,有為什麼要讓她和段潤生成婚呢。
她……也是廢棋嗎?
秋獵的日子很快到來,殷月柔在暗中宣揚了不少關於殷麗華與賢王的謠言。
人言可畏,加上倆人都有想法,王氏在秋獵前一天被太后宣召入宮,一切好像都明了起來。
殷月柔搖搖晃晃的在馬背上穩住身形,看見了院門裡穿戴整齊的殷麗華大搖大擺的走出門。
「阿姊也和我們一起嗎?」殷月柔掀開帷帽,對著她軟軟的笑道。
殷麗華挑眉,看著那在馬背上連狩衣都沒換的少女,有些嘲諷道:「怎麼?我去的話你就不開心了?」
「狸奴自然沒有這個意思,你搞快些,前幾日叫你去你又死活不願意,我可說了,子猶這次也去,你不怕兩人尷尬就好了。」殷明勤已經騎上馬匹,整裝待發。
哼。
殷麗華對著兄長皺了皺鼻子,翻身上馬。
殷月柔看著她上馬,放下帷帽,收起笑容,輕夾馬腹,追上了殷明勤。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圍場走去,期間碰上了不少一同而去的同伴。
大多都與殷明勤相識,或者與身旁的這位殷家大娘子認識。
殷月柔不常在人前露面,掀開帷帽以後眾人也是有些驚奇。
「你家什麼時候多了個這樣的妹妹?那麼久都不告訴我,太不厚道了啊。」魏楓和殷明勤關係最好,直接就嚷嚷出來。
殷月柔委婉的笑著,不好意思的將目光微微偏向別處。
「她是我二妹妹,平日里最是乖巧,自然不和我們這些招貓逗狗的玩了。」殷明勤看著對自己的妹妹很是自信,洋洋得意的誇讚道。
殷麗華冷哼,「你也知道自己招貓逗狗啊。」
「哎,殷麗華,今日是快活日子,你別逼我動手啊。」
「我害怕你?你要是敢動我,我告耶耶去。」殷麗華不屑,轉而看見了帶著人馬而來的屈驀,一下子臉上也掛不住,自己蹬著馬走開了。
「你小妹妹可比你大妹妹討喜多了。」魏楓看著那肆意的女郎,再對比了一下殷月柔,頓時對殷月柔好感倍增。
殷月柔看見了屈驀,對他在馬背上行禮,笑了笑。
「子猶,你終於來了。」魏楓和殷明勤迎了上去,笑嘻嘻的打著招呼。
殷月柔不想和這個人有太多的接觸,對眾人拜辭,自己往那奴僕所扎的帳篷走去。
「今日……其實還有一件事。」屈驀有些遲疑的開口。
殷明勤不在意的道:「我們兄弟之間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你直接說就好了。」
站在屈驀身後的一個小僕站了出來,抬起了頭,眾人看清了他的容貌,驚叫道:「太子!」
殷明勤拉著屈驀,背過眾人,小聲道:「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要是他受傷了,咱都別想活了,光是皇后那關咱就得掉層皮。」
屈驀也是無奈。
「我阿耶帶著他習武,不知著小子從哪聽說我們要去圍獵,越過我阿耶過來纏著我鬧著也要去,連皇上也同意了,沒辦法才帶過來的。」
「咱哥幾個爽爽快快的玩多好,你過幾日就要回軍中了,我這是好不容易給你聚著打獵放鬆的,你到好,真是一點都不體諒我的良苦用心啊。」殷明勤指著屈驀,痛心疾首的說道。
屈驀苦笑搖頭,人都帶來了,殷明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想了個歪招。
殷月柔脾氣最好,又不怎麼會騎馬,不如就讓這個小東西去教她騎就好了,免得到時候殷麗華不小心衝撞了人家。
而且,最關鍵的,太子也不會受傷。
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殷明勤不禁為自己的聰明頭腦打了個響指。
「讓他去教我家二娘騎馬好了。」
屈驀驟然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殷明勤歪頭:「怎麼?不好嗎?咱哥幾個好好玩,一小屁孩理他作甚?」
「他可是太子。」
「太子就太子咯,我家二娘和那種人玩我都覺得委屈了她。」
……
好樣的,真是不知道該說他膽大包天還是天性豁達。
屈驀有些頭疼的摸著腦袋搖搖頭。
殷明勤看起來有恃無恐,看屈驀沒有什麼反應,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沒事的,我家二娘脾氣最好,為人最是知書達理,絕對不會和他起什麼衝突的。」
在嘴邊的話被咽到肚子里,他不能再多說什麼了,殷麗華和自己剛撕破臉,連這次見面都是略有些尷尬。
如果是殷麗華,他大可以隨她而去,但是殷月柔那個柔軟的性子怕是要被這位太子爺欺負,她又不像是會把委屈說出口的人,要是吃虧了定是難盡其詞。
他遲疑了一會兒,拉住準備去和太子說話的殷明勤,小聲道:「男女七歲不同席,你這樣別人怎麼看你二妹妹。」
殷明勤被扯住袖子,聽到屈驀口中所說,滿臉不可置信:「你不是最討厭儒生那套了嗎,這回怎麼那麼……」
「我只是好意提醒,」屈驀打斷殷明勤帶有調笑的話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太子頑劣不堪,你小心你妹妹受欺負。」說完便飄然離去。
殷明勤撓撓頭,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小子再大膽也不至於在這欺負殷月柔吧。
他突然打了個寒顫,為難的看向那個正在和他人說笑的少年,感覺倒也沒有傳言里那麼……不著調。
殷月柔在帳篷里同若雲聊天,她不怎麼會騎馬,也不會射箭,說是來秋獵,可能最大的用處是用來添人頭。
若霜在帳篷外安置馬匹,遠遠的瞧見殷明勤帶著一個郎君往這邊來。
「郎君,」若霜行禮,有些迷茫的看著那個他身側的白面郎君。
「要開始圍獵了嗎?」殷月柔聽到聲響,掛上笑容,掀開帘子,看清來人後一怔,隨即便是一種荒唐感。
「是你?」楚澤驚叫道:「我找了你好久,原來你是殷家的女兒。」
殷明勤看著二人,撓撓頭。
怎麼,這兩個人原來是認識的嗎。
「見過郎君。」殷月柔帶著得體的笑向他行禮。
「我上次說要教你騎馬的,可我回過頭你就不見了……」
「我家婢女來尋,說有要緊事,我便先走了。」殷月柔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軟軟的笑了一下:「讓郎君擔心了,還請恕罪。」
「啊……」殷明勤聽見當朝太子要教她騎馬,一時間想的是可以省去一個麻煩,又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妹妹,便拉著她背過了楚澤,拿出了晚上準備送給金娘子的金髮梳放在她的手裡。
「這……」殷月柔看著手中的金髮梳,有些迷茫。
「阿兄對不住你,和太子殿下好好玩。」說完拍拍屁股麻溜的走了。
殷月柔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捏緊了手中的金髮梳,轉過身柔柔一笑。
「教我騎馬吧,楚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