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湖遊樂園裡的往事
孽蜥已然入了畫中,當年的遺恨也已經隨著時間而遠去了。
余逆也是看著血湖遊樂園裡的一切,卻是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來來往往的血族和惡靈,鮮血所形成的湖泊,過山車,馬戲團,一切應有盡有。
只是余逆卻感覺似乎少了什麼。
「嘻嘻,我要看到黑夜。」小丑瘋狂的笑聲再度開始。
「謹遵您的吩咐,小丑大人。」兩道聲音同時回答著。
無數的觸手升起,將白晝的天空撕成了兩半。一隻畫筆上暈染起了色彩,將天空繪製成了夜空的色彩。
看著這樣的日月變換,余逆的記憶又一次開始暴動了。
打開崇高之念喝下一口酒,麻痹住了大腦的陣陣痛感,余逆開始回憶起了過往。
仍舊是這般玄奇瑰麗的景象,在昔年的最後幾場大戰中,余逆也曾見過這番強大的能力。
「血肉,能力,法則,權柄……」捂住額頭,余逆似乎回憶起來修行的體系。
恍惚之間,余逆又看到一道紅衣身影站立在小丑身後,一席嫁衣,看著冰霜與熔岩所組合而成的小丑帶領著麾下的惡靈踏上的征伐之路,走上了反抗之路。
那個紅衣身影的故事也在余逆腦海中緩緩展開。
那是江南的一處人家,家中只有一個母親和兄妹倆。父親在一次外出打漁的過程中被水的生物襲擊了,死在了回家的途中。
那正是悲慘的年歲,她的兄長被教廷軍隊強征走參了軍,最終也死在了戰場上。
她媽媽眼看著養不活她,只得將她賣掉,賣給了春宵宮。春宵宮是那些舞文弄墨的人常去的地方,點一壺茶,聽一闕曲兒,去見見花魁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里又摻雜著俗世市井之氣的芳容。在賣了她的那一天夜裡,母親就病死在了床榻上。
這姑娘十分聰明,學什麼都快,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出身低賤,懂得察顏觀色之道。
於是便有了春宵宮裡的一曲離殤。也有了霓裳仙子這名動一州的稱號。
而有一個書生敲開了她的心。那書生是寒門出身,家裡母親早亡,僅有他父親支撐著家裡的用度。
書生與她一見鍾情,便與她定了終生。約定著等中了舉便贖她自由。
她也在攢著錢,等待著遠去的情郎歸來。
一年年的秋葉紅了又落,她還未等來她心裡的那個人。她還是贖了身,去京城找他。
正趕上他的大婚之日,他不願再承認當日的諾言。她也沒說什麼,畢竟風月之地出來的女子不便去叨擾他了。
但他卻如此狠心,就是他的新婚夜晚,他殺死不不遠萬里來找他的痴情人,還將她的屍骨餵給了狗。
在她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她看著他,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終究沒有說什麼,不甘、悔恨著離去了。
就是那個新婚夜,本該是大喜的日子,但禍端卻是由他自己埋下。那一夜的府邸里血腥味飄散,這就是懲罰。
她穿上了喜慶的婚衣,戴上了紅蓋頭,成了新娘。囍新娘,這將會是一個令無數人膽寒的名字。
「電鋸,謝謝你的款待,我又想起了些許事情。」余逆衷心地表示著感謝。
「嘻嘻,我倒是該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沃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回來。」小丑卻是說著。
「我後續可能還要來繼續拜訪血湖遊樂園,希望你不會拒絕。」余逆卻是提出了請求。
「嘻嘻,
自然是歡迎了。畢竟咱們這些老傢伙剩下的也不多了,能互相幫襯一下的還是幫忙的好。仇恨什麼的早就該成過去式了。」小丑也是寬慰地笑著。
一人一惡靈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
「行了,我得回去了,現在住在精神病院里可真是不怎麼舒服啊。」余逆也是有些無奈。
「嘻嘻,保重好自己,我可不想下次找你玩的時候找不到人了。」小丑也是調侃了兩句。
血湖遊樂園的門口,兩人就此別過。
一路往青山精神病院走,余逆也開始梳理起了自己的記憶。
此次血湖遊樂園之行收穫巨大。
至少現在余逆知道小丑已經不再沉醉於殺戮、教唆與瘋狂。
歲月的刻刀會改變太多,但余逆卻只有那一刀,一酒不曾改變了。
這次的記憶碎片也讓得余逆的實力又有了些許恢復。至少現在的他可以支持巔峰狀態三刀而不至於倒下了。
回到青山精神病院又修行了幾日,光彥再度找到余逆,說局裡的任務下來了。
聽光彥說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最近才出現的。這次的目標活動在喜鎮附近,一襲紅嫁衣,紅蓋頭,一柄摺扇,身旁蝴蝶相伴。
余逆聽後有些詫異,告訴光彥自己會想辦法,行動的時候告訴他就行了。
「小丑啊小丑,沒想到剛剛見了你,你的徒弟就出現了。」余逆有些感慨,「真希望現下的和平能夠長久一點,我總感覺危機要來了。」
余逆心裡惴惴不安,他雖然實力與記憶都被封印了大半,但那種對於危險如同野獸一般的直覺卻是沒有絲毫的削弱。
這天怕是要變了。
而此刻的喜鎮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鎮子中心,有一座老舊的寺廟突然間煥然一新,來燒香的人絡繹不絕。這座廟裝飾得十分喜慶,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紅色的囍貼在了門上,裡面有一座神像,戴著紅蓋頭,穿著紅色羅裙。
這位曾經的喜鎮主人將要回到它的故土,同樣也是它的王國。
喜鎮的一處角落裡,突然響起了嗩吶的聲音。伴隨著嗩吶聲音的是一扇硃紅色的大門,門上貼著一個喜字。打開門,門裡陰風陣陣。
「起轎!」一聲高喝,喜轎抬起,確是紙錢飄飛。那是新郎官在發紅包了。
「正月十八
黃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紅裝
一尺一恨
匆匆裁
裁去良人
奈何不歸……」
囍歸來了,那些舊日歲月里的仇恨恐怕並沒有遠離它而去,它還需要一個契機才能完成它作為惡靈的使命—完成執念。