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七殿渡生司

隨著寒冬降臨，小趾也即將參加野外試煉，燕回等人在院子為他送行，還附送了幾句金玉良言。

「別進洞。」孟修堯道。

「不管找到什麼，都殺了吃。」周羽說。

「燧石千萬保管好。」聶君遙補充了一句。

「如果遇到暴風雪，躲在掩體內，不要聽風聲。」

沈浩然什麼都沒有說。他拍了拍小趾的肩膀。

他們目送馬車駛出大門，小趾衝擊人揮手告別。

「他肯定能通過。」周羽道。

「肯定的。他是那種回來比出發前還胖的傢伙。」聶君遙打趣道。

這幾天格外漫長，燕回心裡每天都在擔心小趾。

第五天時，他披著長袍在至高殿門前徘徊。

「在這幹什麼？」孟修堯問道，冬天的山裡嚴寒刺骨，凍得他鼻涕都流了出來。

「我等小趾，冷的話你就先回去。」燕回道。

「我又不怕冷。」孟修堯吸了一口鼻涕。

終於，夜幕降臨時，那輛馬車進入他們的視野。

夏翎教頭駕車進了大門，車上坐著四個人，但沒有小趾。

「他人呢？」燕回上前拉住了韁繩。

「不在。」夏翎邊說邊下馬，「我要去見長老，你別搗亂。」

一刻鐘后，夏翎終於走出長老的房間，經過燕回身邊時目不斜視，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燕回走到長老門前，伸手就要敲。

「你瘋了嗎？」孟修堯抓住他的手腕。

「我要知道發生什麼事。」

「你只能等著。」

「等什麼？回來的這幾個人什麼也不說，你還記得楊洛塵嗎？」

「試煉本身就很殘酷，兄弟……」

嘎吱的踩雪聲傳來，魍魎正在朝他們二人走來。

「你們兩個在長老門前吵什麼？」

「在等消息。」燕回平靜地回答。

「那就老實點等著。」魍魎放下一句話，推開門進了房間。

又是一刻鐘過去，門打開了，魍魎示意他們進去。

「燕回，你知道小趾在外面可有什麼敵人？」

敵人……燕回的心猛地一沉，那人找到他了？

「有一個燕州城的幫派首領，小趾用匕首挖了他的眼睛。我聽說對方一直懷恨在心。」

魍魎惱怒地哼了一聲，孟修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個情況為什麼不早告訴外面？」

燕回木然，呆在原地。

「你知道那個獨眼的男人會把他帶到哪裡嗎？」

燕回猛然抬頭：「他還活著嗎？」

「夏翎找到一具屍體，不是小趾的。從現場痕迹來看，打鬥很激烈，有很多血跡，但找不到小趾兄弟。」

燕回突然想起在飄雪殿時那個犯人壁虎的話。

「只要抓到他，就剝了他的皮。」

燕回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一字一句地道：「我去找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魁長老遞給魍魎一個眼神。

「你還需要什麼？」魍魎問。

「外出一天，帶上我的兄弟們，和我的狗。」

小花臉似乎明白自己的任務，變得安靜了下來。他在床底找到小趾的襪子，嗅了嗅，吠了一聲朝門外衝去。

古格犬的速度出奇地快，眾人氣喘吁吁跟在後面。

花褲衩帶著他們七彎八拐地穿行在燕州城的小巷裡，很快抵達了城南。

街上的乞丐與醉漢見五名至高殿的人與一條狗，紛紛避讓。

終於，花褲衩收住腳步，緊張地站著不動，齜牙咧嘴。

這是一家在小巷子里的酒館，窗內透出昏暗的燭光，酒氣和嘈雜聲順著窗戶傳到他們的耳中。

花褲衩一聲怒吼，燕回拍了拍它的腦袋，讓它安靜下來。

「什麼計劃？」幾人站在酒館門前，聶君遙問。

「直接問。」

眾人剛踏進門，酒館內的嘈雜聲戛然而止。

滿屋子的人紛紛側目，櫃檯後面有個虯髯大漢面露敵意。

「這裡不歡迎至高殿的人。請你們離開。」店主說道。

孟修堯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們不想找麻煩，只想找人。你們那個瞎子老大呢？告訴我他在哪，我們保證不殺你。」

