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藏於陰暗的醫院
瘋狂源於自我精神的否定,斗姆只是促進這一過程。——《巨人日記》
難得的,周紅軍為了昨晚的事情撒謊請了兩周的假期。這對於一個常年保持全勤的警察來說是那麼的不正常。
但也是對於周紅軍這幾年來的工作態度和成績,局長也沒有多說什麼。
周紅軍穿著便衣,努力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正常一些。但目光卻是頻頻瞟向路邊的醫院。
賀門市第四人民醫院,俗稱賀門精神病院。
雷荃給的線索就是這裡。但周紅軍轉了快一早上了,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滴滴滴——」司機急躁地鳴笛。
周紅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站在人行道上,他趕忙揮手,匆匆跑到對面。
醫院的事情佔據周紅軍太多的思考,他也不能放下這唯一的線索。所有的一切都只繫於醫院身上,他不敢放手。
「到底感覺是有問題的啊!」周紅軍低喃著,卻無法說出所謂問題的所在。
「你不敢覺這醫院有問題嗎?」
周紅軍身子一僵,下意識便擺手一肘子向後擊去。
「啪。」雷荃穩穩接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硬生生按了回去,說:「不要那麼緊張,我可是來幫你的!」
「幫我?」周紅軍不耐煩地甩掉雷荃的手,轉身便是看到一個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傢伙。
若不是他還露出眼睛,周紅軍甚至以為這傢伙就是個器械。
不過他真的能幹好事?這麼小的少年?而且有點眼熟?錯覺吧。周紅軍疑惑。他看得出來,那傢伙的眼睛里有的只是膽怯和退縮的意味,根本沒有那種衝勁。
這不會是雷荃來暗算我的?
「放心,怎麼可能。」雷荃回答,「我要暗算你不是很簡單的嗎,那還要花那麼大力氣?至於這傢伙,你就叫他死人好了。」
「司人?」
「是死亡的死了。」雷荃回復。
「死人?」周紅軍沒法不聯想到那些案件上去,這個名字確是太敏感了。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也可以叫他鵜鶘。」雷荃無所謂,「反正都是一個稱呼罷了,阿貓阿狗都沒有問題。」
周紅軍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將疑惑藏了起來,望向少年說:「他能幹什麼?」
回答的並不是少年,而是雷荃:「別想了,他可沒辦法回答你的所有有關他自己和你心心所念的東西。哪怕他是離你要的真相最近的一位。」
周紅軍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雙眼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但隨著少年將衝鋒衣的拉鏈拉下,露出修長脖頸時,周紅軍失望了。他的喉結下有一個通體黑色的印記,延伸至雙肩位置。
儘管他對此一無所知,但在昨晚雷荃有意無意的一些暗示下,他也明白這絕對不是正常的紋身。
「不過倒是可以提前讓你了解一下有關的事情。」雷荃安慰道,「是吧,鵜鶘?」
「這就是最後一人了?」出乎周紅軍意料,鵜鶘的語氣非常平靜,也沒有一點的傲氣,反而有點僵硬。
很親和的感覺啊!就像,一個普通人?周紅軍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我在想什麼!這可是連雷荃都要合作的對象,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雷荃笑了笑,回道:「是的,這確實是最後一名了。鵜鶘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人這麼少。」鵜鶘語氣中滿是機械的感覺。
「但這也是你們能接受的最大人數了吧!」雷荃說,
「不過接下來還請您多操心點,醫院的問題單是周紅軍也是無法完成的。」
「沒問題。」鵜鶘說。
「這醫院有什麼問題嗎?」周紅軍不在關注鵜鶘的問題,說。
「有。」雷荃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周紅軍說,「這個醫院並不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簡單,就比如說那個已經被廢棄了的病棟。」
「你的意思是醫院有問題?」周紅軍問。
「顯而易見。」雷荃說,「所以你們要潛入調查一下那裡的問題。」
「晚上是最好的時間。而且那是兩個不同的系統,所以不存在波及他人的危害。」鵜鶘不充道。
什麼意思?波及他人,指那些我們要潛入的地方都是知情者?
「好了,先久這樣。晚上十一點你們就到這集合吧。」雷荃看了眼周紅軍,「不要想太多,這是你唯一可能掌握的線索。」
周紅軍看著雷荃,心中暗自調高了他的危險程度。
三人就此分開。各自都懷著心事,但目前來說,他們還是最忠實的盟友,在各自的利益都捆綁在一起之前。
時間是漫長的,但有時候也匆匆地令人心慌。
下午是最漫長的,也是最炎熱的。夏季剛剛開始,縱使早上還有點寒風,但時間一過,便是烈日的天下。
炙熱讓城市的節奏便得緩慢,但也沒有抵擋人們外出的步伐。
咖啡屋的太陽傘下,雷荃看著仍不是綿延不斷的車隊,輕輕晃動著手中冰冷的飲品。
「一定要擺出這樣的格調嗎?」迎面而來的高挑女人毫不客氣地坐下,滿臉不屑。
「那些大片不都是這樣拍的嗎?」雷荃高大的身材讓手中的塑料杯顯得有些渺小,「我倒覺得這很不錯。」
「自己就是干這行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嗎?」女人並不是那種特別漂亮的,膚色也因為日晒的緣故顯得很深。
但無疑,那股自信的氣勢卻是一大加分項。至少在這一方面,甚至是雷荃都能感受到壓抑的感覺。
「那下次就換一個吧。」雷荃意外地好說話。
「我來可不是聽你廢話的!」女人態度十分強勢,「鵜鶘都借給你了,你所弄的計劃我也不在乎。」
「別急。」雷荃回答,「這一次絕對是雙贏的局面的。醫院的事情有鵜鶘在是不可能藏太久的,剩下的我自由安排。」
「然後呢?我這次可不只是為了你而來的。」
「你想要的,不都已經布置完了嗎?」雷荃不解。
「布置完了有什麼用?」女人說,「要實現才行。」
雷荃低抿一口飲料,低頭看著冰塊的沉浮。或許兩人一開始的相見就是一場錯誤,從開始這種事就不該發生。
過去誰都不能改變,這也算是是一種保護。女人曾對他這麼說。
「那你打算做什麼?」雷荃抬頭,眼裡有些許斷絕。
「那不是你該知道的了。」女人笑得有些狡黠,「不過按照我的計劃,你的布置絕無出錯的可能。」
「你什麼意思?」雷荃心思可比周紅軍他們要活絡得多,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
「廢話真多。」女人不耐煩了,起身離去。
「不過提前恭喜你了,如願以償。」
談淡的話語隨著熱浪飄來,但雷荃一陣錯愕,彷彿明白了女人的計劃一般。
「江韻輝,你給老子站住!」
但雷荃的話依舊晚了,短短几個呼吸,江韻輝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其實他們真得不該相見的,不然就沒有那麼多事了。但說實話,這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