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月下漆黑的夜晚
所求的從來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它所帶來的地位和權力。——薛民的日記
平凡世界永遠不會枯燥,或者說生活在如此和平世界的人們根本無需去關心那些有的沒的。人們都是健忘的,我們關心的都是眼下的生活和時不時的新聞。我們不會去記憶那些為我們負重前行的人,應為我們仍舊是缺乏著對別人的關心。
就像現在這樣,周紅軍挑撥著面前桌上放著的燒烤,臉色平靜的怪異。賀門市的事情早就泯滅在了時間的過往中,或者說是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已經是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最起碼除了自己和那些相關的人們,還有誰會為那些枉死的人們;為成為了廢墟的醫院而感到悲哀?人們的目光早就是被各種爆料吸引去了,還有被生活所麻木了對外界的感覺。
周紅軍緩緩拿起一串羊肉,如同嚼蠟般囫圇咽下。自從服用金屬劑后總共過了四天了,準確來說是三天多三小時。
身體產生的異狀也不是周紅軍能忽視的了。思維變得越來越緩慢;動作往往伴隨著一點又一點的僵硬;還有感官,都在慢慢地失去。整個人只能從僅剩的生理需求才能看出還有點人類的感覺。這就是代價啊,超凡的力量也算得上是某種變相的催命符了吧。周紅軍不止一次這樣想過,現在也是有點放下了。
他自己什麼情況自己最清楚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況來看,還求什麼真相,還求什麼報仇呢?周紅軍十分清楚,自己是沒法活過今晚的,而且自己也是受夠了。那些真相,那個不是他們博弈所需求的棋子?
周紅軍感受不到酒精所帶來的感覺,但現在他是如此的想要大醉一場,他想逃離這個世界了。從那天晚上開始,從那件事情之後。
那也是一個夜晚,平凡的沒有任何可以述說的。當然,這是在事件發生之前,或者說是這件事在被周紅軍發生之前,都仍還是這個平凡夜晚的一部分。
夜的漆黑在以往為人們帶來了深深的恐懼,並不是恐懼黑暗,而是對黑暗之後那無垠世界未知的恐懼。但現在,在霓虹燈光的照耀下,人們彷彿是短暫的忘記了以往那對未知的恐懼。真是可悲啊!
周紅軍走在小巷中,這裡通往一處廢棄的工廠。雜亂生長的野草就像這座城市努力拚搏的人們,狂野且充滿了活力。
消息是方嘉柯放給他的,儘管周紅軍心裡十分明白這件事情極大可能又是雷荃用來牽扯薛民的動作。但方嘉柯可出的信息卻使得他不得不為此上心。如果那些是真的,周紅軍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猶豫,那些事,是絕對不能被饒恕的!
小巷很長,但周紅軍並沒有因此感受到疲憊。金屬劑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儘管在叛死者中這股力量並不能排得上號,但對於周紅軍這樣的平凡的人類來說卻是無法想象的強大。但周紅軍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方嘉柯的消息中有表示可能會有叛死者的存在。
但周紅軍有信心,他不能沒有信心。他知道現在他身上所擔負著的責任代表著的是怎樣的意義。生命,那是每個人都必須去捍衛,去尊重的事物。至少周紅軍無法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不作為了。
夜晚的月光從雲層上打下柔和如輕紗般的光暈。工廠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是廢棄了,原因是一次不大的火災。當年看來這事情也是管理層順台階下的,畢竟工廠效益一直不是很好。以前全市的龍頭企業,現在在人們眼中也不過是產生噪音和污染的雞肋了。
但現在想來,周紅軍也說不好這事情背後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推手。而且,五年前·······
看著搖搖欲墜的大門,周紅軍深呼吸無意間拍了下腰間微微鼓起的地方,平穩心態,緩步走去。
倒不是周紅軍打算單刀直入,殺他個七進七出,但面前的這個工廠廢棄了足足有五年之久,所有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在利用的可能,也更別說要完美的隱藏起來。這可不是遊戲,可沒有什麼重新刷新的機會。一個不小心什麼隱藏都白費力氣,所以周紅軍想來也是打算直接上門。
照方嘉柯說的,這群人的工程不適一時半會能順利撤走的。再說了,周紅軍要得是證據,只要有充足的證據。雷荃可以聯繫上那個世界的人,到時候任薛民背後還有著怎樣的勢力,也得是消停消停。
不過說起來終歸還是做了枚棋子。但周紅軍也是樂意,畢竟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那些被實驗者的生命安危最重要。
但周紅軍顯然是沒有想到薛民他們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力度會如此的大。這才是剛剛踏入了工廠的大門,便是一道黝黑的無聲飛箭直直刺來!
