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渡生司的殺局
「燕回？你怎麼在燕州城啊。」飄雪殿燕州城的駐點門口，一位弟子認出了曾去青州總殿求學的燕回，然後留意到他背上滿身是血的小趾。
後者渾身是血，不省人事。
「剛好韓熊師傅在這邊，我帶你們去找他。」
吵吵嚷嚷的燕回等人被趕出了房間，韓熊用了一個時辰縫合包紮小趾身上的傷口。
幾人還在門衛焦急的等待，燕回發現雪柔長老竟然也在走廊。
「偏廳給你們準備了食物，先去吃點東西吧。」
大夥默不作聲地吃著，飄雪殿的成員也中止了他們的談話。
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了這幾名不速之客，有幾個熟人在跟燕回打招呼。
一個多時辰后，雪柔長老走過來坐下。「韓熊說你的兄弟可以痊癒，但必須留在飄雪殿治療。」
「他醒了嗎？」燕回問。
「明早就可以醒。」
「多謝。能不能麻煩您派人去至高殿報個信兒呢？魁長老還在等我消息。」
雪柔長老點頭答應，並安排他們在一間房住下。
燕回堅持要照看小趾，其餘人都去睡了，只有周羽陪著。
花褲衩被關在馬廄里一間空隔欄里，它不理睬別人喂的食物，一個勁的狂吠，哀怨的狗叫聲穿透牆壁，飄進了他們的耳朵。
燕回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是獨眼男人在小趾身上割出圖案的那把。
這把匕首本應屬於周羽的戰利品，但他一臉嫌惡。
此匕首做工精良，形狀陌生，刀刃淬火充分，刀柄用銀器包裹，造型優美，還有從未見過的文字。
「火是幻覺。」
周羽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是黑巫術的力量，那幾盆鮮血給了他這種力量。」
周羽又點了點頭。
燕回雙手開始顫抖，每次想到他全身無力的趴在地上，他就怒不可遏。
而周羽不同，他穿過黑巫術的火焰，砍死了那個男人。
周羽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為什麼他能看穿黑巫術？
周羽突然抬頭，與燕回對視，那一瞬間，他發現燕回的眼神別有深意。
門開了，魍魎教頭與雪柔長老走進來。「你倆應該休息。」
魍魎走到床前查看小趾的傷勢。「會留下傷疤嗎？」
雪柔長老攤了攤手，「傷口很深，我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他很快就會痊癒。」
「那個傢伙死了嗎？」魍魎扭過臉去問燕回。
「死了，周羽親手砍死的。」
魍魎又看向周羽：「那人身手如何？」
「那人身手一般，但……」周羽猶猶豫豫地瞟了一眼雪柔長老。
「直說無妨。」
「那人懂黑巫術，能憑空召喚出火焰的幻象，限制了我們的行動。」
「那你是怎麼砍死他的？」
「我看穿了黑巫術的幻境。」
「此事不可告知他人，你們去休息吧，別辜負了雪柔長老一片好意。」
魍魎走出門去，「還有，讓你那條狗閉嘴。」
次日清晨，魍魎詢問了那座古代神廟的路線。燕回本想帶路，卻遭到嚴厲拒絕。
魍魎出發前，讓幾人返回至高殿。
劍術試煉只剩不到兩個月，他們幾個還沒有準備好。
幾人徒步返回了至高殿。
與小趾同組的幾個男孩跑來詢問情況，他謹遵魍魎的囑託，只說是遭到了野獸的襲擊，目前在飄雪殿養傷，過段時間就能回來。
魍魎回到至高殿後，隻字不提調查的事情，長老也沒有找他們問話。
小趾的綁架事件成了至高殿歷史上又一樁秘不可宣的事。
二十多天後，小趾回來了，他整日悶頭訓練。
他的言行舉止不再像以前愛說愛笑，如今大多時候都沉默不語，脾氣也更加暴躁。
「傷口還疼嗎？」燕回問他。
「一點點而已，飄雪殿的葯很管用。」
「別提了。」小趾打斷了他的話語。
「如果我告訴長老……」燕回還是說出了口。
「我說別提了！」小趾綳著臉。
「他死了，我還活著，所以不要再提了。」
小趾察覺自己失態，補充道：「下個月就是劍術試煉了，我押你贏。」
「好。」
他們在院子站立片刻，燕回覺得小趾還有話要說。
「我……」他欲言又止，焦躁不安。
「我很高興能進入至高殿，也很感激你替我擔保。但無論我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自責，好嗎？即便我有了麻煩，你也不要趕過來。」
「換做我有了麻煩，你難道不會趕來？」
「那不一樣。」
「完全一樣，去休息吧，兄弟。」燕回拍了拍他肩膀。
他走了幾步，隱約又聽見小趾的聲音：「潛伏者早晚要毀了我們。」
燕迴轉過身，發現小趾的身子縮在長袍里，雙臂交疊，死死地抱在胸前。
「什麼？」燕回問。
小趾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當時我拒絕回答他的問題，還有至高殿的訓練內容。但是他好像認為我們學習了如何施展黑巫術。但我什麼都沒說，他割了我幾刀，然後說：『潛伏者遲早要毀了至高殿。』」
潛伏者……
「他有沒有跟你解釋什麼？」
「後來他又用刀子割我，我就暈過去了。你們來的時候，他剛把我弄醒。」
「這事你跟長老說了嗎？」
小趾搖搖頭：「除了你，我不想告訴任何人。」
燕回打了個冷戰，並不是因為寒冷。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試煉的森林。那兩個殺死楊洛塵的殺手，他們說過，『那個人給我們的碎肉呢？』
……
「這件事別對任何人說。」燕回囑咐道。
小趾強顏歡笑道：「我知道。那個傢伙滿嘴的胡言亂語，我只跟你一個人說。」
小趾走開了，身體依然縮在長袍里。
他的手指在摸著傷疤。
他今晚會做噩夢嗎？燕回想著，感到一陣心痛，夾雜著內疚和遺憾。
為什麼殺死獨眼男人的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