人群中響起叫囂聲，店家咽了咽口水。「這裡沒有至高殿人。」

店家說完立刻後退了幾步。

孟修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燕回匆匆瞥了一眼四周，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遍地灰塵與油漬的木桌凳，不過，那幅牆上掛的字畫倒是尤為乾淨。

他正打算上前探查時，一個男人從桌子旁邊站起來攔住了他。

「你們幾個至高殿的小鬼，也太囂張了。」

燕回一拳擊中他的喉嚨，安人頓時倒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客人們紛紛起身，惱怒大喊：「殺人犯，劊子手，你們憑什麼無緣無故打人？」

酒館內的客人大都已經站起身，有些人已經逃了出去，看來都是幫會的嘍啰。

孟修堯拔劍出鞘，那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指被切斷。

「上前一步者，死。」

人群稍稍退了半步，酒館內鴉雀無聲。

被切掉手指的人在地上打滾哀嚎，孟修堯一個響指，花褲衩竟然從窗戶跳了進來。

它張口亂咬，一時血肉橫飛。

酒館內的人已經被古格犬全部嚇跑，只剩下店家躲在櫃檯下。

「你怎麼還不跑？」聶君遙敲了敲木櫃。

「我如果什麼都不做就跑，他也會殺了我的。」店家說道。

「那個瞎子閻七活不到明天早上，你出去吧。」燕回冷冷地道。

店家從柜子底下鑽出來，緊張兮兮地看了他們一眼，從後門逃了。

他們把獵刀插進牆壁的縫隙里，用力撬開，露出一個洞。

燕回看見深處隱約有火光跳躍，抽劍出鞘，邁腿走了進去。

古格犬也跟了進來，它吠了一聲。

「還有味道？」燕回看了一眼狗兒。

暗道似乎永無盡頭，走了好一會兒才進入到一間房內。

房內有六個人圍在桌邊，正在賭骰子。

六人聽到聲響，全部轉過臉來盯著燕回幾人，和那條狗。

「你們是什麼人？」高個子問道。

燕回注意到，他的身邊放著一把弩弓，另外五人也都拿著武器。

「我兄弟人呢？」燕回問。

「你們來錯地方了，小鬼。」他說話間已經伸手摸向弩弓。

古格犬露出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桌子，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嚨。

其餘五人紛紛拿起武器，燕回等人也不再多費口舌。

有個壯實的人揮刀劈來，但動作太慢，燕回的劍瞬間刺進了脖子。

那人眼球鼓脹著，鮮血湧出，抽搐倒地。

他轉過身，發現孟修堯等人已經解決了其它人。

沈浩然面色鐵青，正在用屍體的衣服擦拭劍身。

聶君遙單膝跪在地上，拔出了敵人胸膛里的飛刀。

孟修堯眼神冰冷的盯著死屍的眼睛，任由手中的劍滴著血液。

只有周羽還在確認對方是否死亡，又在對方脖子上補了一刀。

燕回知道周羽以前殺過人，但如此冷靜沉穩，他還是有些詫異。

花褲衩嘴上沾著血跡，在房內跑了一圈，鼻子一抽一抽地嗅著氣味。

「這地方有點意思，可以說非常精美，你們瞅瞅，這石柱的圖案，非常古老，好像只有古籍中才記載過。」周羽打量著四周環境。

「還真的是，你們看這裡。兩條黑白魚，這是陰陽教的標誌啊。」孟修堯指著石柱的雕圖。

燕回也被他們吸引，他掃了一眼，七根石柱。

「沒錯！這就是證據啊！七根石柱，七種圖案，七個勢力的標誌。」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孟修堯問道。

「這是一座古時的廟宇。」周羽斬釘截鐵地回答。

他站在一根柱子旁，看著石柱的圖案：「無刃無鋒，墨尺非攻。這是第六殿的標誌啊。」

「墨尺無鋒不是至高殿的標誌嗎？」聶君遙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周羽又在查看其它石柱：「快看這個，三禽三欲，圓納眾生。我的天哪，這絕對是第七殿渡生司的輪迴圖。」

孟修堯的目光從屍體移走，道：「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改天再跟你細說。」燕回看向孟修堯手裡的劍：「再不擦掉血，劍就銹了。」

沈浩然正在翻看屋子裡的其它的金銀玉器，「早知道應該帶個麻袋來。」

「這幫傢伙從哪搞來這麼多好東西。」聶君遙說著，拿著一個玉盤。

「都是偷來的。」燕回說，「看上的就拿走，別影響接下來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