「叮。」得虧是射箭的傢伙沒有用上任何力量,或許這也只是單純的想給周紅軍一個警告罷了。在金屬劑的作用下,平凡武器對他來說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威脅了。但周紅軍還是一瞬間就滾到了一處廢棄的垃圾後面。
他完全能夠確定,出手的人絕對是一名叛死者。在這種夜晚,又能恰到好處的打在自己眉心處。而且周紅軍也感受到了這股別樣的氣息,和鵜鶘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如此的冰冷、陰沉。
「別那麼害羞啊!出來見見?」聽得出來,對面的傢伙挺熱情的。
不過周紅軍心裡一沉,原本還有點僥倖的心理此刻是蕩然無存。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想來是不用多說的,但周紅軍還是有點猶豫。倒不是他下不了手,而是周紅軍至此也不能真正的跨過心裡的那一關。要說之前面對的還能說是怪物,是神經病。但現在要讓他面對這麼一個和普通人類沒啥兩樣的叛死者,周紅軍猶豫了。
「說實話,我一直不信薛民說的。」那傢伙不知從何處一躍而下,但聲音很輕,「說什麼絕對會有人來的。我還以為是雷荃什麼的,結果來的是你這樣的傢伙。」
男人高達的身形由月光打在地上,一步又一步地緩緩向著周紅軍的方向走來,無形中便滿是壓力。
「我很弄不懂。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一個傢伙回來趟著躺渾水?又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男人語氣中十分不解,「金屬補全劑並不是你能直面我們的底氣,那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略微棘手而已。而且你手上又有什麼能夠殺死我的力量呢?」
周紅軍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男人越來越近,但是周紅軍仍然選擇了等待,對於他來說,即便知道這樣簡陋的伏擊如同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竊那樣的可笑。但他不能試一下,如果,如果真的能夠傷到那傢伙呢?
絕對的力量會使人膽怯,但對於人類來說這並不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理智將肉體的顫抖壓抑,周紅軍在等待,如同陰暗中匍匐的毒蛇。
「真是可怕啊!」男人突然停了步伐,「明明知道這樣的舉動完全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也要繼續執行?」
男人十分明白周紅軍打著怎樣的算盤,但他對此並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範。在他眼中,這樣一個意外獲得了鏟翻力量的凡人,根本算不上什麼威脅。他現在所施展的壓力也不過是想誘導周紅軍放出可能存在的殺手鐧罷了。
但到現在看來,這個凡人到底只是擁有著金屬化的力量罷了。那麼對於他哈吉·比奇來說,這就像是和一隻老鼠玩捉迷藏樣的遊戲而已。叛死者是有著自己的驕傲的,更何況是面對這樣的凡人!
哈吉嘴角彎起,雙手半空中默默一按。頓時,地面便是如同液體般開始流動起來!
周紅軍不得已從躲藏處略微有些狼狽地滾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上面閃爍著淡藍色的熒光,如同是匕首上血管中的血液一般。
「哦,盡然還有這樣的裝備嗎?」哈吉心裡有點慶幸,的虧自己沒有魯莽地衝上去。他當然知道周紅軍手裡拿著的是什麼,也正是如此,哈吉收起了心裡的輕視。
周紅軍沒有那麼多話好說,在腳下的大地平復的一瞬,他便是沖向了哈吉。雙手握著匕首,身形如是離弦的箭矢,又是將手中的匕首隱藏在腰間位置。周紅軍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能不能誤導一下哈吉,但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了。
「嗤——」很出人意料的。沒有防禦;沒有阻攔,哈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將匕首插入了心臟位置。
伴隨著數道血柱的噴出,周紅軍怔怔地往這邊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蘊含著有青銅力量,是能對叛死者造成傷害的武器!而方嘉柯也說過,叛死者的不死只是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的。但現在,被這樣的武器刺入心臟,又怎會不死?
但哈吉沒有任何動作,雙眼漸漸失去了光彩,整個身子甚至斜斜地向著周紅軍靠來。
周紅軍匆匆退開,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過。哈吉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周紅軍靜靜看著,確定他真的是死亡之後便是匆忙向著工廠內部跑去。怎麼可能死得如此輕鬆?周紅軍心裡不是沒有疑惑,但眼下擺在他面前的現實就是如此。
那麼周紅軍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工廠仍然是廢棄的狀態,對於薛民他們來說這裡不過只是一處臨時的實驗室而已。再者說,他們也不需要過多的場地,這樣廢棄的狀態也是一個完美的天然的保護。只不過對周紅軍來說就是一個麻煩了。
他必須去一點一點去排除著實驗室可能存在的位置,他也必須去提防著其他位置埋伏著的危險。他從來就沒有放下心中的警惕。但周紅軍,終歸還只是一個凡人,那怕有金屬劑的支持,那也不過只是添加了一個前綴而已。
月色將他的行蹤吞沒,明明是如此明亮的月關,在眼中卻是失去了光彩。今晚是如此漆黑,就連月色都無法閃爍,也是,今晚本就是漆黑的夜晚;漆黑的月光。
請君入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