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藍衣

第8章 藍衣

提筆於奏摺空白處落墨,許靜辰一邊寫著批語一邊問道:「你又查到什麼了?」

說話間,兩行細字已出,雖略顯潦草,卻潦草得恰到好處。

「哈,這麼短的時間,我能查到什麼呢?不過是想起一件舊事罷了。」

許靜軒故弄玄虛地說著,十分自覺地執起案上茶水,輕抿了一口,眉毛立刻便皺了起來:「你這是多久沒喝了?都涼透了!」

語畢竟將那涼茶一飲而盡,而後行至茶几旁重新斟了杯熱的,又轉回來遞到許靜辰眼前道:「換杯子怪麻煩的,將就著喝吧,嗯?」

許靜辰一臉嫌棄地接過,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成體統,便又放回案上道:「你想起什麼舊事了?」

許靜軒不懷好意地笑道:「喝了這杯茶,我便告訴你。」

許靜辰原想回一句「男兒不拘小節,方顯英雄本色。」

許靜軒得了便宜還賣乖,色眯眯地盯著許靜辰寫滿鄙夷的臉,伸手接過空空如也的杯子,走到茶几旁不甚正經地落了座。

就在許靜辰以為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的時候,終於聽到他一本正經道:「你還記不記得,六月初那條謹王救小乞丐的消息?」

許靜辰凝神回想,許靜軒便繼續提醒道:「今年六月初,謹王常與兩名藍衣少女在長榮街上閑逛,其間還搭救了一名被人販子虐待的乞兒。」

許靜軒稍作停頓,方又接著道:「蹊蹺的是,那人販子與乞兒之前從未出現過,一出現,那乞兒便被謹王他們救走了。此事似乎不是巧合,而是有誰在刻意為之。」

六月初,藍衣少女……許靜辰費心思量,只覺心中的謎團好似就要解開,卻仍是有些雜亂無緒。

但聽許靜軒又陰陽怪氣道:「誒?咱們謹王兄什麼時候變成菩薩了?往日多少個凄慘小妞在他面前哭天喊地,他都見死不救的,怎麼突然就對一個有弟弟的小兔崽子發起善心了,莫非……」

許靜軒拖長了尾音,煞有介事地看向許靜辰,許靜辰亦若有所思地看向許靜軒道:「你的意思是……」

「咳咳……」

不等許靜辰說完,許靜軒便清清嗓子截斷了許靜辰的話,眯起眼睛笑言道:「我的意思是,莫非謹王兄也同我一樣喜好男風?」

許靜辰眼角一抽,只覺得方才喝的茶水突然可勁兒地往上反,甚至引得早膳時吃的蓮子粥也搞起了事情。

憑許靜辰的內力,這點不適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壓下去,但鑒於許靜軒實在過分,遂緊抿雙唇,無傷大雅地乾嘔一聲,以略表噁心之情。

「哎,你看你,做什麼如此拘泥呢?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今有你我志趣相投品性相近,你想到哪裡去了?」

許靜軒先是厚顏無恥地偷換概念,緊接著又滔滔不絕地引經據典起來:

「再說了,那句流傳千古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可是一個樵夫唱給他所傾慕的美男子的歌謠,還有唔……」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許靜辰憤然起身,三步兩步走過去,死死捂上許靜軒的口鼻,咬牙切齒道:「信不信我捂死你?」

許靜辰嘴上功夫不行,內力這塊兒還是略勝一籌的,許靜軒被他捂得面紅耳赤,只得瞪著兩顆大眼珠子,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估摸著許靜軒快嗝屁了,許靜辰這才撤了手,回至書案旁又開始批摺子。

許靜軒貪婪地喘了幾口大氣,方又貧嘴道:「謀害親……」

見許靜辰的眸光又警告一般瞥了過來,許靜軒那個「夫」字就沒敢出口:「弟,天理難容!」

許靜辰不屑地移目案上奏摺,不再理會那正經不過三句半的貨色。

奈何那貨向來是個吃硬不吃軟的,每當許靜辰打算不理他的時候,他便又突然說起正經事兒來:

「說真的,謹王妃那樣彪悍的女人,都沒能搬動謹王同她逛一次街,不知那兩個藍衣小妞有何等通天的本事。若說她們只是王府侍女,只怕鬼聽了也不會相信。」

許靜軒一邊斟茶一邊道:「原本我也只是猜測,方才見著那清歡身著藍衣,便幾乎可以確定了,那兩個藍衣小妞,就是清歡和她的姐姐,清淺。」

許靜辰皺眉道:「單憑一個藍衣,恐怕還不能確定。」

「那如果再加上謹王府提交的宮女名單呢?」

許靜軒笑問一句,緊接著又胸有成竹地自問自答道:

「清淺是個啞巴,謹王不會不知道宮女採選的條件。既然知道,謹王府便不應該提交清淺的名字,除非……」

「除非是不得不這麼做。」

許靜辰接道。

「沒錯,而能讓謹王不得不這麼做的人,只能是清歡。也就是說,要麼清歡是謹王心尖兒上的人,所以恃寵而驕,要求謹王將她和姐姐一同弄進宮去;要麼清歡姐妹有什麼非進宮不可的理由,而謹王恰好有什麼把柄握在她們手裡,所以只能幫她們做事。」

說到這裡,許靜軒輕啜了一口茶水,笑問許靜辰道:「你覺得是哪一種情況呢?」

聽著許靜軒的分析,再結合之前清歡回答的兩個問題,許靜辰的眉皺得越發緊了:「我看哪種都不太對。」

「你大爺的,敢情這半日我分析了個寂寞?」

許靜軒不服氣道:「總之你那清歡怕不是個簡單的,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許靜辰嗤笑一聲道:「我謝謝你啊,扣人宮裝的提醒法,也就你軒大爺想得出來。」

「哼,老子沒叫她***就不錯了。」

提起這事,許靜軒竟像是被觸動了哪根暴筋一般,突然金剛怒目道:「你是沒瞧見,方才那賤婢竟敢公然挑釁我,那眼珠子瞪的,像是與我有血海深仇一樣。再有下次,老子非挖了她眼睛不可!」

「是嗎?」

許靜辰不以為然道,「那必是你說了什麼天怒人怨的話。」

「我……」.

許靜軒想為自己分辯,卻發現居然有點詞窮,正自搜腸刮肚之際,但聽許靜辰又道:

「我可告訴你啊,在事情沒弄明白之前,你若敢挖了她眼睛,我便撕爛你的嘴。」

【作者題外話】:一見鍾情不存在的,阿辰只是不想濫殺無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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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砂引:嫁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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