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古七殿

回到至高殿幾日後，燕回在床上躺了幾天後，如今身體已經痊癒。

對於他的回歸，殿里的導師們表現得極為冷淡。

他先去探望了花褲衩。狗狗欣喜若狂，一個猛撲將他撞翻在地，用舌頭舔著他的臉。

嘴裡嗚咽了幾聲，又用腦袋蹭著他。

燕回撓著他的耳朵，「回來了回來了，我也想你啊。」

他又來到馬廄，發現絕地也在等著他。

他拿了一些草料喂到馬兒嘴邊，「快要馬術試煉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燕回在訓練場找到了周羽，他正在練快速射箭，短時間內射出的箭越多越好，這也是試煉內容之一。

在燕回看來，周羽出手如風，箭矢一根接著一根射中三十米外的靶子。

燕回見周羽有一箭偏離了靶心，道：「靶面的箭太多了，準星晃了。」

他拉滿弓弦，「你沒事了吧？」

燕回看著靶心的箭：「關於你殺掉的那個刺客……」

周羽的表情隨之黯淡：「這件事我講過很多次了，我想，你殺掉的那幾個人也講過很多次了。」

「他死之前，說了什麼沒有？」燕回問道。

「說了，『滾開，小子。不然宰了你。』」他說完又射出一箭，偏了。

燕回知道，殺人這種事，容易做到，卻不易背負。

「那個人潛伏在陰陽教很多年，他是個很有趣的人。他知道很多傳說，但都是有關戰爭和黑巫術的故事。」

「七個……你知道這句話嗎？」

周羽本已拉開弓弦，聽到這句話后又緩緩鬆了勁兒。「你從哪聽的？」

「飄雪殿的女刺客臨死前說的。能跟我講講嗎？」

周羽把箭袋取下，又把弓放起來。「倒是有個故事。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有六個江湖組織忠於同一個『道』。但有人說，以前有七個。『道則』降臨之初，也就是各大宗門剛剛成立時，據說有七個主要組織。」

「傳聞中，至高殿、軒轅殿、飄雪殿、神庭司、渡生司、陰陽教、禪魔寺是最初的勢力版圖。而這七股勢力，在以前沒有各自的體系，而是以順序命名。從第一殿到第七殿，至高殿那時排名第六，也就是第六殿。」

周羽看了燕回，不確定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燕回聽得入神，嘀咕道「第六殿？」

周羽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嗯，關鍵是第七殿。第七殿是黑巫術分支，裡面的人專攻神秘詭譎之事，尋求『道』的另一種形態。」

燕回倒吸了一口氣，輕輕問道：「第七殿里全是絕道者？」

「不能這麼說。絕道者是指當下道統外的信仰，而不是單單隻針對擁有黑巫術的人。而第七殿的人，大多都擁有黑巫術。」周羽解釋道。

「嗯，那黑巫術曾經是被天下認可的？」燕回又問。

周羽點了點頭。

「也正因如此，百年後，危機出現。第七殿實力大增，她們企圖利用黑巫術統治所有勢力，並且對外宣稱他們擁有與神靈溝通的能力，可以聽見神靈的聲音，解答神靈的指引。」

「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容忍的。一千多年前，墨軻老大集百家之長，最後聯合各家首領，才制定了聯盟的雛形。經歷了一千多年的發展，才達到相對平衡的局面，不能任由一家獨大。」

「於是，戰爭爆發了。各勢力都付出了血流成河的代價，第七殿終於被摧毀。據說，那次戰爭造成了天下大亂的局面，天下七分，至高現在的大梁皇帝統一全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算這是真的，一千多年來也沒人能說得清。」

