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龍有逆鱗
禮樂完畢之後,普通的老百姓就算過完節日了,但是對於身在西涼軍伍中人來說,儀式才剛剛開始,因為接下來的秦王以及各位軍界大佬都會出現在涼州軍營里,這在平時是很難得的事。
西涼閱軍和別地藩王閱軍不同,不同在於西涼檢閱的是實戰以及各位軍士的體能,相比於西涼,別地藩王更多是花架子,走個過場。這也和地理位置有關,作為大奉的看門人,秦王怎敢懈怠!二十萬鐵騎又何曾懈怠!
秦王眾人眾騎來到軍營,映入眼帘的是兩隊軍士正在拔河較力,不過拔河用的繩子替換成了碗口粗細的鐵鏈,一隊正是大將軍從遼東帶來的老字營「虎豹營」,統領這個營的正是許文豹,另一隊是大將軍來西涼之後,將原來老字號「克敵營」打散重組的「麒麟營」,統領正是秦家麟,不過秦家麟還未來過營中,所以屬於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狀態。麒麟營副統領王猛和許文豹都看見大將軍來了,王猛並未聲張,許文豹歇斯底里的喊,「誰他娘的拖後腿不賣力老子讓他洗馬桶,李柱子你不是天天吹牛說你能把營中大旗拔出來當牙籤剔牙嗎?他娘的沒吃飯啊?你們要是輸給對面這群新兵蛋子老子就沒臉見大將軍了!」反觀麒麟營這邊眾人並未吭聲,而是憋著勁一直賣力拉。「嘭」得一聲,鐵鏈應聲而斷,兩邊軍士都摔了個跟頭,滿手已是鮮血,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大將軍,軍士們都迅速反應過來,大喊「參見大將軍!大將軍萬歲!!!」秦烈眯著眼,笑著說,「很好,你們都很好。」一旁的趙賢看不下去了,示意陳公公藉此宣旨,打斷秦烈僭越的行為。陳公公弓著腰從人群中走出,走到軍士前站直,清了清嗓子,「許文豹聽旨!」許文豹一頭霧水,還沒等站起來,於是就繼續跪著,拱了拱手,示意接旨。陳公公也沒在意,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許文豹多年戍守邊疆有功,且為人剛正不阿,朕心甚慰,特封許文豹為西涼撫軍將軍。」許文豹第一時間沒謝過皇帝,反而直勾勾看著大將軍,這舉動惹來趙賢不滿,「怎麼?你是想抗旨不尊?」「看我幹嘛,你個夯貨,還不快謝謝陳公公,謝謝皇帝?」秦烈笑罵道。至此許文豹才敢接旨謝過。趙賢見此,心裡罵了一句蠻子。扭頭看向鐵鏈,心中又掀起深深的忌憚。趙賢不知道別地的軍士是什麼樣的,單看西涼軍之後,他就知道為什麼秦烈能當上大將軍了,因為有二十萬人給你賣命!哪怕是二十萬頭豬給你賣命,你也能成為一代梟雄,更何況是二十萬西涼鐵騎!就連國師方儒孝都曾說「憾山易,憾秦家軍難。」春秋之時稱騎兵也僅僅是騎兵,如齊國重騎軍。是秦家軍為騎兵冠以「鐵騎」之稱。
一旁的麒麟營副統領王猛的眼光一直落在末位一個一身白狐裘的富家公子哥身上,公子哥察覺到目光,旋即報以善意微笑,王猛皺了下眉頭,微微側過頭。
接下來就是行伍之間的馬上功夫與馬下功夫的演練了,總指揮自然是秦斯遠,站在指揮台上,舉著各色小旗指揮下面的軍士有條不紊變換陣型。「這就是兵仙的風采啊,怪不得父皇當年再三要求秦斯遠進宮面聖。」趙賢感嘆道,隨即目光放在一旁思緒不知飄到哪裡的世子身上,譏諷道,「同樣是一個府里長大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乾脆你把世子讓給他算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這句話可謂是真真的把西涼人的心裡話說出來了,秦烈彷彿並未聽見,王猛與許文豹也沒說話,
反而是戲謔的看著世子,世子聽到,忙說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引來一陣搖頭,王猛更是失望。趙賢得理不饒人,「怪不得人人都說大將軍虎父犬子,殺業過重,這不就生了個傻兒子,王妃也剋死了。真是名副其實啊。」陳公公大驚失色,在西涼提誰都行,但是敢在這對父子前提王妃的死,哪怕姓趙,估計十條命也不夠這爺倆殺的。果不其然,話音剛落,秦家麟就收起笑容,一臉陰沉走過來,路過王猛,輕說一字,「刀。」王猛就迷迷糊糊的抽出涼刀遞給世子,世子拿著刀,面對趙賢,拄著刀說,「趙賢,你罵我秦家麟無德無才不學無術我認,甚至你罵秦烈說他殺業過重生個傻兒子我也認,哪怕你說讓姓陳的當世子我也沒說什麼。」緊接著又說,「但是這與我娘的死有啥關係?我娘怎麼死的你們姓趙的難道真不知道么?」話音未落,突然暴起,一刀朝趙賢面門砍去,陳公公大喝一聲,「豎子安敢?」隨即一個螣蛇游牆術飄到皇子面前,屈指一彈想彈掉世子的刀,陳公公輕「咦」一聲,因為他發現這一指雖然力道不大,但也有自己三分力了,竟沒彈掉世子手中的刀,反觀世子因為未鬆手,沒地卸力,整條胳膊已經軟綿綿的垂下,於是便換左手持刀,準備再來一刀,陳公公大喝道,「世子,老奴願替皇子挨這一刀,請世子手下留情!「一旁趙賢早已嚇傻,如果不是剛才陳公公救援及時,自己現在估計身首異處了,這個秦家麟怎麼敢對自己動刀?!秦家麟自知今日無法再建功,也不拖拉,大大方方把刀扔給王猛,拖著脫臼的手臂騎上馬,嗤笑一聲,慢慢悠悠的走了。
夕陽灑在離開眾人的一人一馬身上,孑然但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