「你怎麼知道這些？」

「越是離奇的事，我越喜歡。」周羽笑了笑。

「你相信這是真的，對吧？」燕回問。

周羽看著他：「我相信大部分是真的。」

「你早就知道，這次刺殺也是第七殿幕後安排的？」

「我懷疑過。有傳聞說，第七殿並未被斬草除根。那些躲在暗處喘息的黑巫者們，在等待時機，奪取統治權。」

「你跟長老他們說過嗎？」

「我已經說了，兄弟。我剛回來的時候就說了，而且，我有種感覺，他們早就知道了。」

燕回想起來了，魍魎在飄雪殿探望他時，聽到那句話的反應，還有雪柔長老，他們都不願意談這件事。

長老們千年來守護的秘密，——以前七殿信奉同一個道統，而第七殿正在暗處蟄伏，等待著捲土重來。

燕回只覺一陣寒意襲來，「謝謝你兄弟。」

周羽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之間，知無不言，沒有秘密。」

※

兩個月後迎來了馬術試煉。他們要策馬穿越森林和山區，騎在馬上射中沿路的靶子。

不出所料，孟修堯在試煉中創造了新的記錄。

燕回出發時就不順，絕地野性難馴，他的成績勉強合格。

大家沒有被淘汰，眾人當他晚上開了個慶功會。

接下來的日子裡，牆外又有各種騷亂和動蕩的傳聞。暴民群起攻擊六殿弟子，死者數以千計，羽林軍難以維持秩序。

夏去秋來，梁國在此恢復了平靜。

刺殺事件徹底絕跡，躲在城中的疏勒府人也是謠言。

其實十多年來，異端的國家遠比從前安寧。

人們把這個多災多難的夏天稱為——邪火之夏。

秋季，他們迎來了弓術試煉。所有參加的人再次全員通過。

按照至高殿的規定，他們將再一次獲得了參加鬼市的機會。

有傳言說，羽林軍將士對燕回和孟修堯二人懷恨在心，因此他倆也不想去招惹報復。

孟修堯也不想再到父親被處決的地方，以免觸景傷情。

他們帶著花褲衩出去打獵，古格犬嗅覺靈敏，很快找到了一頭鹿的蹤跡。

孟修堯三十米開外一箭射穿鹿的脖子。

他們就地剝皮生火，當晚露宿野外。

「真是難得自在啊。」燕回感慨道。

「讓我想起小時候。」孟修堯說道，割下一塊肉給花褲衩。

燕回忽然意識到，他從來不知道孟修堯的家在哪裡。

「修堯，你家是在哪裡呀？」

「南方宛州的一座湖旁。小時候經常跟隨父親去郊外騎馬打獵。那時候他還不是第一大臣。」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進朝廷嗎？」

「他希望我未來會為太子殿下效力，想讓家族的輝煌時代延續。」

「他有沒有跟你提過瀛洲之戰？」

孟修堯斜了他一眼：「你父親燒城那次？他提過一次。他說瀛洲人對我們恨之入骨，燒城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者，我們以前警告過，若再敢侵擾梁國漁民，會是怎樣的下場。我父親在政治上是務實的人，不太糾結燒城這種事，他認為這是必要手段。」

「他說過為什麼送你進至高殿嗎？」

孟修堯搖搖頭。

「他只說我是他兒子，希望我進入至高殿。送我來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母親吵了一架，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因為他們從來不吵架。準確地說，他們很少講話。馬車出發時，母親一直沒有露面。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兩人陷入沉默，燕回的腦子冒出另一個問題，但他還是忍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孟修堯說。

「我沒想什麼啊……」

「我跟你說過，他們兩個是死對頭。我父親極其反感燕劍蒼雲，但始終無法撼動第一將軍的地位。你父親戰功卓著，深受百姓喜愛。我父親生來便是宛州世族，你父親是一介布衣。你父親肯把你送進至高殿，以表忠心，我父親別無選擇。」

「抱歉……」

「不用道歉。他送我來，不過是為了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孟修堯的笑容充滿諷刺。

「不過嘛，看來皇帝對他的忠心無動於衷啊。」

燕回很想告訴孟修堯，自己不是父親的犧牲品，他是母親為了保護自己，才進來的。

二人陷入沉默。

「如果我們沒有被送進至高殿，十有八九會成為宿敵。我們的兒子、孫子、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還好我們都進了總會，成為了兄弟。」燕回說。

「這只是目前的生活，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我欠你一條命，兄弟。」孟修堯道。

「兄弟之間，別說這些。」

孟修堯翻了翻鹿肉，「從父親政治鬥爭來說，我若不是進殿，現在也已經死了。上次鬼市大鬧法場，若不是你，我也死了。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我都欠你一條命。」

「我想，未來一定有很多機會可以償還。」孟修堯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未來？我也說不準。但是明年就要劍術試煉了。」燕回躺在地上看著夜空。

「你害怕？」

「你不怕？」燕回反問。

「殺人而已，還是死刑犯。」孟修堯咬下一口肉，看著燕回。

【作者題外話】：今天開始進入5w-10w推薦區了。

《死者在上》的主要人物鋪墊也基本完成，小高潮即將啟航。

《死者在上》並非傳統爽文流，我本身寫劇本也不擅長快節奏，所以前面幾十章節奏會慢一些。

希望大家閑暇之時，能夠慢慢追讀。

我可以保證日更六千，保質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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